熟睡中的肖建炆,被电话吵醒。
“特么的,谁呀?”
肖建炆最不喜欢睡得正香之时,被人吵醒。
昨晚想到要大胜高启强一局,便忍不住和何利文多喝了几杯。
这会儿人都还没清醒。
迷迷瞪瞪的,伸手摸索了一会儿。
才拿到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如果是集团下属打来的电话,他肯定会一顿臭骂。
但一看到来电显示,他却当即眉头一皱。
“喂老三,有什么事吗?”
“刚才突然来了三辆警车,自称是京海市刑侦支队的,他们叫了不少人接受调查,阵仗搞得很大,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没什么好担心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怕什么呀?况且当初不是已经以意外事故结案了吗?”
“可是我听说赵立冬赵书纪落马了,他该不会为了戴罪立功,把当年的案子供出来了吧?”
“这……这不可能,他要是敢把这件事抖出来,他还想不想出狱?”
“我怕他就是想还能活着出狱,才要想办法戴罪立功,不然很有可能判个死刑,甚至无期徒刑。”
肖建炆顿时哑口无言了。
做贼心虚的他,心脏忍不住怦怦狂跳。
但出来混了这么多年,心理素质早就异于常人。
纵然心里再怎么慌乱,他也不可能表露出来。
深吸一口气后,肖建炆沉声道:
“老五,你先别慌,千万别乱了分寸。”
“哥,不是我慌啊,是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呀!”
电话另一边的老三,语气慌张的说道:
“案子是过去很多年了,可这毕竟是死了那么多人的命案。”
“只要有新的证据出现,警方随时可以翻案调查,我现在担心陈泰……”
“等等!”
肖建炆坐不住了。
为了避免吵醒身边的小情人。
怕她知道了自己的惊天秘密。
肖建炆轻轻掀开被子,慢慢下床来到了隔壁书房,并将房门反锁。
“你担心陈泰干什么?那老王八蛋,不是早就死了吗?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老三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是他又不是突然暴毙死的。”
“在他死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将咱们的秘密和证据,留给他干女儿陈书婷!”
肖建炆猛摇头。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么多年,我一直小心防备陈泰,在他身边安插了不止一个眼线。”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陈泰和陈书婷的关系并不好,他们早就离心离德、貌合神离。”
“你想想,白江波没用,陈书婷立马逮到机会,就能立马把他给踹了,是多么势利的一个人?”
“而她如此势利,真要得知了我的秘密,并拿到了证据,你觉得他们两口子,会一直忍着不找我?”
“可事实却是,陈泰去世了这么久,咱们两家集团竞争市政工程项目都好几次了,他们从没有私下威胁恐吓,让我知难而退!”
“所以老三,我敢十分确定,陈书婷和高启强并不知道咱们的秘密,手里也没有证据,这一点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唉!
电话另一边的老三,重重一声叹息
“我不是担心高启强两口子,我是担心赵立冬啊!”
“当年这案子就是他经手的,而他又和陈泰关系密切。”
“你说陈泰知道的秘密,掌握的证据,他会一点儿也不知情吗?”
肖建炆咬牙皱眉。
这个问题,还真把他给难住了。
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
赵立冬的案情很严重,涉案金额巨大。
判他个无期徒刑,都算是轻判了。
而生存,是人类的本能。
谁他妈愿意,在监狱里被关到死?
他过惯了贪污腐败的日子,哪儿受得了那样的痛苦与煎熬?
所以……
赵立冬想要从轻判决,就要想办法戴罪立功。
而功劳越大,就越能轻判。
那么……
什么样的功劳,才会很大呢?
很显然,涉及十几人性命的血案,绝对够分量。
因此。
为了能从轻判决,赵立冬还真有可能把自己供出来。
而且自己即便恼羞成怒,要打击报复。
人都她妈被抓进去了。
还怎么报复?
闭上眼。
肖建炆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正疯狂加速。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老三说的话,都是推测而已!”
