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前一秒大家还在讨论下一步寻找张小南的计划,一着急,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看到门口那个鞋拔子,就想到不好好把行仔和望仔揍一顿,好像不太符合一个父亲的形象。
于是拿起鞋拔子,又朝着两个孩子挥了过去。
好在快要落在行仔身上的时候,佟佩儿及时出现阻止了。
她夺过罗凯铭手里的鞋拔子,扔在地上。
看了看屋子里所有人的表情,直接往炕上一坐。
说道:“这几个孩子,我都教训过了,他们也都跟我保证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我觉得咱们应该给孩子们一个机会。
还有……你们都坐下吧,我有事情要说。
小东啊,你去看看小北在做什么,要是不忙的话,就一起把他叫过来。
要是忙着……就让他先忙吧,随后再告诉他也行。”
张小东看了看罗凯铭和王宏,又看了看张放。xiumb.com
张放对他一仰头,说:“别耽误时间,快点儿去。”
张小东也不再纠结,直接出门去找人了,但没用多久人就回来了。
一进屋,就看到屋里所有人都找了地方坐下,但炕上只坐了佟佩儿一个人,就连张放也是坐在一边的杌子上。
所有人都没说话,感觉气氛有点儿沉闷。
屋里的人见只有张小东自己回来了,佟佩儿问:“小北那边就先忙着吧。
找人重要,沙棘基地也重要。
小东,你坐到你师哥身边去。”
张小东一边走向罗凯铭身边,一边解释道:“主要是金科长在,这关系能搭上不容易,实在是不好怠慢了他。
沙棘基地虽然重要,但也没有找人重要。
那毕竟是我亲姐姐不是,我们……
妈,你知道我们在找姐姐?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佟佩儿自从进屋后,除了跟罗凯铭和张小东说过话外,就再也没开过口。
大家都在猜测她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就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
也不能说没完全想到过,只不过是大家都觉得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认为会被佟佩儿察觉到而已。
佟佩儿听到大儿子的问话后,微微笑了一下,很快又变得面无表情了。
等张小东走到罗凯铭身边坐好后,才开口道:“其实我自从来到这边后,心里就总有一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跟这边八字不合。
就总想要回沪市去。
但上次真回去了,我就总有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要是小东和小北没有一起回去,那我会牵肠挂肚多半是因为孩子们。可当时他们俩孩子是跟着我们一块儿回去的。
回去之后,我就总是做梦,一点儿也睡不安稳。
最奇怪的是,再回来的时候,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就不见了,抓心挠肝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去医院检查也没问题。
再联想梦里又全都是小南,我就想着应该是到了那位元大师所说的期限了,所以才又出现了那种奢望。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主动拉着孩子他爸一起去戈壁滩种树,希望能借着这件有意义的事情,来为小南祈福。
到了戈壁滩后,我也并没有特别安心的感觉,甚至还不如在沙棘基地里面能够沉住气。
我一直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还以为是心脏出了问题。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检查的时候,汤圆和行仔兄弟俩就来了。
这仨孩子心不坏,就是人还太年轻,沉不住气。
我见他们的第一天就知道他们过来的目的绝对不单纯,第二天就知道他们是为了找小南才过来的了。
紧接着年年和小王也来了,他们一过来就说雪儿和凯铭也要过来。
我这心里就确定了小南一定在这里,不然你们四个人也不会一起折腾着过来。”
“小师父,我们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和师父的,主要是不确定最后能不能真的找到人,别又像上次一样,让你们空欢喜一场。”林雪纯小声的解释道。
张放说:“上次的事情怎么能怪你们呢?人家元大师都说了,那个时候我们两口子就没有跟小南那丫头见面的机缘。
是我们不信,以为找到了人就没有影响了,非要跑过去,才给了她又跑掉的机会。
真要怪,也是怪我们两口子教女无方,害得你们也跟着受累。
跟你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你们都不要自责了。
这些年里,我也想明白了,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日子,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缘法,什么事情,既然命中注定了,那就不能强求呀。”
他们没敢把事情告诉给佟佩儿和张放,其实主要就是担心他们俩的身体,尤其是张放,现在的身体素质比佟佩儿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听到张放这么说了,大家都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真想通了,还是故作轻松。
佟佩儿又开口道:“刚才孩子他爸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你们带来的人也不少,要不是担心我们俩知道,调查的时候一直躲躲藏藏的,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线索呢?”
“姨姥姥,你连我们没有线索都知道呀?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瞒不过你。”谭年年双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佟佩儿看了看她,又笑了一下。
林雪纯觉得她那一闪而逝的笑容里好像藏了许多信息,有无奈,有自嘲,还有心疼。
无奈和自嘲,她倒是都能理解,怎么会有心疼呢?
