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笑着应声出去,不多久便领着妍容华再次走了进来。
“见过公主。”
“你是皇兄的妃嫔,不必多礼。”
话落,又吩咐沁芳去备茶,妍容华打开手中的锦盒递到了赵月窈面前,曼声说:“嫔妾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公主送新婚贺礼,这套红宝石头面也是皇后娘娘的陪嫁,算是给公主添妆。”
赵月窈看着那艳红如血的宝石,面上闪过一抹羞涩,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我很喜欢,倒是要麻烦妍小主替我走一趟,说我谢过皇嫂好意。”
“嫔妾明白,如今公主是待嫁之身,不宜走动,嫔妾会替您好好向皇后娘娘转达谢意的。”
恰巧沁芳沏了茶来,妍容华接过浅尝一口,不禁赞叹:“好香的茶啊,喝着倒像是蕊眉的味道。”
赵月窈微微一笑:“想不到妍容华也是懂茶之人。”
妍容华道:“峨山多药草,茶尤好,异于天下,只是此茶难得,到底是皇上疼爱公主。”
赵月窈白皙的脸蛋上忽然生出两团红晕,妍容华正觉奇怪,便听一旁的沁芳笑着说:“哪里是皇上赏赐的呢,这茶还是驸马托人千里迢迢送来的。”
一听这话,妍容华柳眉微挑,拿着茶盏的手更是紧了紧,勉强笑道:“原来如此。”
说完,她将茶盏往桌上一搁,感慨道:“自从经过那件事后,嫔妾就再也未见过,表哥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了。”
听到这话,赵月窈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妍容华也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道:“瞧嫔妾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时辰也不早了,嫔妾还要去给娘娘回话,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说罢,便要起身往外走,只是还未踏出一步,便听赵月窈沉声说:“小主留步。”
见赵月窈留自己,妍容华嘴角露出一抹得逞地笑,柔婉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月窈道:“想必小主也是知道,我自小便被母后养在了宫外,对于京内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回来的路上虽也听了不少关于驸马的传闻,也大都是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小主既是驸马的表妹,想必对于驸马之事,也很是了解吧?”
妍容华面露为难之色:“公主,您还有几个月便要大婚了,如今表哥心里也有你,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即便知道了对您也是无益,您就当嫔妾没说过那些话吧。”
“小主这话,既然已经说了,那我自然无法当做没听过,且不论今日小主说什么,我听过也就忘了,即便日后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与小主有关,您直说便是。”
妍容华见赵月窈如此郑重,犹豫再三还是将话都说了出来:“哎,其实这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表哥从前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表哥更是对她情有独钟,原本到了年纪,表哥是要上门提亲的,可不知怎得,那姑娘突然背信弃义进了王府,从那之后,表哥便一蹶不振,终日借酒浇愁,整整三年才走出那段阴影。”
赵月窈听得发怔,她慢慢摩挲着袖子上的小粒珍珠,呢喃道:“王府,三年。”
顿一顿,又言:“既然是青梅竹马,那为何那个女人又要背弃他?”
妍容华略有凄楚之色:“表哥再好,哪里抵得上王府的富贵无极。”
话到此处,赵月窈轻哼一声:“好一个富贵无极,为了攀附权贵,竟也舍得抛下曾经的爱人,这样的女人当真叫人恶心。”
她语气平淡,然而这平淡之中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肃杀之意。
妍容华见状唇际边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可语气中却充满惋惜:“是啊,可怜表哥这样的风姿迢迢的少年,竟也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真叫人惋惜。”
说完,又扬起脸,露出极明媚温婉的笑容:“好在,老天爷开眼,让表哥遇上了公主,太后亲自赐婚,如今可是京内茶余饭后的美谈呢。”
赵月窈闭上了眼睛,妍容华的话似折断了的针,钝痛着刺进了心肺,她虽只见过单褚一面,可这一面早已让她对单褚情根深种。
她完全不敢相信,单褚这样的正人君子,居然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小主是否可以告知,这个女人是谁?”
妍容华背过身去,露出了一丝怨毒而快意的笑容:“公主,你刚刚答应过嫔妾,听过便忘记,又何必计较那么多,您大婚之日在即,也不要让这些事情脏了您的耳朵,嫔妾先告退了。”
待出了芙蓉轩,红襄迫不及待地问:“小主,公主会将您的话听进去吗?”
妍容华眸子里掠过一点星火:“会不会,等几日便知道了。”
而这一边,自妍容华走后,赵月窈便一直坐在榻上愣神,许久后才冷言吩咐沁芳:“你去打听打听,驸马那个青梅竹马的女人是谁。”
沁芳面露为难之色:“公主,您何必废那个心思,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妍容华说那个女子入了王府,那必定是王府妻妾,您是金尊玉贵的公主,难不成还会去同那些妾室理论?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定会责骂您的。”
赵月窈知晓沁芳的话在理,她垂眸望着五彩春草纹茶碗的茶,那茶汤碧绿澄明,茶牙朵朵,叶脉绿色,似偏偏翡翠起舞。
终是咬了咬牙:“不,我一定要知道,你去打听了便是,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沁芳从小伺候公主,如何能不知她的脾气,只要是打定了主意,便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只能应声走了出去。
等沁芳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墨色的浓云挤压这天际,半边天空已经有了山雨欲来的暗沉,仿佛要坠下来一般,望来十分压抑。
赵月窈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可打听清楚?”
沁芳面有凝重之色,犹豫许久后,才缓缓道来:“奴婢打听到了。”
“那个女人是谁?”
“是......是宸妃娘娘。”
所有的怨毒瞬时涌上心间,赵月窈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笑得森冷而狠厉:“我当是谁,原来是她!!”
沁芳战战兢兢地劝:“公主息怒啊,宸妃娘娘自入太子府后,便很得皇上宠爱,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您不能做傻事啊,其实换个角度来说,若不是当初宸妃娘娘舍弃了驸马,您如今也不会有如此好的姻缘了。”
赵月窈只要一想到妍容华那句,终日以酒度日,她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
任何伤害过单褚之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听雪堂内,皇后望着那乌沉沉的天际,懒懒问向身边的宫女:“本宫教你说的话可都说出去了?”
那宫女恭顺答道:“已经说了,奴婢还在芙蓉轩外听了一会,果然里面就闹起来了。”
皇后抚着护甲,漫不经心道:“那就好,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等宫女一走,青竹笑吟吟道:“到底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皇后闲地拔着纽子上坠下的玛瑙松石塔坠儿,慵懒道:“公主想听什么,本宫就说什么给她听,至于公主会对宸妃做什么,那本宫可就不得而知了。”琇書蛧
话落,天际边有闷闷的雷声传来,皇后漫然一笑,红唇轻启:“这几日天热,皇上恐怕不思饮食,让人送一碗绿豆百合汤去怡和殿吧。”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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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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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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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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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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