“京海刑侦支队,不可能有证据。”
“真要有证据,就不会去摸排调查,而是直接来抓我了!”
肖建炆心里不断宽慰自己。
而另一边,老三已经慌得一逼。
“大哥,你干啥呢?”
“风声不对,咱们要不要先跑路呀?”
肖建炆怒道:“跑什么跑?能往哪儿跑?”
“难道你没听说过吗?秦正雄儿子,跑到了香江都被抓回来了。”
“叶景天父子俩还在高速公路上,就被带机炮的武装直升机逼停,荷枪实弹的空降兵抓走。”
“那咱们咋办?”老三语气越发慌乱,似乎都快急哭了。
十多年过去了。
当年无法无天,敢打敢杀的愣头青。
如今早已步入中年,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舒坦安逸的日子,早就过习惯了。
现在要是旧案爆出。
何止是事业和家庭都毁了。
弄死了那么多人,绝对连命都保不住。
贪生怕死,自然会格外慌乱。
而肖建炆脑子飞快思索一会儿后,急忙劝道:
“你先别慌!”
“别他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别刑侦支队来查一查,就把你们吓跑了,那岂不是成了不打自招?”
“你找机会告诉哥几个,都他妈别慌,我这边先找人核实一下情况。”
“找谁呀?”老三急问道。
肖建炆原本想骂人的。
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到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骂人,而是打气。
怒骂只会让兄弟觉得自己也慌了怒了。m.xiumb.com
所以肖建炆迅速调整思维,语气很平淡的说道: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都是白混的吗?”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的靠山何黎明,是省纪监的,他比赵立冬的级别还高。”
“赵立冬的案子,就是省纪监在查办,他有没有主动坦白咱们的旧案,我问一下就知道了。”
原以为亮出了何黎明身份,可以让老三淡定下来。
结果……
老三反而有些急促的问道:
“你说的何黎明,他知道咱们那起旧案吗?”
“要是不知道,你还找他打听,这岂不是成了不打自招?”
肖建炆一怔。
愣了两秒后,才支吾说道:
“我当然不会明说啊!这件事本来知情者越少越好!”
“反正你别担心,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过来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出事?”
“你继续管好你的河沙场,没事儿别自己吓自己,我这边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到这儿,肖建炆还是有些不放心。
“对了,你千万不要想着跑路!”
“平时啥样,最近就咋样,别来几个刑警,就把你吓得没了分寸。”
唉!
老三又是一声叹息。
“那好吧,我先听你的!”
“妈蛋,什么叫先听我的?你得一直听我的,稳住,听到没?”
“好好好,都听你的,当年咱们不就是听你的,才杀了那么多人吗?”
“你!!”
肖建炆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三,你别跟我阴阳怪气。”
“事到如今,咱们就应该团结一心,不要惊慌失措……”
“行,你赶紧打听吧!我等你电话!”
话音刚落,电话就挂断了。
肖建炆还有不少话,都还没说出口。
“嘿,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真是长本事了啊!居然敢跟老子耍脾气,挂老子的电话!”
肖建炆又气又恼。
但并没有打电话回去痛骂老三。
啪的一声。
将手机撂书桌上。
双手狠狠搓了搓脸。
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
乱!
太乱了!
明天就要集中土地拍卖了。
自己精心谋划的大局,眼看着就要大获全胜。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十多年前的案子,被警方盯上了呢?
到底是高启强在背后作祟,想要以此要挟自己不打价格战?
还是落马的赵立冬,为了戴罪立功,把十多年前的旧案给坦白了?
他在高启强身边,又没有安插眼线,也没有收买内鬼。
所以当然不知道,是不是高启强在搞鬼。
而目前。
赵立冬又在与世隔绝的,接受调查审讯。
连人被关在哪儿,都不知道。
更别说打听他,有没有主动招供。
“特么的!”
“这怎么猜?真是头疼啊!”
