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六天前那场婚礼上今宜意外昏迷之后,她弟弟的行事作风便愈发让人看不懂了,这些天以来,他拒绝了外界的探访,除了医生,就连今宜的父母都没法近身接触到她,也是因此,弟弟和今家那边难以避免地产生了冲突。
没有人知道弟弟在打什么主意,他几乎没日没夜寸步不离地陪在妻子身边,任凭外界流言四起他也毫不在意。再这么下去,他还能坐得稳贺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因为弟弟乖张出格的作风,贺芃近日来心底倒是一直在隐隐窃喜,她巴不得弟弟再过激一些呢,毕竟弟弟不好,她才能渔翁得利,也别怪她心狠,她也得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而为了趁机进一步放大弟弟和今家之间的矛盾,她昨天更是一顿筹谋找上了和今宜颇为相像的程幼。但凡弟弟在看到程幼那张和今宜有六七分相似的脸时把持不住越轨一步,她可就有机会彻底破坏弟弟和今家之间的联盟了。
今家这个岳家太强大了,弟弟和今家强强联手,她这辈子哪还能有希望将贺氏收入囊中?眼下趁他病要他命是最好的,这样千载难逢的时机,她余生恐怕都等不来第二次!
然而眼下,贺芃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怕是无异于自掘坟墓。
弟弟不曾对程幼有半分的另眼相待,甚至显而可见地不喜,那么他难道还能放任自己继续给他找麻烦吗?
他此刻望向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冷,透着比极地的冰川还要沁骨的寒意。更有几缕近乎神经质的疯狂盘根错节混杂其间。
贺芃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个半步。
贺夜峥关上了身后的酒店房门,不愿意让妻子受到半分干扰,哪怕他心底明白,此刻的今宜更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
“夜峥……”贺芃试图缓和下无形之中已然剑拔弩张的气氛。
贺夜峥看向了面前他的姐姐。
“为什么?”他问。
贺芃闻言下意识准备描补几句,然则很快她便意识到了,面前这个早已成长为商界巨擘的年轻男人并不是真的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贺芃听到他轻飘飘地开口问道:“为了将贺氏据为己有?”
“贺氏每年给你的分红不足以满足你的野心吗?贺芃,以你的经商才能,你把控不了贺氏这艘巨轮的。”贺夜峥继续出声道。
他是这般的自负傲慢,如此轻易又笃定地就判了她的死刑!甚至,他称呼她为贺芃,连一声姐姐都懒得叫了!他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像是执掌生杀大权的裁判?!一刹那间,浓烈的不甘将贺芃彻底吞没。
足足过了小半分钟,贺芃才在弟弟迫人的威势之下后知后觉地萌生了挫败之意。
她确实不得不承认,弟弟的话固然难听,但没错,他也确实有资格,太有资格做出这个判定了,毕竟贺氏在交到他手中后短短八年间市值就翻了近二十倍,他要是宣布退任贺氏总裁一职的话,怕是贺氏其他那些股东当场就能哭出来。
而她呢?她过往不是不曾多次在股东大会上提出了和弟弟截然不同的想法,但时间很快就会证明,真要按她说的做,再有两个贺氏也不够她嚯嚯的!
可……贺芃咬住了下唇,好,她承认自己不行了,那她儿子呢?!她儿子不过比弟弟小一岁,她爸怎么就这么偏心,但凡他在贺屿小时候也多教导教导贺屿,贺屿今时今日难道真就会比她弟弟差那么多吗?
母爱滤镜以及不甘心让贺芃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在商业一道上并不擅长,她相信,儿子只是缺少锻炼的机会,但凡……
“不用想了,贺屿也不是这块料。”贺夜峥打断了贺芃的遐想。
“你凭什么这么说?!”贺芃听到弟弟的判词再也控制不住地发作了,“贺屿他从小就机灵,只要他想学……”
“那就等他拿出了让我认可的成绩再说吧。”贺夜峥厌烦极了这样没意义的争吵,“贺氏不是你们母子的玩具,不可能让你们拿去胡作非为,你们要是老老实实领分红还好,日后要是再添乱,为了保障其他股东的利益,我不介意将你踢出贺氏的管理层。”
“好啊,你的算盘总算暴露了吧!我就知道你就是看我这个姐姐不顺眼,巴不得我没法跟你争跟你抢!你还想把我踢出管理层,我进入管理层可是爸决定的……”
不等贺芃发作完,男人能让室温骤降的冰冷声线已然响起了:“那又如何?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贺氏的当家人是我?我才拥有贺氏的最高决策权。”
“贺芃,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和贺屿没有下一次机会了,不要再在我背后动什么小手脚,我腻了,记住了吗?”
