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道:“主子,奴婢瞧着这阵仗,莫不是真如宋良娣所说,楚良媛和单家嫡子关系匪浅?”
叶氏轻哼一声:“那又如何,由得两人闹去,于咱们而言不过是多个帮手而已。”
清瑶立刻明白主子话中的意思,面露狠厉之色:“主子放心,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萦碧轩的暖阁内,令染头戴抹额正闲情逸致的躺在榻上看书,白梨端着药碗在旁轻轻的搅动着,略有些担忧地问:“主子,这单承徽到底是新入府的,您这样将她拒之门外,旁人会不会议论您?”
令染却不以为意:“白梨,你在太子府内伺候多长时间了?”
“奴婢十二岁被卖进府,如今正好三年。”
“那这三年里,你听过府内多少流言蜚语?太子妃的,宋良娣,苏良娣想必都不少吧。”
白梨点点头,令染轻笑一声又道:“所以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太子只有一个,无论你怎么做,旁人都会瞧你不顺眼,与其降低自己去讨好别人,不如自己活得轻松。”
说完,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再说了,现在府内不是都在传,我是因为对太子情根深种,以至于忧思成疾的吗?放心吧,今日之事就算传出去,可只要太子那不说什么,旁人也不会多嘴多舌。”
白梨闻言了然一笑,将手中晾凉的药递了过去:“奴婢明白了,主子您就把药喝了吧,奴婢都热了三回了。”
令染立刻捏紧鼻子退避三舍,也不知道这赵太医是不是跟她有仇,配的药奇苦无比不说,还带着一股酸味。
“好白梨,我真的喝不下去,再说赵太医不是说我只是轻微的风寒吗,你等一下去熬碗浓浓的姜汤,我发身汗就成了。”
白梨很是懊恼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令染生病,此刻又见主子闹小孩子脾气不肯喝药,当即板着脸说:“那可不成,您早上就是喝半碗吐半碗,这碗若是再不喝,奴婢可就要生气了。”
话落,便听门口一道响亮的男声:“她若是不肯喝药,尽管派人去告诉爷。”
见是赵瑀来了,令染才要起身下榻,却被男人先一步拦住,责怪道:“身子不好,就好好躺着,乱动什么。”
说完,直接拿过白梨手中的药,沉声问:“为什么不肯喝药?”
令染皱了皱眉,小声嘀咕着:“不是妾身不肯喝,是这药不好喝,又酸又苦,妾身实在喝不下去。”
“真是胡闹,这世上哪有好喝的药,良药苦口利于病,乖,把药喝了。”
如此在赵瑀的逼迫下,令染紧闭双眼,捏着鼻子将一碗药喝了个干净,见状,白梨叹息一声:“还是殿下有办法,主子一病就跟小孩似的,可会折腾人。”
说罢,伺候令染漱了口,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赵瑀见令染柳眉一直蹙着,玩笑道:“真是娇娇儿,想当初爷被人刺了一剑都没像你这样。”
令染噘着嘴气呼呼地说:“爷既然嫌妾身娇气,那做什么还来妾身这?听闻新来的单妹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您该去她那才好。”
赵瑀哑然失笑,捏一捏令染柔嫩的脸颊,没好气地说:“又娇气又爱吃醋,也不知道爷喜欢你什么。”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袋蜜饯:“这是玉青斋的蜜饯,叫荔枝糖,下次喝药前先吃上一颗就不会觉得苦了。”
令染望着赵瑀手中荔枝糖,眼眶莫名觉得一热:“小的时候,妾身生病不肯喝药,阿娘也会拿蜜饯哄妾身。”
赵瑀拿出一颗亲自喂到令染口中,又伸手摸了摸令染的额头,怜爱道:“这段日子,爷不能来看你,好好把身体养好,等爷回来的时候,可不想看到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令染一愣:“您是要出去吗?可再过一个月便是除夕了。”
赵瑀道:“江南雪灾,父皇派爷去赈灾,明日就走。”
令染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六王八王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若是赵瑀真的去赈灾,一路上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会有危险吗?”
令染眼中的担忧,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发觉,赵瑀瞧着心尖一暖,伸手捋了捋她鬓边的碎发,温柔而笑:“不必担心,爷会好好回来的。”
为着明日要出京,赵瑀这一晚去了思懿居,用了晚膳后,楚青鸾便着手为赵瑀准备外出的行装,所有的事情皆是亲手打点,深怕有一丝错漏。
赵瑀坐在案桌前,脑中却思绪万千,楚青鸾从外头回来,见赵瑀愣神,担忧地问:“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回过神来的赵瑀见楚青鸾手上还抱着东西,轻笑道:“这些东西让下人们去准备就成,你何必亲自动手。”
楚青鸾微笑:“这些丫头们总是毛手毛脚的,不是给您缺了那个就缺了这个,妾身可不放心。”
赵瑀拉过楚青鸾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这些年辛苦你了。”
楚青鸾眼眶发热,哽咽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妾身是您的妻子,与您夫妻一体,这些都是妾身的分内之事,何有辛苦一说。”
说话的功夫,便见门帘一动,见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来了,赵瑀很是欢喜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赵余妍按照规矩行了礼,这才挨着自己的父亲坐下,又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奶声奶气道:“父王,这是女儿给您做得荷包,里头的平安符是女儿下午去相国寺求来的,您可要贴身佩戴才好。”Χiυmъ.cοΜ
赵瑀看着自己的女儿,满眼的慈爱:“我的女儿长大了,知道疼人了,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赵余妍脸色一红,盼着父亲的脖子撒娇:“女儿不嫁人,就陪在您和母妃身边。”
楚青鸾见状哭笑不得:“好了,你父王明日还要赶路,不可劳累。”
赵余妍点点头:“那父王母妃早些歇息,女儿先告退了。”
次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时赵瑀已收拾妥当,同七王赵珩一路向南出发。
皇宫内,晋帝负手而立站在窗子前,望着天地间的皑皑白雪,沉声道:“瑀儿出发了?”
德容看了看时辰钟:“已是卯时初刻,想必太子殿下已经出发了。”
皇帝没有搭话,过了许久才缓缓道:“知道了。”
德容望着皇帝的背影没有说话,他伺候皇帝多年,朝政上的事情他心知肚明,若是此番太子能平安归来,八王与景香侯勾结一事尚有可缓之机。
反之.......
只希望八王能够早日回头,不要一错再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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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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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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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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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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