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小晚学摄影挺好。”宋父良久后开口道:“摄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你以为拿手机拍拍就叫摄影?那顶多叫拍照,有人拿手机拍的还不怎么样呢。人家拿相机找角度,调色调。看着简单,那是多年审美的积累,把那相机扔你手上你能弄明白吗?能开机就不错了。”
“哥,你就惯着她吧。”叔叔嗑着瓜子会,喝着茶,一副老干部的模样,“她现在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呢?那退休了谁养啊,保险都得自己交,咱都是体制内的,你看你退休金多少,咱无后顾之忧啊。”wWW.ΧìǔΜЬ.CǒΜ
宋晚咬着嘴唇,小脸已经皱成一团。
这哪是家庭聚会?
简直就是她的批斗会!
宋父在爱情上可能走过误区,但在亲情上对宋晚的爱几乎毫无保留。
“我丫头我不惯谁惯!”宋父拍了下桌子,脸色明显变差,虽然退休,但官威仍在,气场上来,别人都不敢说话。
“就因为我走过这条路,所以我才不会让子女再走这条路。你们也是体制内的,你不知道有多难吗?一失足全家完蛋,一辈子过的谨小慎微。太累了,心太累了,我一个人这样就够了。孩子就想做什么做什么吧。我女儿不怕后顾之忧,她后面还有我这个爹撑着,等我死了,她还有宋任杰保护。你们要是做客就做客,别总点评我们宋晚的生活。”
那时候夕阳的光从窗台照进来,父亲拍过的桌面上有尘埃在光中飞舞飘荡,已经两鬓斑白的父亲在那一刻,好像回到了宋晚第一眼见到他的模样。
洁白的病床上,宋晚睁开眼,阳光刺的她眼泪肆淌,而一对满脸和蔼笑容的夫妇在对她微笑,那笑容变做了一道光,直直地照在她心上。
她理解不了亲生父母的抛弃,因为记忆的缺失也不怨恨她们,只是觉得老天是眷顾她的,让她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姐姐?”李鹜轻声唤道,看见宋晚沉默不语,一时有些慌张,“我不该问的,对——”
“不是你的错,不要总说对不起。”宋晚打断了他的道歉,看着前方的路问道:“你考试的时候压力会大吗?”
“会有一些。”李鹜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跳到考试上,诚实道。
“那你会因为看到别人都在交卷,就乱写自己的答案吗?”宋晚继续问道。
“不会。”李鹜毫不犹豫道。
宋晚弯唇笑了起来,淡淡道:“感情也一样。”
不要因为别人都结婚生子,就着急去找人将就。
人生在世,将就一次就会将就第二次,每一次都是对生命浪费。
车子缓步停在别墅前的停车位上,路灯照进车窗,散落在女人白皙的脸颊上,洁净漂亮。
这一天很平常,像以前的很多日子一样。
可这一天又不平常,因为李鹜心里的喜欢之树,渐渐变了模样,根好像更深了一些,颜色也变的更浓艳。
《村上春树》里有一句话: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不要害怕结局,在能爱的时候用力去爱,因为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见那个很爱很爱的人。
荷尔蒙或许在他15岁时决定了一见钟情,但此时分泌的多巴胺让他知道——
他想要的是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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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深秋的夜空清朗干净,使人陶醉。树叶的影在地毯上晃动着跳舞,客厅内昏黄的落地灯照在两人身上,将人影与树影叠在一起,虚虚实实,不可分辨。
“姐姐,疼...”
李鹜呲牙咧嘴地叫道,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宋晚。
身体的疼总比心里的疼要好一些,痊愈只会留疤而已,但心里的疼不但会留疤还会时不时疼一下作为提醒。
宋晚细白的手指捏着消毒棉签,轻轻颤了下,她没好气地瞪了李鹜一眼,“不会打架就不要打,还好就嘴角受伤,这要是给你打破了相可能办?”
李鹜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小脸,眼底的眸光暗了暗,低声问道:“破相了姐姐还要我吗?”
“不要。”宋晚想也没想地答道。
“那是不是代表姐姐现在还要我!”李鹜抖了个激灵,但嘴角马上抽痛了一下,“嘶~”
宋晚把棉签用劲儿摁到了上面,心里有气又没地儿撒。
她其实很少在外面打架,小时候每天去道馆打竞技练腿法,只是单纯地习惯,作为一种调节心情的方式一种。
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这是每个跆拳道人应记住的道。
教她跆拳道的教练以前练过柔道,偶尔也会教宋晚几招,柔道减肥功效还算不错,宋晚从那时开始疯狂掉秤。
人美了以后受的欺负也相应减少,很奇怪的现象,但就是现实。
学过的这些招式,她活这么大也没用过几次,刚才看到李鹜被打,真的把她吓到了,下意识冲了上去给了人家一脚,而且在看到李鹜嘴角流血地惨样时,她恨不得把那人的胳膊拧断。
“为什么打架?”宋晚换了个棉签,嘴角的伤口因为他的笑总是裂开,一会儿渗出一汪血,宋晚想让他闭嘴不要再笑,可视线却频频留恋在他的梨涡上。
以前周围的人有酒窝的很多,但是有梨涡的很少,宋晚莫名觉得梨涡比酒窝要好看,尤其配上这张脸。
“武英被那几个小子摸了屁股...还...”李鹜喉结上下滚动,视线落在宋晚的小腹上,脑中一下闪过那晚宋晚躺在窗前沙发上的画面。
他当时垂眸看着,自己用身体的33.5摄氏度去将她探索,那感觉简直要疯了,就像是大脑被打了激素一样。
“还什么?”宋晚抬眸不解,“说话别说一半。”
李鹜眉眼间透着欲,喉咙沙哑了几许,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某处,又看了眼宋晚,“还用这里顶武英。”
“......”
宋晚脸颊红了起来,别开视线求找创口贴,嗓音也染了几分哑:“所以你就打架了?”
“他们先动的手。”李鹜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宋晚的手,低低道:“姐姐,贴之前是不是亲一下会好的更快?”
“谁跟你说的!”宋晚睨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刚要贴,手腕就被大掌攥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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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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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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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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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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