他这会的眼神真的太危险了,从中看不出任何一丝往昔的包容。
理智让贺芃明白眼下最好的回答是“知道了,记住了”,但心底的不甘和怨怼最终却让她口不择言地说出了触了弟弟逆鳞的话:“你这么霸道,费尽心机想要堵住小屿施展才华的路,你就不怕有报应吗?!呵,我都忘了,眼下你老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可不就是你的……”wWW.ΧìǔΜЬ.CǒΜ
最后‘报应’那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贺芃的后背已然重重撞到了后头走廊的墙壁上。
贺夜峥一只手紧紧捏住了她的左肩,有那么几秒钟,贺芃感觉自己的肩峰都要被捏碎了。
“夜……夜峥你干什么?!”贺芃反应过来后挣扎着就要推开弟弟扣住自己的手。
下一瞬她就听她面前英俊冷漠的弟弟没什么感情地出了声道:“贺芃,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多有容忍吗?”
男人的语气很轻,却又字字重若千钧:“不过是作为弟弟,我怜悯你早年不幸,遭人算计,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他说:“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的妻子恶言相向。”
“你走吧,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夜峥,你什么……放开我……”被保镖们架住带离酒店的一路上,贺芃口中一刻不停地继续嘶喊着,“你什么意思?想诈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你们放开我,当心我开了你们!贺夜峥!有本事你别躲起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一个半小时后,贺芃直奔进老宅。
贺母见到她时颇为意外:“你怎么过来……”
“妈!”贺芃打断了她,“你儿子什么意思?他说我可怜,说我被人算计!他贺夜峥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母闻言无意间手一松,她手里捧着的花瓶瞬间落地。
‘啪’……是瓷器四分五裂的声音。
“妈?”贺芃见母亲这番表现,心跳瞬间乱了一拍,“你……”
“你们在瞒着我什么?”贺芃咄咄逼近,说话间声线逐渐歇斯底里,“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在贺母的踉跄后退中,一道浑厚的明显能听出年龄感的男声不期然响起了:“贺芃,别逼你母亲。”
男声随即接着道:“还是我来说吧。”
贺芃闻言望向了身子还算康建的父亲。
父亲此刻正站在楼梯旁,想来是刚下楼没多久。
不一刻贺芃便听父亲口中吐露出了让她实在难以理解的话语,他说:“贺屿身上流着的并非我贺家的血,他和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荒谬!离谱!开什么国际玩笑!贺芃的脸色白了,“爸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贺芃花了好一会重新回忆了父亲刚才说的话,随即她抓住了漏洞就开始辩驳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贺屿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他出生的时候我还看了他一眼!爸、妈,你们疯了吧!为了帮你们儿子,你们连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难道我就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吗?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样对贺屿?”
