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那个包裹里掉出来的东西,她看见就随手拿起来了。
只不过忘了还回去。
反正就是个小东西,她就算不还回去,时星杳能把她怎么样?
想着,洛晴语握紧了那枚玉扣,眼里都是得意。
从洛家出来,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时星杳才感觉那股闷在心头的不适感消退很多。
朝前看去,傅斯聿双手环胸倚在车门边,长身玉立,目光遥遥望向她。
“你怎么不在车上等我?”时星杳小跑过去,抬头看着他清隽的容颜,“也不嫌热?”
傅斯聿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全身,确定毫发无损,方才淡淡移开,拉开车门。
“怕某人临阵脱逃,不肯跟我回去。”
“……”时星杳郁闷地握拳,“我哪儿有那么不讲信用?”
被他一打岔,她心底那点怅然若失的感觉都变淡了。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傅家老宅。
清幽典雅的庄园坐落在日光之下,满庭芳菲鲜妍,绿意盎然。
圆形玫瑰拱门从庭院到别墅门口的喷水池前,有种别具一格的美。
刚进门傅斯聿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把时星杳交给了这里的女管家,程嫂。
程嫂把时星杳带到院子里,恭敬道:“时小姐,请您稍坐片刻,我去给您准备茶点。”
“谢谢。”时星杳微微颔首,转头环顾四周景色。
前面居然有一片湖泊,湖面上甚至还能看到几只黑白天鹅,远远看去如同一幅画。
时星杳走到湖边,就见一个头发银白,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坐在那里钓鱼。
她穿着花白的褂子,脚踩布鞋,衣服上还沾着不少泥点子,脚边扔着个花铲,看起来像这里的园丁。
时星杳走近一看,她的鱼竿上连钓线都没有,更别提鱼饵了。
她有些好奇地问,“您这是在愿者上钩吗?”
老太太看也没看她,哼出一声:“在这坐了一上午没一条鱼咬钩,我留着那破线做什么?”
时星杳:“……”
鱼不上钩,那就是钓线的错。
还真是个有个性的老太太。
左右还不知道傅斯聿什么时候回来,加上自己也很久没钓鱼了,时星杳不由得有些手痒。
“那您让我试试?也许不是钓线的问题呢?”
“随你,备用的钓线和鱼饵在箱子里。”老太太按了按头上的遮阳帽,懒声说:“不过你要是钓不到鱼,我就要罚你帮我给花园松土。”
“行。”
时星杳很快弄好钓线,挂上鱼饵。
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把钓线甩出去。
说来也是奇了,她坐下还没十分钟,浮标就动了。
可是却迟迟不见时星杳收线。
老太太坐直身体,微微朝她这边倾斜了些,忍不住催促:“鱼都要跑了,你怎么还不收线?”
她一说完,时星杳就利落地收了线,钓上来一尾肚白肥美的鲢鱼。
“刚才钓线不是很沉,说明鱼儿还没有完全咬钩,立刻收线会把鱼给吓跑。”时星杳解释了句,把鲢鱼放进旁边的水桶里。
老太太这才正眼看向她。
“你懂得倒是不少。”
时星杳抿唇一笑,“以前经常跟着师……家里长辈一起钓鱼,久而久之有了点经验。”
“你叫什么?”老太太又问。
“时星杳,星光杳杳的意思。”
老太太扶正头上的遮阳帽,点点头,“是个好名字。除了钓鱼,你还会什么?”
听言,时星杳看了眼她脚边的花铲,“嗯……给花翻土?”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一看就是来做客的,我可不好让你给我翻土。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比一比,看谁钓上来的鱼儿多。”
时星杳有些欲言又止,“您坐在这儿一上午都没鱼咬钩……”
跟她比,不是显得她在欺负老人家吗?
老太太有些不服气地拿出新的鱼线,“你可别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我那些钓友没一个能赢过我。”
她还能输给一个小姑娘?
对此时星杳持保留态度。
“行,反正我男朋友还没忙完,可以陪您赌一把。”时星杳把钓线甩出去,悠悠道。
“都这么久了居然连个名分都没有,没出息的家伙。”老太太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
时星杳的注意力全在浮标上,一时没听清她的话。wWW.ΧìǔΜЬ.CǒΜ
“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老太太拿出一顶遮阳帽给她戴上,然后不紧不慢地抛出鱼线。
“你这样的年轻人居然能耐住性子陪我钓鱼,比我那整天只知道埋头工作的孙子强多了。”
时星杳笑笑没说话。
“除了给花翻土,你平时还会什么?”
时星杳心说这个老太太还挺自来熟的,随口答道:“我还会唱曲啊,您听么?”
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致,“好啊。”
与此同时,别墅茶厅里。
傅斯聿接到电话就知道奶奶是故意把他支走,想单独和时星杳说话。
只是在这等了约莫半小时,都不见她们过来,便起身朝外走去。
临近湖畔,忽闻娇柔婉约的戏腔遥遥传来,不高不低,有种吴侬软语的绵长感。
“督春工珍护芳菲,
免被那晓风吹颤,
使佳人才子少系念,
梦儿中也十分欢忭……”
傅斯聿脚步微顿,目光准确锁定那抹纤影,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他从不知道,她竟还会唱昆曲。
老太太的惊艳一点不比他少,看着时星杳的眼里已经是掩盖不住的喜爱。
“你唱的是《牡丹亭》的画梅序吧?这首曲相当考验唱功,你居然都能唱得这么好。”
更重要的是她这么年轻,居然也愿意学这些。
现在这个时代人心浮躁,愿意并且能耐住性子学习这些传统文化的年轻人,几乎没有几个。
时星杳浅浅一笑,双眸弯了起来:“我随便唱着玩的,您听个意思就成。”
其实她会的不止昆曲,师父为了把她培养起来,费尽心思教会她很多东西。
老太太眼中赞赏更甚。
两人越说越投缘,老太太握着时星杳的手,大有一副要拉她做忘年交的架势。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无奈的声音打断她们:“奶奶,您别带坏杳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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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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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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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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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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