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雪儿清醒好久了,她现在见到杨子伦反而不像先前那般害羞。

  既然都这样了,她心里清楚就不是害羞的问题了。

  杨子伦揭开砂锅,一股香气顿时在帐篷里弥漫开来。

  咦,怎么味道这么好闻啊?

  薛雪儿一下子就觉得饿了。

  杨子伦摸出一颗小药丸说道:“嘴张开一下。”

  “你干什么?”

  “把这个吃下去,就没有那些灌脓、糜烂的事了。”

  “这是什么?”

  “阿莫仙。”

  咦,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薛雪儿试探着问道:“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吗?”

  “快张开,想那么多干嘛?”

  杨子伦不耐烦了,一颗消炎药而已,这个土鳖竟然也能扯到老子爷爷身上去?

  薛雪儿张开口,杨子伦手指一弹,药丸嗖地飞进她口中。

  和杨子伦相处这么久,薛雪儿知道他尽管有时候不着调,但不会害人。

  杨子伦夹起一块羊肉说道:“大美女真乖,来,奖励你一哈。”

  薛雪儿也不再矜持了,张嘴就接了去一嚼,啊……

  块块羊肉都被浓郁的汤汁包裹,深红透亮,如水晶果冻。

  羊肉送入口中一嚼,入口筋道,筋而软烂,软而化渣,味道香浓软糯,微辣爽口......

  呀,薛雪儿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雅若见状也赶紧吃了一块羊肉。

  啊啊啊,好烫,好香,筋道软烂,她快把自己的舌头给嚼了。

  这锅羊肉毫无一点膻味,筋而软烂,入口即化,味道香浓,微辣爽口……

  肉汁与汤汁的美味在舌尖跳动,满口浓郁肉香给人以深深的满足感。

  两个女子的筷子顿时停不下来了。

  杨子伦夹起一块羊肉吃了,摸出水壶仰头大大地闷了一口酒,半息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野人哥哥,为什么你做的红烧羊肉会这么好吃?”

  雅若是真服气了。

  薛雪儿也看向他,眼神里有同问的意思。

  果然都是些大晋土鳖,杨子伦在心里呵呵了一下。

  你们可知红焖炊烟浩荡处,今日早市没有羊?

  他说道:“红烧羊肉与红焖羊肉,你们别看烧和焖一字之差,效果那可是差之千里。”

  “烧用的是急火,羊肉筋而不软,汤汁附于外,香浓味没有沁透羊肉。”

  “焖则为缓火,羊肉筋而软烂,肉汁与汤汁融为一体,味道香浓。”

  “羊肉内外沁透,我又加了酒和辣椒花椒,完全去除膻味的同时又带来了特殊口感。”

  薛雪儿有点震惊,一个菜而已,还有这么多讲究?

  雅若夸赞道:“野人哥哥,这肯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羊肉了。”

  虽然杨子伦被夸得很受用,但心底还是呵呵了一声雅若土鳖。

  这就天下最好吃的啦?

  只怕是你对天下有什么误解。Χiυmъ.cοΜ

  “好吃就多吃点。”

  他笑眯眯地喝了一大口酒。

  这几天他真被累到了,趁着有可口的下酒菜得好好喝几口解解乏。

  “子伦,我能喝一口酒吗?”

  薛雪儿装作不经意问道,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杨队长,杨子伦都肯定是不能叫了,那显得太疏远。

  伦哥是丁琳琳第一个叫的,她享有发明权。

  子伦兄则是白云乔的专用语,野人哥是三小队斥候们的专用语。

  连个野人哥哥都被面前这个小姑娘给霸占了。

  想来想去只有子伦这个词最好,亲切中含着尊重,亲密里显得自然。

  既没伦哥那么肉麻,也没子伦兄那么客套,自己还享有专属权。

  何况自己叫了他子伦,他岂不是就该叫自己雪儿了?

  薛雪儿已经想到了第五层。

  谁知杨子伦摇头说道:“老薛,不行。”

  老薛?

  薛雪儿顿时有点想吐血。

  “子伦,以后你可以不叫我老薛吗?”

  “哦?那叫小薛?”

  “......”薛雪儿无语。

  她觉得杨子伦这个人吧,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则一根筋。

  薛雪儿沉吟了一会,决定再暗示他一下。

  “子伦,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称呼不一定要带上姓的,你看我就叫你子伦。”

  “美女,你说得对。”

  杨子伦一边吃肉一边回答。

  薛雪儿心头无名火起,你看了也摸了,连个雪儿都不肯叫,你什么意思?

  她冷冷地说道:“子伦,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你呢就叫我雪儿好了。”

  “不。”

  “为什么?”

  “我怕遭人打。”

  “谁敢打你?”

  “他们说你是修行者的梦中情人,追你的人没有一个营也有一个大队,我怕楞个喊你要遭别人打。”

  “他们都是谁?”

  “樊思成。”

  “......”

  薛雪儿实在受不了,把头一扭不想和他说话了。

  果然修行者也是土鳖,疗个伤就想七想八的,杨子伦在心头呵呵。

  天彻底黑了下来。

  雅若又从杨子伦的酒囊里装了一壶酒来。

  “野人哥哥,多喝点。”

  看着杨子伦在自己身边一口羊肉一口酒,这些简单的动作雅若却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一壶半差不多有三斤多酒,杨子伦晚上醉了,这些天他也确实累了。

  沉沉睡梦中一会飞上高山,一会被黑暗深渊笼罩。

  一切如雨如雾又如风,似有温润游走、飘远……

  只留芬芳余味。

  第二天,日上三杆。

  “喝酒误事啊。”

  杨子伦揉着头说道。

  “有人不喝也会误事。”

  薛雪儿冷冷地看着他。

  “噢,既然如此,那还是喝吧。”

  杨子伦选择从善如流。

  薛雪儿心里直想骂人。

  “雅若,你在哪里?我们要走咯。”

  “野人哥哥,不吃了午饭再走吗?”

  雅若脸红红地走了出来,目光有些闪躲。

  “不吃了,我们得赶紧回营去,这回又麻烦你了,送个小礼物给你,谢谢了哈。”

  杨子伦扔了一个东西给她,雅若赶紧伸手接住。

  “雅若妹儿,拜拜。”

  杨子伦转过马头说道:“大美女,咱们走。”

  踏踏踏马蹄远去。

  大黑小黑我回来啦。

  雅若看向手里的东西,这是一面她从未见过的亮晶晶的小圆镜。

  镜中人脸红红的,面容从未如此清晰。

  好想有个小野人啊,此刻雅若的心儿甜得如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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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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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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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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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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