贺芃开始疯狂发泄心中的怨愤。
贺母直到她发泄够了,中场休息了,才一脸不忍地道:“芃芃,贺屿确实是你生的,但他也确实跟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
“你还记得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贺母略有些小心翼翼地提醒了她。
怎么来的?不就是试管来的吗?她早年是招婿上门,当初她对她那位名义上的丈夫确实是有情义的,因为常规手段没能成功怀孕,后来他们选择了试管。
她一共做了两次试管移植,第一次失败了,当时胚胎移植了一个多月后,丈夫的初恋出现了,他们两人就这么背着她搞到了一起!后面她得知了这事,被气到动了胎气,孩子没能成功留下来。
当时父母便劝了她离婚,她知道父母从始至终就没看得上她那个前夫过,不过是因为她认死理,非要他,父母拗不过她才捏着鼻子认了对方这个上门女婿。
出轨的事一出,她当下自是万般愤怒于那个男人的背叛的,但因为不甘心,她那会最终没肯同意离婚,非但没同意,她还要怀上孩子去气他那位初恋,于是有了后来的第二次胚胎移植。
幸运的是,第二次胚胎移植成功了,孩子在她肚子里逐渐长大。不幸的是,那个男人最终还是离不开他那位初恋,并且他还说什么,他其实从来就没喜欢过她,不过是因为那时候他家道中落,太需要贺氏的帮助了,所以他才答应了她的结婚提议。
孩子八个月时,她最终让那个男人滚了,滚之前还让他签了协议,说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从此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离婚后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极差,许多次整夜整夜睡不着,掉头发,甚至还出现过自残倾向,父母不放心,让人日日夜夜守着她。而到了后来生产时,她更是大出血,险些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那次的生产对她的影响很大,尽管父母为她找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但过后医生还是判断到她今后不易有孕了。不易怀孕对她来说倒不算什么,毕竟她已经成功生了一个男孩了。
男孩,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男孩!贺屿的到来无疑让她的精神状况好转了许多。
那时候她比较糟心的,也不过是母亲偏偏老蚌生珠,居然早她九个月生产给她生了个弟弟!
贺夜峥他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不过到底当时两个孩子都还小,尚且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因此贺芃虽然糟心但也有限,她更多的精力还是投入到了儿子身上,她想着她贺芃的儿子嘛,将来铁定差不了。至于贺夜峥这个弟弟,指不定等他长大了会变成那种不事生产的二世祖,毕竟老来子嘛,家里不定要怎么惯着呢,惯坏了也不稀奇,她还不至于把那么小一个婴儿看成竞争对手。
只是让贺芃万万没想到的是,父母高龄产子,居然还生出了个罕见的天才。贺夜峥七岁那年,贺芃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弟弟将来怕是不好对付。
而也确实如她不安的那般,此后弟弟越来越出类拔萃,他的存在何止对贺屿而言是个巨大的威胁,对无数同年龄段的人而言都是!
贺芃对弟弟的忌惮与日俱增,而当弟弟在20岁那年进入了贺氏的管理层时,贺芃更是想清楚了,他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单纯的姐弟关系了。
一番回忆完毕,贺芃这下越发确定了父母就是在糊弄自己。呵,呵呵,也是,生了个那么优秀的儿子,他们可不得事事以儿子为主么?
老贺总看了一眼女儿脸上的嘲讽之色,到底没说她什么,而是沉声道:“当年我们发现得晚了,你那位前夫在移植的胚胎上动了手脚,移植到你体内的实际上是他和他那个情人的孩子,等我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孩子的月份已经很大了,加上你怀孕期间情绪一直很不好,我们既不敢冒险让你打掉孩子,更不敢让你知道这事。”
贺母亦怅然补充道:“其实我和你爸至今也没后悔过当初瞒着你,你当初怀贺屿时很不容易,你性子又烈,我们太担心你有个什么闪失了……再后来我们看你对孩子那么重视,加上医生也说你往后不容易有别的孩子了,我们就想,把贺屿当你亲生的养,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
至于贺屿的血缘父母……那对狗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被你爸发现这事后他俩太害怕了,生怕得去坐牢,压根没想过孩子要怎么办,拿到离婚协议后就想出国。当然,他们也确实出国了,只不过你爸推波助澜了一把,后面他们狗咬狗,什么情义都玩完了。
后面那个男人还想回过头来找你,只不过他的如意算盘这辈子都没可能实现了,他余生都只能在穷困潦倒中去反思他做过的孽!”
贺芃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
怎么可能?
她只想问,这一切,怎么可能?!
她怀胎十月生下的竟然不是她的孩子,而是一个和贺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孽种?!
贺屿!好个贺屿!
