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又败坏我名声!”陆轲从后视镜里瞪他,李钧瞧见了就跟着笑。
“别废话,生活费重新交!”王明戈伸手。
“要什么要,生活费是给琳琳的!”
“给琳琳的你也得拿出来!”
“我给琳琳攒嫁妆!”
“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接着给我干闺女攒!”
“……”
你来我往的,李钧听的忍俊不禁,赵琳就靠在王明戈肩上看热闹,看车灯把前路的雾气穿出一条光带。
那光带推着黑暗,赶着黑暗,将黑暗挤到了两旁,又甩到了身后。
道旁的大树也被光带扫过,留下一条条闪着亮光的背影。
“看什么呢?”王明戈贴着她的额头小声询问。
“光,是不是很亮?”
忙活了半个月,终于有时间看一看孟庆辉。
孟庆辉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何事,连续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兴头头的去每次都是蔫哒哒的回,前街的是、后街的是、屋后的是,旁边儿这个也是,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是。
他先是懵怔、发傻,然后疑惑、纳闷,再然后他心慌、焦急,他这是怎么了?wWW.ΧìǔΜЬ.CǒΜ
难不成真像那些老混蛋说的一样,自己这是“造孽造多了”?
他不信。
他去了趟县里的国营饭店饱饱的喝了顿羊汤,四两肉外加四张饼。能吃、能喝,浑身上下满是气力。不像有啥事。
回来,回来就来了这里。绛红方格的褂子收了腰配着挑起的眼角和眉梢跟南河里被秋风吹弯了腰的芦苇一样,有劲儿还有味儿。给他家老三说媳妇时他一眼就瞧上了这个。
老三没用,鼓弄好几天都没得了手,到自己手里时还是完好的,从那后这女人就彻底成了自己个儿的了。是几个当中跟自己最贴合也最上心的一个。
还是不行,自己成了秋后的芦苇了,一掰就碎。
孟庆辉仰面躺下,傻了眼。片刻后朝着床帮狠狠踹了一脚,穿衣穿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定是那熊娘们捣的鬼!他攥着拳头踹开木门,熊娘们正坐在小马扎上洗衣服,弓着背缩着头,丑,谁他妈看见谁觉得丑。丑的没出过门,丑的没出过工。
孟庆辉是想一脚将她那张脸踹到洗衣盆里的,他敢吗?不敢。
四邻八舍都知道自己打媳妇,到底谁打谁?除了她本人和自己没人知道。孟庆辉不知道自己“娶”回家的是个什么东西,就连那个“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这女人有本事,有钱,有东西,还邪乎。她给自己钱,让自己在外头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偶尔帮她做点事,做事就给钱,但不能过问她的事。不听话就上手段,任谁都想象不出的手段。
孟庆辉不敢对她怎么样,路过她身边时脚步略停了停,停了也就一秒。
只一秒那女人就感觉出来了,“这是没能如了愿?”轻飘飘的声音,尾音里带点鼻音,跟从石缝缝里钻出来的风似的,明明不高,却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别是在哪个身上染了脏东西了吧?”
看吧,她还真知道!一准是她捣的鬼!孟庆辉吃准。
吃准又吃不准,她还要用自己,用自己为啥会对自己捣鬼,难不成真是身子出了啥毛病?可自己能吃能喝也能睡,不像。
不是她捣的鬼她是怎么知道的,趁自己睡着的时候?
想到这个他就觉耻辱,就更不想听她说话,接着走,却是两步后又被叫住女。人站起身子,甩手上的水,明明丑成这样手却白皙玲珑,“去医务室,让那个女医生给你看看。”女人又说话,不是指点,是命令。只要不是反问,那就是命令,不容他质疑的命令。
“啥……”孟庆辉这次有些踌躇,再是作死作的皮糙肉厚他也是没法把这种事拿到外头去说,更不用说还是个女人面前,一个好看的看一眼就让人心慌的女人,无关乎尊严,这是本能。
“不用看。”他反驳了一次,“这几天喝酒喝多了,歇歇就好。”他又补充。他在这一刻想的明白,问题肯定不大,他坚信,因为没有什么不适。
女人转到他前头,冷幽幽的,眼里像藏了两条蛇,背直起了些,让我们看清了她的容貌:小脸,也就巴掌大,腮骨瘦削,尖下巴,乍看有些男相,眼睛不小,但眼珠子像鱼,往外凸,眼皮上下都有疤瘌,不像是烧的烫的也不像是磕的碰的,是那种白森森的皮肉向外翻翻着的疤瘌。厚嘴唇,唇色发乌发黑,孟庆辉曾在一次被上手段的时偶然觉得这张嘴是整张脸上最好看的地方,如果忽略那颜色的话。
“去,再问问宝忠上学的事。”女人说完转身,又是不容置疑。
明戈和陆轲连夜从那人嘴里问到点东西,天亮打算一同将人给张叔送去,上了车又被六哥撵下来换成了李钧,理由是:还有两天就要办酒席的人不适合往外跑。
王明戈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抓本书坐里头休息室看了半天,中午又一同回家吃饭。赵琳笑说自己请了个顶级护卫。
午后不忙,赵琳也钻进了休息室,窝明戈怀里同看一本书。每本书都包了同样的书皮,没人知道写的什么内容。
翠红和美华两个在外头一人拿了个记录本相互提问,预备后天的考试。月中小考,月底大考,俩姑娘每日都充实的很。孟庆辉进来,俩人一如既往的害怕,美华小心翼翼起身,翠红忘了放下手里的本子。“赵医生不在?”还是那个低沉又带了暗哑的声音。
他怎么又来了?赵琳看向王明戈以眼神询问。
王明戈携了人一同起身,小声开口:“听一听,说什么都不要答应。”
两人一同出来,一样的黑裤子白衬衣,女的在衬衣外头罩了件松松薄薄的黄色毛衣,一点儿花都没有,但又好看的像春天开出的第一朵花。孟庆辉是想跟以前那样摆出架子来说两句话的,可不知为啥又说不出来,无端就觉得这男的不好惹,明明对方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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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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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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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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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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