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滋味有些说不上来,上一次有人背大概还是年濉幼儿园的时候他爸来接他放学,再大些就不好意思了。
一个成年男人趴在另一个成年男人背上,更是让年濉觉得有些羞耻。
但这个时候跳下去不就露馅了吗,他只能把脑袋埋人肩膀上装死,丝毫没发现这姿势显得两人更加暧昧。
车子就停在门口,司机还坐在上面,俞衡丘扶着人上了车,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年濉能感觉到头顶上那道视线,一直不敢抬头。
俞衡丘忽然屈起手指对着人脑门儿弹了一下。
“嘶!”
年濉捂着脑袋呼痛,“你干嘛。”
他心想这男人莫不是又要犯病了,酒壮怂人胆,当下也不怎么怕了,抬起脑袋怒目而视,自以为凶狠极了。
俞衡丘低头瞧见的却是人衣领内一览无余的光景,这人胆子小得跟个鹌鹑似的,看人那眼神似水含情,说话那调调也百转千回的,也不知道勾引谁呢。
他揪着人胸前的领子,有些粗暴的往上扯,一直到了衬衫的正常高度,“喝两滴马尿醉得跟什么似的,丢人。”
俞衡丘温度很高,他右手擦过年濉的肌肤都跟着发烫,耳朵也红艳艳的,他猛地往左边缩了缩,跟男人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我那是看他们劝你酒,关心你,才替你喝的。”
年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就是想试试白圆圆酒量好不好,结果也跟他本人差不多,喝点脑子就晕乎乎的。
俞衡丘噗嗤一笑,他似乎今天心情极好,就故意去逗年濉,俯身把脸凑到人面前,“你男人需要你挡酒吗。”
年濉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扑到自己脸上,只要一抬眼就四目相对,他伸手一把将人推开,“你别耍流氓啊。”
跟合作演员再亲密的戏也搭过,哪怕零距离接触内心也毫无波澜,他明白那是导演一声“咔”就能拉回现实的表演,但年濉眼下却羞得面红耳赤。
“哥哥可没耍流氓。”
俞衡丘故意使坏,着重咬了前两个字,模仿方才年濉在包厢里的语气,这让年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这人手上动作也不消停,他捏着年濉耳垂说了句什么,这动作刺激得年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俞衡丘声音很轻,他有些没听清楚。
好像是什么,热的?
他问了一嘴,“你说什么。”
“没什么。”
俞衡丘说完就坐回了原位,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今晚的故事就像是一个小插曲,两人也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恢复了同床不同枕的和平同居生活。
白圆圆的经纪人叫赵萧,差不多也三十五六了,在业内出了名的圆滑老练,手下带的艺人很多,当年也是看中白圆圆这张脸,签了之后见人实在火不起来,索性就直接放弃了,平日里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是个有手腕的,不知道怎么搭上了俞衡丘这根线,一有机会就把手下这个花瓶艺人给推销了出去,跟拉皮条似的。
毕竟白圆圆跟公司合约还在,年濉这次和剧组签合同还得通过公司那边,消息传回去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各路艺人都想来打听这消息的虚实,年濉的回答密不透风,让人抓不着半点毛病。
赵萧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晚上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
“喂,圆圆,哎哟我可听说了,颜导那戏直接就用你了,今儿合同就签了是吧,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李姐今儿问我的时候我都懵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赵哥,我那时候只顾着高兴了,就没来得及说。”
年濉尽量模仿白圆圆的语气,他暂时还没摸透情况,也不想惹是生非。
“哎也没什么事儿,这机会难得,你得好好珍惜啊,你也知道我一直都看好你,当初签你的时候就觉着你演技有天赋,在颜导面前好好表现,听见没。”
年濉可记得很清楚,这经纪人就是个势利眼,白圆圆当初不红又没什么背景,心情不好时指着人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从白圆圆手头抢了好几个资源给他手下其他的艺人,跟现在这嘴脸简直天壤之别。
这态度变化估计跟俞衡丘也有点关系,见白圆圆跟了人这么久还没被踹,他现在自然是不敢得罪自己。
年濉心里早就有了定夺,等他拍完这部戏,跟原公司的合同也差不多到期了,到时候他就跟公司解约,一脚踹了这经纪人。
能把手上的艺人当商品一样推出去,可见其人品,他对年濉未来的事业只会是阻碍。
年濉应和敷衍了几句,就随便寻了个由头把电话挂了。
差不多下个月就得进组了,年濉作为一个很有职业操守的演员,自然现在就已经开始控制体重,精致护肤,为了到时候上镜更好看。
白圆圆刚出道时也瘦得厉害,但这两年也不营业也不操心,略微莹润了点,身上瘦,但脸上瞧着就有些肉,放在普通人中是会觉得正常的程度,但到时候上镜横屏一拉脸肯定大得要死,被营销号p了发网上肯定得被群嘲。
扮演这种仙风道骨的大侠角色,要是稍微臃肿,吊威亚时都会让人觉得是一只大肥鹅,年濉为了减肥可是煞费苦心,已经连续一周低盐低糖、低油低脂的健康饮食,吃得他有些怀疑人生。m.χIùmЬ.CǒM
但脸上的变化也格外显著,俞衡丘晚上吃饭一直盯着他,年濉吃了两口青菜就下了桌,“我饱了。”
俞衡丘叫住了他,“碗拿过来。”
年濉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男人给他夹了三块牛肉、四只虾、三块西兰花,“吃完再走。”
年濉有点纠结,他白天没忍住喝了杯奶茶,热量巨高,就担心明天早上胖一斤,所以打算晚上一口都不吃。
“但是...”
俞衡丘眉眼很严肃,像在公司跟下属开会似的,他直接打断了年濉,再次重复了一遍,“吃完。”
这语气让年濉觉得不妙,下意识就认怂了,接过碗坐回了位置上,俞衡丘也没离开,那视线盯得年濉头皮发麻。
但还真别说,年濉吃完差不多也就六分饱,肚子里没什么饥饿感了。
俞衡丘在他吃完最后一口才起身上了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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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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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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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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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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