“芃芃,妈知道你知道这事后必然会万分痛苦,爸妈也无权干涉你的决定,关于贺屿,你日后……”贺母犹豫着试图开解女儿。
她没有问女儿儿子为什么会提醒她这件事。
不是她对女儿有偏见,而是她太了解自己两个孩子的性格了,女儿必定是做了什么让儿子难以容忍的事,儿子才会这么刺她。
其实她和丈夫是真的想过,如无意外,这事或许瞒一辈子更好。女儿当然有知情权,但知道了这事又势必会让女儿痛不欲生。
是糊里糊涂地开心着还是痛苦绝望地清醒着……为人父母,他们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他们更希望女儿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贺屿,他从小在贺家长大,对自己的真实来历一无所知,他们确实有尽量把他当亲孙子养的……
“小屿,你来了怎么在这站着?”冷不丁的,帮佣黄姨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
贺芃泪眼朦胧地抬眼望去时,只看到了儿子快速消失的一个背影。
“哈……哈哈哈……哈……”贺屿笑得不能自理。
他是真的做梦都想不到啊,原来他的人生如此好笑,而他竟还心心念念地想取他小舅舅——还能叫小舅舅吗——他还想取他小舅舅而代之!
他不是贺家的种!哈?
他只是他卑劣的生物学父母,下作地塞给了他如今的母亲的一个孽种!
哈?太好笑了,真的太可笑!
贺屿笑得眼泪都呛出来了。
……
“贺太太,我去空中花园给你采了新鲜的花,喜欢吗?”
男人将一束仔细处理过的姹紫嫣红的花束插到了套房内的花瓶里。
“之前我答应了蜜月陪你去川省看我们认养的大熊猫,他们如今两个多月大了,体型还比较小,黑白分明,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哦,对,去冰岛的机票我也定了,你不是想去看极光吗?那边会很冷,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合适的出行装备。”
“贺太太最早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呢?是在你参加那档恋综节目的第三期时,或者那之前,对吗?那么在贺太太正式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的人生轨迹就因你而发生了改变了。”男人轻缓地和床上安静的女人十指相扣,只是虚扣住,他怕捏疼了她,“后来我还找到了陪伴了我数百次循环的爱丽丝……你不是喜欢喊它今天吗?等你醒来,我们就给它正式改名,以后它大名只叫今天,好不好?”
“贺太太,昨天我把你以前送我的熊猫积木都拆了,你不会生气吧?我后面都有拼回去。”男人另一只手抚上了沉睡中的今宜的乌发,“我看到贺太太在每个积木里都给我放了信。”
“我看到贺太太对我有很多很多的爱,正好,我对你也是。”
……
夜色深沉。
男人的视线落向了深邃广袤的夜空,又似要穿透这片夜幕。
“还给我。”他的双眸之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偏执晦暗,“把她还给我。”
……
“完了完了完了!”借助新上线的一道系统程序,瓜瓜乐隔着遥远的时空对上了那个男人的眼睛,它当即苦叫连连,哀嚎道,“各位研发统哥们,那个bug到底修复好了没有?你们快看呐,我负责的那个小世界出现了剧烈的能量波动,我的宿主再不回去,这个小世界它真的就要炸了啊!”
“瓜瓜乐,首先你先冷静一下。”研发统们暂时没空理会它,最后是产品经理统开口劝了一句。
“所以我能问一下,主系统到底为什么非要直接把bug删除吗?它就不能让研发统写一段程序覆盖掉这个bug吗?”瓜瓜乐被锁在系统位面这么多天,眼看着它负责的原本已经稳定运行的小世界出现了解体迹象,它的心态也要崩了啊。
产品经理统闻言无奈道:“直接删bug这种事在场各位肯定都是不想的,但无奈我们的主系统是个完美主义者,它实在看这个bug碍眼。
之前主神办公室上了那个逆转时空的测试功能就是为了多收集几段时空穿梭的数据,好判断我们这个庞大的网域里一直没被揪出来的那个小bug在哪。
我们确实都没想到,好不容易把bug定位到了,主系统直接神来一笔把整段bug数据段都删除了,结果就是网域直接崩了。研发统们也尝试了把bug安回去,结果还是崩溃,并且还出现了新的bug。你看,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就是bug的魅力所在。”
瓜瓜乐:……
产品经理统继续道:“没办法了,研发统们已经在重新想办法修复了,谁让我们现任主统不是干技术出身的,它一直是搞管理的,比较擅长薅员工和宿主的羊毛,有时候你也只能接受你的老板是个天坑,我相信它是真不知道bug不是它那么个草率的修法。”
瓜瓜乐:……我不太懂主统的完美主义,但我了解bug,有些程序能运行还是靠bug你敢信?主统,你真的是够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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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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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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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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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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