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齐点头:“刚刚办完,你呢?”
张默道:“我方才过来,礼部见我在六扇门当差,就第一个帮我办了。”
说到这里,他似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其他书生都要排队等候,仅他一人仗着部门关系走后门,实在惭愧。
苏齐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能走后门也是实力的一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兄弟,咱下次能不能也带我一起走走后门,省的我还要花那么多精力排队?”
张默问道:“难道苏兄对此次会试没有信心?还期望着有下一次办理浮漂的机会?”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
苏齐赶忙拍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道:“一次通过,绝对没有下次!”
如今天色已晚,张默也到了下衙的时侯,于是两人结伴往住处赶去。
......
冬去春来,仿佛一夜之间,万物开始复苏,会试也在这个时侯开始了。
南方此时已到了花开的季节,但北方的气候还有些乍暖还寒,大街上的行人都穿着棉袄来御寒。
可排在贡院外的学子们,却只能穿着单衣在冷风中瑟缩。
今日是会试第一场。
一大早,苏齐就过来排队了,他身上整整套了六层单衣,但还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再观身后的张默,这小子直接穿了身六扇门的衙役服过来,也不知这衣裳是什么材料,既能御寒,又很拉风。
引得四周围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来。
苏齐小声问道:“你这么穿,能行?”
到最后不会被衙役扒了衣服进去吧?
张默笑着道:“我们头说能行,何况我也没多余的衣裳穿。”
听到这话,苏齐不由想起对方那个可怜的包袱,里面只有一件薄袄和两件单衣,就是其全部的家当了。
大概六扇门的人也知道他的情况,这才让他穿着工作服来赴考。
可怜的娃,回头让我姐姐多给你整两套新衣裳穿。
想到姐姐,苏齐不由得想起媳妇和老娘来。
相信这个时侯,婆媳两人一定在小佛堂里烧香拜佛,祈求神佛照顾自己会试顺利。
此时站在这里,仿佛还能听到他们的念叨声......
一阵寒风吹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科举考试不允许穿棉袄,否则就会被当成作弊处理。
但是,单衣就是单衣,即使穿个八层十层,也赶不上一件棉袄来得暖和。
在这个节骨眼上,最怕染上风寒,别说会影响考试,严重的甚至危及到生命。
想到这里,苏齐后退两步,忍不住靠张默更近了些,两个大男人抱团取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会试的进场时间到了,众考生依照惯例,需核验浮漂,搜身后方可进场。
会试同乡试一样,只提供开水,不提供饭食,食物需考生自行携带。
其实自己带食物反而更好,最起码吃得安心。
这也不是随便说说,可是有事实依据的。
听张默说,就在前几日,居住考生最多的某客栈就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巧合的是,中毒的都是参加会试的考生。
六扇门第一时间过来查案,当即封锁整个客栈,查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凶手给揪了出来。
犯案的乃是一南方来的学子,他对自己能否顺利通过会试不抱太大希望,干脆就将其他学子一起拉下水:
要落榜,大家一起落榜!
其心思之歹毒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官府直接取消了他的科考资格,并关入了牢房。
在苏齐看来,此人不仅仅是人品不好,而是直接精神有问题,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这样的人仅吃几年牢饭是没用的,而是需要心理辅导,否则等他出狱后逮着机会,依然会犯错。琇書網
但古代没有心理辅导一说,只能自求多幅!
扯远了!
经此一疫,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涨了许多,考生们之间就保持好了安全距离,并随时防着前后的人靠近。
小心使得万年船,苏齐将考篮抱在怀里,站得离张默更近了,有一个“制服兄”在身后,这心理上也能安心些。
显然有此想法的人不只他一个,就见张默身后的那位仁兄也抱紧考篮靠了过来。
接触到苏齐狐疑的目光,那位仁兄立马表示,自己只是想寻求毗护,并没有其他坏心思。
张默倒是不在意,笑呵呵地任由两人将自己挤成了肉饼。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事实证明,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不,前面就有一位考生被衙役给架了出来。
到底所犯何事?
听衙役说,此人背在身后的考篮里,明晃晃地藏着作弊的纸条,上面写满了《三字经》。
那位考生大声哭诉道:“那纸条不是我的,我是被栽赃陷害的。
若要作弊,我又怎么会拿《三字经》来用呢?这可是给五岁幼儿启蒙用的啊......”
其哀嚎声让一众考生心有戚戚,大家都明白此人说得没错,他就是被人给栽赃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又不会有人上去替他说话。
大家顾及自己还来不及,哪还有旁的心思去理会别人?
要怪也只能怪他太不小心了,以至于被人钻了空子丟了功名......
这件事一出,所有人的警惕性又提高了几分。
终于轮到苏齐检查,他乖乖地将考篮里的东西一一取出,送到衙役面前受检。
考蓝里除了笔墨,就是食物。
由于北方多面食,所以他准备了粉状的炒面,这玩意乃是杂粮炒熟后经过碾轧而成,吃的时侯只要用开水一伴,就能成型开吃。
面对如此食物,无论多严格的检查,也找不出茬来。
毕竟都成抹粉了,还能藏什么呢?
果然,衙役看到苏齐袋子里的炒面,用棍子翻看了两下就算通过了。
接着就是搜身,宽衣解带受检。
苏齐忍着寒风,将衣裳一件件地脱了下来。
所有光腚的考生沿墙站成一排,面对围墙,背对衙役,接受检查。
那画面真是“美”得难以形容。
考生们不仅羞愧,还很愤愤,有人嘴里直接大声嚷嚷着“有辱斯文”之类的话,被衙役给呵斥了回去。
苏齐撇头,发现嚷嚷的几人都是国子监的监生。
难怪他们会如此激愤,这是没经历过乡试的后遗症哇!
几乎所有人都需要受这光腚之苦,但唯有一人是个例外,那就是张默。
人家身穿制服,直接免除脱衣,轻轻松松就过了搜检,看来衙役们都是制服控啊!
下回,要不自己也弄身制服来穿穿?
苏齐如是想着,随即又立马呸了出去:仅此一次,没有下回!
考生们都以不太方便的姿势配合着检查。
都精细到如此地步,女状元之类是怎么着都不会产生的了。
终于,搜检结束,考生们依次进入考场,领取蜡烛,抽取考棚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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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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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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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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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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