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贵嫔倚在榻上,听见罗衣的禀报,惊讶道:“什么,淑妃是因为私藏龙袍被废,不是因为宸贵妃中毒的原因?”
罗衣点点头:“宫里都传开了,奴婢听得真真的错不了,皇上还下旨废了大皇子,已经出嗣旁支,永无继位的可能了。”
“怎么会这样,我是亲眼所见大皇子将幽榕花送进了昭惠宫,宸贵妃也因此一病不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衣也是一脸的不解,许久后她才道:“公主,会不会是宸贵妃已经有所发觉,只不过是在咱们面前装病?”
“不可能。”宓贵嫔毫不犹豫的否定:“她没那么聪明。”
可话虽如此,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明日一大早,再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公主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xiumb.com
宓贵嫔沉沉一叹,重新靠在了榻上,拿过一旁的羊脂玉轮细细磨着手背:“你有让宫中太医为我配置坐胎药吗?”
“已经吩咐了,魏太医乃是杏林圣手,绝不会出错。”
宓贵嫔眉心的褶皱稍稍平复,浮起一抹得意的笑:“这就对了,皇帝膝下就两个儿子,大皇子已经废了,二皇子年纪尚幼,除掉他也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只有我的儿子才配做这南锦朝的皇帝。”
因昨晚令染搂着烨儿睡得早,以至于今儿一大早才知道翠微宫的事。
倚翠一边为令染梳头,一边说:“皇上昨晚是动了大怒,已经将淑妃贬斥为庶人,幽静冷宫,就连恭郡王也出嗣旁支,宋家一门算是落没了。”
“你当真这般觉得?”
倚翠梳头的手一滞,不解道:“私藏龙袍乃是大罪,皇上不株连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难不成宋家还有回天之术?”
令染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你可别忘记了,福阳宫那位可是姓宋的,四月里又要大选,宋云芷是大房的人,可宋家还有二房三房,太后又岂肯宋家的荣耀就这么断了。”
“奴婢还真是忘了。”
话落,她已经熟练的为令染挽起一个发髻,笑道:“宋氏已经尘埃落定,那祺容华那,娘娘是不是也该有个决断?”
令染望着不远处那盆开的正盛的幽榕花,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这样的大雪,倒是能将宫里的脏事给遮掩的一干二净,对了,皇上可是去太后宫中了?”
倚翠点点头:“是,宫里发生这样的大事,太后自然要过问一二。”
“知道了。”
福阳宫内,母子二人对立而坐,谁也没说话,不远处檀香幽幽,却也驱不散赵瑀心头的烦躁。
沉寂许久后,终是太后先开了口,她慢慢转动着手腕上的紫檀佛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芷儿到底是哀家的亲侄女,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是哀家教管无方。”
赵瑀眸色微沉,不疾不徐道:“宋氏虽是母后的亲侄女,可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会错了心思,与母后并不相干,您不必自责。”
太后欲言又止,蠕嗫道:“可是皇儿,云芷再有错,却不干安儿的事情,你膝下本就子嗣单薄,好容易有个成年的皇子,若真的出嗣旁支,于朝政而言,只有害而无利啊。”
赵瑀冷笑,微薄的唇角一勾,目光里有灼热逼人的厌弃:“那个逆子,居然敢当众逼问他的父君,这样的儿子,朕还留着做什么。”
话落,赵瑀敛收眸中的厌恶,含了蒙眬而闪烁的笑意:“其实子嗣一事,儿臣心里也有数,宸贵妃为人体贴稳重,很得朕心,朕相信她定会好好教导烨儿。”
太后目光中有一瞬微冷的光,唇边的笑意越见深沉:“她入府多年,确实谨言慎行,从无行差踏错半步,皇上多多宠爱她也是应该的,只是......她如今已在贵妃之位,又诞育皇子,她的弟弟也在前朝为皇上出力,当真是风光无限,倒叫哀家想起了先帝的晋贵妃。”
“母后当年贵为皇后时,就已经为儿子操劳,如今贵为太后,应该颐养天年,朝政上的事情,儿子自有主张。”
太后微微一笑,并没有搭话,许久后才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后宫之事再大,也大不过朝政。”
“那母后好生歇着,儿子先告退了。”
等人一走,太后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冷的似墙角处的皑皑白雪:“翡翠,你觉得芷儿这件事是谁做的?”
翡翠面色凝重,沉沉道:“宫里最尊贵的是皇后,再者便是宸贵妃,可宸贵妃一直病着,奴婢觉得不像是她做的。”
“哼,人可以说谎话,为何就不能装病,哀家素日里还真是小瞧她了,她借着装病将所有的事情撇的干干净净,只怕芷儿到死都不知道,那件龙袍是怎么混进翠微宫的。”
翡翠背后发寒,怔怔道:“那,奴婢要不要派人去查个清楚?”
“不成。”太后陡然提高音量,谨慎的面容上含了一丝精明:“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皇上不牵连宋家,无非是看在哀家的颜面上,若是彻查下去,万一叫皇上知道是芷儿在宸贵妃饭菜中下毒,只怕最后一点情面也没有了,如今这样就很好,到底是保住了芷儿的一条命,回头你去冷宫吩咐一声,别叫她们太为难芷儿。”
翡翠轻叹:“是,奴婢记下了,只是奴婢觉得大小姐再怎么样,这心计远远比不过宸贵妃啊。”
外头寒风簌簌地扑着窗上薄薄的明纸,仿佛有什么猛兽呼啸着想要扑入。
太后似笑非笑:“急什么,宫中时日还长着呢。”
到了二月二,本该是六宫妃嫔行册封礼的日子,但是因为令染病着,赵瑀便下旨简办,立时便引起祺婕妤的不满。
“她是个病鬼子,何以牵连到我们,这大好的日子,还真是晦气。”
昭惠宫内,令染半躺在贵妃榻上,脸上惨白毫无血色,眼下更是触目惊心的青黑,而她的床榻前更是跪了一地的太医,个个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赵瑀的神色似寒霜冻结,厉声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贵妃都病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好?”
魏太医吓得瑟瑟发抖,回禀道:“皇上,娘娘病的奇怪,微臣......”
“什么病的奇怪,分明是你们无能!”
人群中,盛荀突然起身朝着赵瑀道:“皇上,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瑀双眸通红,且怒且伤心:“你说。”
盛荀拱手道:“皇上,或许娘娘并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是中毒所致呢?”
赵瑀额头的青筋如隐伏的虬龙,突突直跳,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中毒?”
“皇上,微臣在娘娘病倒之前,曾经为娘娘请过平安脉,且娘娘脉象康健,怎得会突然病倒?而这几日,微臣随着魏太医也查过娘娘的脉案,也并无不妥之处,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觉得娘娘是中毒了。”
魏太医眼眸一转,立刻附和:“微臣也是觉得娘娘中毒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一时不知道,这毒是什么。”
“好啊,曾经来过一次,如今又要来一次吗?”
赵瑀眼底有森然的寒气凝成,一字一句道:“查,昭惠宫上下一处也不许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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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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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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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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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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