难道……
“小师父,难道你找到有关张小南的线索了?”林雪纯也不想故弄玄虚,直接问道。
大家所有的视线又都瞬间转向了佟佩儿,就连张放也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佟佩儿。
佟佩儿叹了口气,说:“我……我一开始其实也不确定。
就是去了戈壁滩之后,我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就出现得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但就是跟之前的感觉不一样。
我就跟着感觉走,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我们种树的那个戈壁滩附近的一个小村子。
那村子不大,也就十来户人家,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那种。
我借口种树累了,想借碗水喝。
本来还以为这边缺水缺得厉害,可能不会有人借。
可村里人一听我是在戈壁滩种树的,不但十分热情的给我倒水,还问我饿不饿,要塞饼子给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喝水的时候,明明是仰着头的,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出来了。
我借水的那户人家总算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他们虽然要留我,可我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就赶紧离开了。
距离村子越远,我就越想哭。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的情绪波动那么大,就在我确定了你们这次过来是为了找小南的时候,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给我端水喝的那个大姐的脸。
我记得上次在她家喝水的时候,她说过她家当家的和儿子、闺女都在戈壁滩种树,家里只留了她和正在坐月子的儿媳妇,还有三个孙子。
不止他们家是这样,其他家的壮劳力也基本上都在戈壁滩种树。
这几天,我就一边种树,一边跟人聊天。
发现那些种树的人里真的有不少人是那个村子里的,找他们聊天,也都很健谈,什么话题都能聊,只除了那个大姐家的儿媳妇不能聊。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安,今天就又去了那个大姐家。
结果……”
佟佩儿说到这里的时候,不但眼眶红了,声音也能听出来,她在拼命的压抑那马上就要溢出来的哽咽。
林雪纯和谭年年就起身走到她身边,一人一边坐在炕上安慰她。
张放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佩儿,结果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你什么时候过去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呢?”
佟佩儿回答:“跟你说了,你肯定要跟着一起去。你要是一起去了,那很多话,我就套不出来了。”
“那你都套了什么话出来?”
“那你是怎么套话的?”
大家几乎是同时问出的这两个问题,但这问题还是有点儿区别的。
佟佩儿平复了一下情绪,回答道:“我跟戈壁滩上其他的村里人都聊过了。
那个村子一共十五户人家,有两家是好几代单传,有一家是每一代都很能生,至少都是五个儿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女儿。
其他人家都很正常,家里孩子有男有女,即便偏心,也是有个限度的。
再加上村里其他人都说,他们也都没见过那村长家的儿媳妇。
只知道她儿媳妇是她儿子从外面带回来的,最早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后面就是她儿媳妇单独来找了他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就直接在村里留了下来。
我去找她,就说我家里有两个快三十了都不结婚的儿子,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种树,都是为了挣钱给儿子们娶媳妇。
还跟她打听他们村里有没有适龄的小姑娘,要是有,就托她做个媒人。
要是没有……那就麻烦了。
我……嗯、咳……咳咳……我说家里孩子他爸得了重病,要是孩子们再找不到结婚对象,担心孩子他爸走了之后,这婚事就不好办了……”
呃……这家人的儿媳妇到底是不是张小南还不确定呢,就把自己老公给说得快“死”了,也真是能豁的出去呀。
佟佩儿说完后,还带着歉意看了张放一眼。
张放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都是为了救闺女,别说就是你嘴上说说了,就算是真死了,也没事儿。
那个女人家的儿媳妇是咱们家小南吗?”
佟佩儿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张放着急的问道。
佟佩儿说:“摇头,是我没见到她家儿媳妇,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那个人就是小南。
点头,是因为我见到了她家的两个孙子,一个长得特别像小东,还有一个长得特别像小北,另外一个还没出月子,没见上。
这老话都说外甥多似舅,单看那俩孩子的长相,我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大家听佟佩儿说完这话后,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林雪纯则在心里默默的算起了时间。
他们是八一年的年初彻底失去张小南消息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四年半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里,张小南就生了三个孩子,还是在生活环境这么恶劣的情况下,估计她那身体应该被糟蹋得不像样子了。
她现在进不去空间,带着的药都是防止佟佩儿和张放过于激动导致出现心血管问题的,还真没有针对妇科和产后修复的药。
实在不行就把人救出来,再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好了。
“姨姥姥,你在那个女人家里待了多久?说话声音大吗?另外,你们说话的时候有听到里屋有声音吗?”就在林雪纯已经开始思考把人救出来后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思路被王宏的问题给打断了。
佟佩儿说:“我上次过去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家有人在坐月子,在说话声音上是控制了音量的。
就是担心说话声音大了,被他们找理由赶出来。
待的时间还是挺长的,应该有一上午的时间吧。
哎呀,我应该大点儿声音说话,要她家儿媳妇真的是小南,应该能听出我的声音来。”
王宏说:“那也未必,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听不出声音来也正常。
姨姥姥,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就一点儿都没听到在你们谈话的时候,里屋里的动静吗?
就算没听到动静,有闻到奶香味吗?
咱们在座的人,除了四个没成家的,谁没做过月子,没伺候过月子?
哪怕是产妇的要求少,那孩子也不可能那么安静的一直待着。
一上午的时间,里屋都听不到哄孩子的声音,也没有奶香味存在,这些不奇怪吗?”
王宏不愧是在法院工作过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不同寻常的点。
众人顺着王宏的话和他刚才问佟佩儿的问题一想,突然感觉后脊背有些发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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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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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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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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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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