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染当即有些坐不住了,侧首吩咐白梨:“去瞧瞧,怎么回事。”
白梨应诺,才要往外走,便见顾瑀身边的李容弯腰走了进来:“给良媛请安,太子来的路上听闻皇长孙染了风寒,这会已经去馨怡居了,太子爷让奴才来知会您一声,不必等着了。”
李容话落,院子里的人纷纷看着楚令染,尤其是金嬷嬷更是得意一笑,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嘴上还叨叨起来:“三姑娘,您在怎么样也比不上皇长孙尊贵,不妨早些歇着吧。”
白梨下意识的朝着楚令染望去,却见眼前的人十分的冷静。
金嬷嬷虽是嘴贱,可有句话说的很对,无论妾室再怎么得宠,远不如皇室血脉来的重要,更别提这个血脉还是皇长孙,赵瑀唯一的儿子。
无论何时,宋良娣只要利用这筹码,就算是楚青鸾也要给几分薄面,何况是她这样的人。
这些话进府之前,万姨娘就已经叮嘱过她,若是遇到这些事情让她不要去做无谓的挣扎,万一弄不好还会落得个鸡飞蛋打的境地。
不如静静等待,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此想着,楚令染吩咐白梨拿了一锭银子塞到李容手上,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劳烦公公回去好生伺候着,不可有任何差池,也请宋姐姐好生保重身子。”
李容微微诧异,往常遇到这些情况,那些人总会抱怨几句,可眼前的女人都已经被宋良娣截胡四次了,依旧不哭不闹,反过来还要自己劝宋良娣保重身子。
无论是真是假,面子上的功夫做到了,旁人总会高看一眼。
“良媛放心,您的心意奴才会带到的,天色已晚,请良媛早些安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萦碧轩。
没多久,楚令染再次被宋良娣截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太子府。
一墙之隔的紫竹轩内,昭训叶氏正安然的躺在榻上看书,听得婢女清瑶禀报,她眉心微动,淡然一笑:“小看她了,没想到也是个能忍的性子。”
清瑶嗤之以鼻:“面上的功夫谁不会做,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呢。”
叶昭训翻了一页,这才懒懒道:“无论太子府还是后宫,最忌讳的便是喜怒形于色,她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
清瑶想了想又道:“奴婢想太子妃是楚良媛的亲姐姐,做妹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羞辱,太子妃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妹妹出头呢?”
叶昭训斜斜看她一眼,嗤笑:“太子妃又如何,地位再尊贵又如何能比得上皇长孙,你且看着吧,太子妃绝不会为了这些小事与宋氏翻脸的。”
一夜无梦,楚令染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
才要用早膳时,楚令染意外的发现今天的早膳十分的丰盛。
粟米百合红枣羮,珍珠玫瑰汤圆、薏苡仁粥,水晶虾,吉祥如意卷等满满的摆了一桌。
楚令染夹了一块水晶虾,笑问:“今儿早膳怎么这么丰盛?是谁送来的?”
白梨浅笑:“这是太子爷的意思。”
楚令染似故意使小性子一般,将水晶虾又扔回碟子里,傲然道:“都撤下去吧,我没胃口,再去太子妃那告假,就说我今天不舒服,不能给她请安了。”
白梨不解,好端端的怎么主子又生气了,可也不敢多问,赶忙吩咐人将所有的膳食都撤了下去。
萦碧轩的一举一动皆有人传到赵瑀的耳朵里,彼时他才下朝归来,听来人这般禀报,当即笑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矫情,走,咱们去看看。”
李容适时提醒他:“您今儿一大早出门的时候,才答应了宋良娣下了朝要去馨怡居的,刚刚画眉姑娘还来问呢。”
赵瑀睨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宋良娣的话?”
李容神色一凛,赶忙请罪:“奴才失言,请太子爷恕罪。”
赵瑀任由着婢女换去朝服,声音微冷:“你去告诉宋氏,让太医好好为安儿医治,皇长孙并不是她邀宠的工具。”
“是,奴才这就去。”
出了书房的门,明明是初秋的天,李容只觉背后阵阵发寒,他总以为太子对楚氏不过是爱屋及乌,可没曾想.....往后这萦碧轩他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赵瑀的这番敲打,很快便送到了宋氏的耳朵里,气的她立时将手边的茶盏掷了出去,恶狠狠道:“这个贱人,表面上装得大度,可背地里居然敢给太子爷上眼药!”
画眉忙劝:“主子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奴婢愚见,只怕这楚良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眼下咱们先不妨按兵不动,比起其它的还是皇长孙的身子更重要些。”
宋良娣死死的抓住案几上的桌布,愤愤道:“哼,这楚氏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以为将自己的妹妹弄进府就能替她生下孩子?简直是白日做梦,我倒要让她看看,到底是谁的孩子能登上世子之位。”
楚令染并不知道这会赵瑀会到她这来,此时她正优哉游哉的躺在廊下晒着太阳。
白梨见太子到了,赶忙就要行礼,却被赵瑀挥手拦住,忽然头顶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楚令染以为是金嬷嬷,眼睛都没睁,略有些不悦地说:“怎么,太子妃还要让你管着我晒太阳的事情?”
并未得到回应,倒是一股熟悉的梅花香往鼻子里钻,楚令染立刻清醒过来,待见来人是赵瑀,她立刻噘着嘴别过脸撒娇道:“爷怎么来妾身这了?您该去看看宋姐姐才是。”
赵瑀知道这几日委屈了楚令染,好脾气的将人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拧了拧楚令染白皙柔嫩的脸颊:“这嘴巴噘的,都能挂油壶了,爷可是一下了朝就来你这了,还不高兴?”
楚令染伸手戳了戳赵瑀的胸口,故意赌气说:“妾身可不敢不高兴,毕竟皇长孙的身子要紧。”
“还说没有不高兴,今儿早上爷派人给你送的水晶虾怎么不吃?”
果然,这萦碧轩当真有赵瑀的眼线,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婆子。
楚令染道:“妾身没胃口,爷早上可用了早膳了?”
赵瑀朗声笑:“你这丫头,难为你还惦记着你家爷用没用早膳?被你这么一说,爷还真是有些饿了,你既早上没吃,不如陪爷吃一些,那水晶虾可是府里一绝。”
楚令染很是傲娇:“那好吧,既是爷想吃,那妾身就陪您一起吃。”
赵瑀何时遇见过这样的女子,莫名觉得有趣,府里的女人个个端庄贤惠,虽也有争风吃醋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像楚令染这般随性。
撒娇卖痴样样皆来,可他却莫名的喜欢,女人理所应当端庄贤惠,可太过端庄也失了闺阁情趣,兴味索然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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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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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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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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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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