肖建炆痛苦的闭上眼。
仔细想了又想后,还是决定先不动用何家这层关系。
通过与何利文的接触。
他早就发现,何利文和他爸何黎明是一样,都是相当的精明势利。
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十多年前,居然犯下了滔天血案。
他俩是会帮自己,但也会疯狂的压榨利用自己,为他们谋利。
那样的话,自己不就成他们何家的奴隶了吗?
受制于人的感觉,肖建炆实在是过够了。
他不想再被人威胁利用。
不想再过那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日子。
所以……
肖建炆给市警局的一个老熟人,打去了电话。
旁敲侧击的打听,刑侦支队最近在忙活什么。
然而管治安的,哪儿能了解刑侦的工作?
只知道曹闯昨晚就连夜召开会议,今天一早就带着刑侦支队骨干们出去了。
而且基本肯定,曹闯要由副转正了。
这要高升,自然要是要拿政绩说话。
要是破一个大案,立下了一个大功。
那么就算升迁速度太快,也能令人心服口服。
毕竟孟德海调任青华区后,局长位置空缺已经很久了。
谁不想趁着还没到退休年龄,抓紧一切机会往上爬?
权力对男人来说,就和金钱一样,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刘哥,您也别灰心,您肯定还是有机会的,哈哈,行,周末一起喝茶,嗯,回见。”
等对方挂断电话后,肖建炆缓缓放下手机。
但这一刻。
他的心脏,已经快要失控似的,疯狂跳动不停。
笃笃笃!
忽然传来敲门声,肖建炆吓了一跳。
“谁呀?”
“是我!”
隔着房门,传来车模小情人,娇滴滴的声音。
“我在忙工作,你接着睡吧!”
“要是不想睡了,就去逛街买东西。”
小情人哦了一声后,又接着说道:
“可是有人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了,你要不接一下?”
肖建炆愣了一下,恍然想起,自己还有一部用于工作的手机。
起身去将房门打开。
身着薄纱睡裙,高挑曼妙的小情人。
此时此刻,根本勾不起他半点兴趣。
拿过手机,便立马说道:
“我这两天有大生意要忙,你自己玩吧!”
说罢,敷衍了事的啵了一口后,肖建炆便关上房门,咔嚓反锁。
回到办公桌前,翻看通话记录。
一看是集团财务的电话,便立马回拨过去。
“喂,是我,什么事?转,当然要转!”
“产业园a1号地,咱们必须要去竞拍,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吗?”
“行了行了,别跟我讲什么财务流程,你现在赶紧打保证金,记住是五个亿,一分都不能少!”
叮嘱过后,肖建炆挂断电话。
精心谋划了那么久。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那么多房产老板和自己一起干。
更拉拢了何家,为自己撑腰。
不摆开架势,和高启强大打价格战。
怎么逼他斥巨资,拍下一个天价地王?
如果不拍出高价,怎么拉动京海房价疯狂上涨?
房价不暴涨,大家还怎么赚钱?
所以……
保证金不管有多高,肯定还是要交的。
要是保证金都不交,明天还怎么参加土地竞拍?
“这狗曰的高启强!”
“明天这会儿就要开始竞拍了,怎么到现在,都找我谈谈呢?”
“难道他真打算,要跟我大打价格战吗?想一起推高了房价,多卖房子多赚钱?”
正当肖建炆疑惑不解的时候。
手机叮铃铃的突然响起。
一看是来电显示,顿时一肚子火气。
刚接通,就传来老三的质问声。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肖建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妈蛋,你以为省纪监是我开的吗?”
“人家领导要了解案情,核实信息,总得要花点时间吧?”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十多年都过来了,你十几分钟都熬不住了吗?”
话音刚落,老三就急声道:
“不是我熬不住,我是怕老二和老四,他俩顶不住啊!”
肖建炆猛然起身,后背顿时一凉。
“你他妈什么意思?”
“警方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他俩头上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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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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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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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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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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