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听闻令染一醒,赵瑀便抛下一切马不停蹄地去了萦碧轩,气的她当场摔了一只珐琅花瓶。
“这个贱人还真是命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醒过来,不仅得了殿下的宠爱,就连皇上都破例册封她为良娣与我平起平坐,真是贱人。”
画眉端来菊花茶,小声劝说着:“主子莫恼,楚良娣如今这般得宠,有的是人嫉妒她,再说这不是还有思懿居那位吗?奴婢就不信,她会眼睁睁的看着楚良娣一步一步攀登高峰。”
宋氏接过茶盏,冷哼一声:“你这话自然不错,可近来思懿居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这楚青鸾打的是什么主意。”
画眉道:“不管太子妃下一步要做什么,您都不能轻举妄动,还是那句话,您是皇长孙的生母,无论是谁都越不过您半步。”
宋氏闻言得意一笑,往暖炕上靠了靠,这才悠悠道:“是啊,楚青鸾是正妻又如何,可肚子不争气,迟早会被厌弃。”
“您能这样想就对了,由得她们姐妹二人斗去,您何不坐享渔翁之利?”
宋氏喝了一口茶,懒懒道:“可我却不想等太久。”
画眉想了想,掩了房门后俯身在宋氏跟前,小声道:“奴婢近来常听府中人说,其实八王谋逆一事,不仅是殿下和皇上事先策划好的,只怕楚良娣那也知道。”
宋氏愣了愣,后不屑一笑:“她即便是承伯侯的女儿,可却也是太子府的女眷,这样的秘事她如何能知道。”
“主子,您仔细想想,元宵夜宴那晚可不是除了她所有人都晕了过去,难不成真的就这般巧?不仅巧到没有中迷魂香,还能为太子挡上一刀?”
话音刚落,炭盆里的红罗炭却突然爆起火星,溅出的点点的火星更是将上好的如意缎绣五彩祥云地毯烫出一个洞。
宋氏猛然一惊,捂着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那个侍卫是她收买的?”
“也说不准,否则凭那侍卫的身手,这会楚良娣还能有活人气吗?”
“那这件事,咱们还得禀报太子才是,否则留这样一个蛇蝎女人在家,岂不是要祸乱天下?”
宋氏说话的功夫已经趿了鞋子下榻,作势就要朝着赵瑀的书房去,却被画眉一把拉住:“主子您稍安勿躁,这不过是奴婢的猜测罢了,再说那个侍卫已经被殿下杀了,您即便去说也是死无对证啊。”
“那你说怎么办?”宋氏烦躁道。
“侍卫这话咱们不能说,可却可以将别的说出去,您想想,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这样的大事,太子妃不知道可偏偏殿下的妾室知道了,而这个妾室还是太子妃的嫡亲妹妹,您猜太子妃会怎么想?”
一番话,瞬间使得宋氏安静下来,她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幽光,冷冷道:“借刀杀人。”
“不错,奴婢早说过,即便要见鲜血,却也不能脏了您的手。”Χiυmъ.cοΜ
宋氏目光犀利如剑,远远望着碧蓝无云的天空,似要刺穿它一般:“那你就好好同楚青鸾说说,可别说漏了一两句才好。”
画眉笑一笑应下:“奴婢绝不会叫您失望。”
话音刚落,外头便通传叶氏到了,宋氏重新在榻上坐好,这才唤了人进来。
许是今日心情好,叶氏才要行礼时,宋氏就已经先一步将她拦住:“免了,咱们姐妹一场,没有这么多规矩。”
说完,又转头吩咐画眉:“叶妹妹喜欢喝龙井,你手上功夫好,去沏一杯来。”
画眉应诺,便转身朝着茶水房去。
叶氏自然能瞧得出宋氏今日心情不错,笑问:“姐姐今日瞧着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大喜事?”
宋氏闻言才要将吩咐画眉做得事情说出来,可转念一想还是忍了下去,只扯了别的话题来说:“哪有什么喜事呢,如今最大的喜事,便是殿下归来天下太平。”
叶氏附和着:“可不是。”说完,又叹息一声:“只可惜啊,楚姐姐受了伤,殿下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妾身想去瞧瞧楚姐姐竟没什么机会。”
说到此处,宋氏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阴阳怪气道:“有什么好瞧的,人家现在可是宫里的红人,不仅皇后娘娘喜欢,就连皇上那也对其赞不绝口,你惦记她,人家可惦记你呀?”
说话的功夫,画眉已经沏了茶回来,叶氏接过茶盏,不动声色地笑笑:“说到底都是姐妹,楚姐姐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咱们该去瞧瞧的。”
宋氏嗤地一笑,饱满的红唇如一双鲜妍的花瓣,含了一缕微带讥讽的笑意:“什么救命恩人,还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站在一旁的画眉适时接过话头:“主子,您的茶凉了,奴婢重新给您沏一盏吧。”
宋氏恍然回神,迎上叶氏那探究的眼神,扯动着嘴角勉强笑一笑:“其实你说的也不错,只是楚妹妹如今身子还未康复,咱们这么多人去,只怕物极必反耽误人家休养,不如等她再好些,咱们一同去,妹妹觉得可好?”
叶氏眉心微动,点点头:“还是姐姐想的周到,既如此,那妾身改日叫上姐姐一同前去。”
又瞧见时辰不早了,叶氏便要起身告辞,可起身之际,却从衣袖中掉出一方丝帕,画眉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才要递还给叶氏时,却发现丝帕有些不对劲。
那丝帕不过是用的寻常料子,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绣着几片翠竹,寻常女儿家的丝帕上多是鱼虫飞鸟,绣着翠竹的倒是少见,
宋氏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接过画眉手中的丝帕仔仔细细瞧着,疑惑道:“我记得,妹妹似乎喜欢玉簪,素日里的衣服上也皆是玉簪点缀,怎么妹妹还喜欢翠竹吗?”
叶氏并没有搭话,倒是清瑶笑呵呵地说:“这哪里是我们主子的东西呢,这方丝帕是楚良娣的。”
“楚令染的?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叶氏温和一笑:“是妾身在萦碧轩门口捡到的,本来想找个机会还给楚姐姐,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同下次一起还给她了。”
宋氏很是不屑,伸手将东西往叶氏面前一扔:“不过是个丝帕罢了,你至于这般用心吗?”
“若只是普通的丝帕,妾身自然不会保留这般久,可是这方帕子已经半旧,许是楚姐姐的贴身之物也未必不可,故而妾身才没有丢弃。”
清瑶趁机说:“其实奴婢觉得上面的翠竹倒是眼熟的很,仿佛在哪见过。”
宋氏微微变了脸色,正色道:“你仔细想想,到底在哪见过。”
清瑶见状歪着头想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道:“对了,是在单公子的衣袖上见过。”
“当真?”宋氏急切道。
清瑶点点头:“奴婢不敢撒谎,前段时间单公子奉命保护太子府,奴婢时常能瞧见他在萦碧轩外走动,还和楚良娣说说笑笑,还有好几次,楚良娣还哭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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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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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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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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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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