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介绍信还是用的假名字和西海公社卫生院的公章,理由则是改成了外派学习。
长安这边有个中医院挺有名的,每年确实会有省外的医院派人过来共同学习、研究。
因为张放的父母和弟弟弟媳见过他们,所以他们不打算通过张放的家人去找王宏和谭年年,免得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反正这个生产队就那么大,被下放的人员即便不是真的住在“牛棚”,住宿环境肯定不会太好。他们只管去生产队里最破败的屋子找人就行了。
他们给了在大队里玩耍的小孩几块糖,就顺利的问到了被下放来的人的住址。
因为生产队里的住房有限,他们不住在生产队里,而是在山上搭建了四座小木屋。有两座小木屋是两对夫妻带着孩子在住,还有两座小木屋里住的不是夫妻,而是以性别分来住的。
林雪纯和罗凯铭准备上山的时候,几个孩子中,年龄较大的那个说:“你们现在过去,是见不到人的。wWW.ΧìǔΜЬ.CǒΜ
队长说他们是犯了错的人,只有拼命劳动才能改好。所以不让他们白天在屋子里待,只有晚上才能回去。”
林雪纯问:“那中午下工之后呢?也不让回去吃饭吗?”
孩子说:“吃饭是让的,但吃完饭就要去地里干活。上工他们要最早去,下工他们要最晚回,要是农具出现任何问题,都是他们的过错。
他们吃了晚饭还要去大队学习改造,等大队长、书记和主任都教育结束了,他们才能回去休息。”
林雪纯不禁在心里吐槽,这是熬鹰呢,简直比周扒皮还狠呀。
罗凯铭问:“小朋友,那你们知道王宏和谭年年在哪里上工吗?”
“我知道,我知道。男的在地里干活,女的在打扫羊圈。”有个因为是女孩,刚才分到一块儿糖的小姑娘举着手,积极的说。
罗凯铭又给了她一块糖,然后问:“你们能给我们带路吗?”
几个孩子都争先恐后的说自己可以。
最后男孩子簇拥着罗凯铭去了地里找王宏,刚才又得到一块糖的小姑娘带着林雪纯去了羊圈找谭年年。
等男孩子们带着罗凯铭走到地头边,给他指了王宏的所在地后,罗凯铭又给了这些孩子两把糖,让他们自己去分。
罗凯铭刚上前迈了一步,想开口叫王宏,被这几个孩子里个子最高的那个给阻止了。
这孩子说:“叔叔,正上工呢。你要是叫他,耽误他干活,他今天的工分就拿不到了。
我爹娘请半天假就扣半天的工分,可他们这些人,耽误一个钟点,都要扣一天的工分。
王叔叔家还有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经常家里的东西不够吃,要来求我娘帮忙喂奶。
我爹娘说王叔叔跟婶子跟我们家有亲戚,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他也经常找机会教我跟我哥哥姐姐和妹妹读书认字。
他人可好了,你别这个时候去找他,这是害了他。”
这孩子的话,说得罗凯铭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不过,从这孩子的话里,他也知道了,这孩子应该是张放的侄子。
按理说,他是张放的徒弟,这孩子应该喊他哥哥。谭年年是佟佩儿姐姐的孙女,其实比这孩子还小一辈。
现在他统一喊自己和王宏都是叔叔,这辈分全都乱套了。
不过,现在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乱套就乱套吧。
他又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蹲下身子跟着孩子平视,把糖给他,说:“谢谢你提醒我,我不会在他上工的时候过去打扰他的。你们该玩就玩儿去吧。
今天我跟你们问路,并请你们带路的时候,回家也不要告诉家里大人了,好不好?”
几个孩子看着又多了一把糖,每个人可以多分几块后,都开心的点头答应了。
那个个子最高的孩子,还说:“叔叔,你放心。这里我最大,我会监督他们的。”
罗凯铭笑着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点点头,然后目送这些孩子们蹦蹦跳跳的离开。
然后就找个了树荫站着,远远的看着王宏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锄头,脑海里想的全都是原来读书时,王宏努力读书,朝气满满的样子。
跟着小女孩去羊圈找谭年年的林雪纯还没到达羊圈,就通过“心灵感应”知道了王宏现在的情况。
她也不想给谭年年带来麻烦,就叫住了小女孩,说自己累了,休息一下再过去找谭年年。
林雪纯找了块大石头,让这小姑娘一起坐下,然后问:“小妹妹,你跟谭……嗯,你王婶子熟吗?”
小姑娘说:“熟,王婶子原来也是跟着下地的,肚子很大的时候在地里摔了,是我爹套车送她去的医院。
后来我娘还给他们家小宝宝喂奶了,那天我看到王叔叔都给我爹娘跪下了。”
林雪纯现在也明白罗凯铭心里为什么会难受了,她听了这小姑娘说的话,心里也很堵得慌。
林雪纯问:“她现在还在上工,我们过去找她,会不会不太合适?要是耽误了干活,她会不会被罚呀?”
小姑娘摇摇头,说:“不会的,负责羊圈的有两个人,一个放羊打草,一个打扫羊圈。除了上工下工,这两人碰面的机会都不多。
我娘以前就趁着……”
小姑娘可能觉得说错话了,赶紧用手把自己的嘴给捂上了。
林雪纯也没继续问下去,既然谭年年现在是自己在羊圈,那就不在路上浪费时间了,不然等另一个负责羊圈的人回来了,一些话就不好说了。
两人从大石头上起来,她又跟着小姑娘走了一段,然后不用小姑娘带路,她也能自己找到羊圈的位置所在了。
因为刚拐过一个小巷子,她就闻到了弄弄的膻味和臭味。
林雪纯拉住小姑娘,给了她一把糖,说:“小妹妹,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人就行。千万别被别人看到,你带我来了这里,万一给你家里人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小姑娘还有些犹豫,刚才给罗凯铭带路的那几个男孩子就过来找她了。
看到哥哥来了,她仿佛有了主心骨,也不犹豫了,直接用衣服兜了糖块去找哥哥。并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哥哥,让哥哥帮她来做决定。
这个哥哥就是告诫罗凯铭不要在上工的时间去找王宏的小男孩,他听了妹妹的话后,自己走到林雪纯面前,说:“谢谢你们的糖。王婶子这边现在是可以过去说话的,放羊的嫂子要到下午下工才会回来。”
说完就牵着妹妹,带着他的那群小跟班离开了。
林雪纯看着这些孩子们的背影,觉得张放这侄子还挺有领导范儿的。小小年纪就已经能把很多事情看得这么明白了,以后长大了可不得了。
看着孩子们走远,林雪纯也没有再耽搁时间,转身朝着羊圈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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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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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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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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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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