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瑀面无表情地在暖炕上坐下,盯着荣昌看了好半晌才开口,“朕听闻,你近日把将军府闹得鸡犬不宁,这是怎么回事?”
听赵瑀是问这件事,荣昌神色缓了几分:“皇兄这是打哪听来的谣言,臣妹侍奉公婆,一直谨守本分,不曾闹过,还请皇兄不要冤枉臣妹。”
“是吗?”赵瑀剑眉一竖,语气瞬间幽沉:“那朕再问你,烨儿御花园遇刺中毒一事你可有耳闻?”
荣昌脸色瞬间发青,极力稳住心神:“听说了,前几日臣妹还去了昭惠宫探视二殿下。”
“有人告诉朕,烨儿所中之毒乃是来自西域的一种蛊虫,这个你可知道?”
“这……这样的深宫秘事,臣妹……臣妹无法得知,不知皇兄可找到了谋害二殿下的凶手?”
“荣昌,你自小养在庙宇,每日烧香侍奉佛祖,朕以为你会是个心地良善之人,可朕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生出了如此歹毒的念头。”
紫宸宫内的气氛瞬间如凝胶般沉重,不远处的自鸣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似催命一般。
听得这番话,荣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满是惊恐与惊愕。
她几乎已经断定是温嫔出卖了自己,可眼下若是说出温嫔的名字,赵瑀不仅不会原谅自己,反而会借此彻查,那到时候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都会公布于众。
只怕到时候,太后也救不了自己。
不行!!
她得想个法子为自己脱罪才行!
“皇兄,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二殿下遇刺之时,臣妹尚未入宫,怎么能说是臣妹所为?”
赵瑀语气森冷如冰雪:“荣昌,朕可没说是关于烨儿的事情,你倒是急着为自己辩解?”
荣昌矍然变色,结结巴巴地解释:“臣妹只是……只是……”
可她的话尚未说完,赵瑀已经缓缓起身径直走到面前,瞬间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怒不可遏道:“你还敢狡辩,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嗣?”琇書蛧
荣昌不防赵瑀会打自己,脚下不稳重重地跌在地上,双眸泛起沉沉恐惧:“皇兄,你听我解释,这件事……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是……”
“还敢说没有?”赵瑀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怒斥道:“是谁去了清华楼见了那帮西域人?又是谁去了冷宫看了宋氏?你还敢狡辩?”
“太后驾到!”
门外响起太监尖细的高唱声,荣昌仿佛见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路朝着门口爬去。
太后拄着龙头拐杖才进门,便见荣昌扑到自己脚边一个劲地哭:“母后救我,母后救救儿臣。”
赵瑀面色阴沉,朝着太后拱手行了一礼:“这么晚了,母后怎么来了?天寒地冻,您该注意自己的身子才好。”
太后并不看跪在地上的荣昌,自顾在椅子上坐下,冷然道:“哀家听闻皇帝将荣昌留下说话,哀家也想来听听你们兄妹之间要说些什么?”
荣昌立刻跪爬到太后脚边,泣不成声道:“母后,二殿下的事情不是儿臣做的,是……”
“闭嘴!!”
太后一声怒斥,抬手将拐杖狠狠地打在了荣昌的肩膀上,荣昌虽是养在庙宇,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早已受不住这么重的责罚。
痛的她闷哼一声,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太后看着自己的女儿,痛心疾首道:“孽障!哀家贤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来,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不……母后,这件事真的不是儿臣做的……”荣昌趴着地上,气喘吁吁地为自己辩解着,可最终却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赵瑀沉声唤来碧蓉,将已经昏厥过去的荣昌给拖了下去。
太后并不看她,只是重重叹息一声望着自己的儿子:“皇帝,刚刚你对荣昌说的话,哀家也听得差不多了,荣昌虽是罪难可恕,可到底烨儿那孩子如今也是平安无事,荣昌到底是你的亲妹妹,不如让哀家……”
“母后。”赵瑀适时打断太后的话,沉沉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荣昌既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朕绝不会轻饶。”
太后一惊,颤声道:“你说什么?她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赵瑀决绝道:“正因为她是朕的亲妹妹,朕才不能姑息养奸,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臣民笑话我们皇室毫无法纪可言?烨儿没事,那是他福大命大,您不该以此来作为宽恕荣昌的砝码。”
太后颤颤起身,眉心寒气涌动,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沉声道:“好,不愧是哀家的好儿子!”
“你要大义灭亲,不如把哀家一同处死,你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翡翠抚着太后的胸口帮她顺气,宽慰道:“您何必说这么重的话?您让皇上如何担待得起啊。”
太后冷笑着拂去翡翠的手,讥讽道:“哼,如何担待?哀家的儿子早已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又何必怕担待什么?”
赵瑀依旧一言不发,不肯退让半步。
太后见状,一步一步走到赵瑀面前,怒骂道:“你宠妻灭妻,任由妾室逼死发妻,如今又要夺取你亲妹妹的性命,皇帝,你如何对得起先帝?”
“太后!!”
这一刻,赵瑀是真的怒了,他可以接受世间任何人对自己的污言秽语,可却不能接受自己的生身母亲这样说自己。
“朕登基四载,兢兢业业宵衣旰食,为南锦开辟疆土数百里,朕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先帝的地方,可太后您呢?您不思为先帝守住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一门心思只扑在宋家的满门荣耀上,您又对得起先帝?对得起母仪天下四字吗?”
面对儿子的质问,太后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家难道不是你的外祖家吗?哀家这么做又有何错?荣昌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哀家想保住她,难道也有错吗?”
赵瑀冷哼,撩起衣袍在紫宸宫的龙椅上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后,重重道:“女子三从: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太后,您别忘了朕不仅是您的儿子,更是这南锦朝的皇帝!朕已经决定册立皇贵妃为皇后,烨儿便是未来的太子,谋害储君,罪不容诛,太后,你以为你能保得住荣昌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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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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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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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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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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