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胸膛在她耳边震颤,发出了低沉愉悦的笑声。
“一只小雁儿自投罗网,来的好快。”他的话语里有打趣。
她这才知道被他耍了,接连几日的赶路原来竟是一场骗局,但他到底是没受伤,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她只发出了不满的哼哼两声。
“作甚么骗我来卞城,害我担心。”昭华抬起头,娇嗔道,嘴唇嘟起。
但她微红的眼睛里却有着动人的温柔。
凌砚舟眼神微闪,“我真的受伤了。”
果然,他怀里的女人一惊,猛地从他怀里爬起,开始上上下下地摸他:“哪里?哪里受伤了?”
凌砚舟伸出左手,左手掌的手背肿的老高,“你看,这不就是?”
昭华愣住了,这也叫受伤?不过是肿了而已,想来过一两天肿就消了。
看着昭华质疑的眼神,他的眼神有些受伤,委屈道:“这不是伤吗?也很痛的。”
昭华直起身子,又睨着他。
“还有哪里肿了?”她随口问道。
无意间一回头,就见凌砚舟幽暗的眼神盯着她。
那眼神里布满的情欲,她并不陌生。
她趴到他的身上,撒娇道:“砚舟,人家赶路好累的,身上也脏,不要了。”
凌砚舟想了想,并没有为难她。
昭华起身,打量了下四周。
一个侍女也无,整个郡丞府就只有一个全身臭汗的男人,大门外有一些手下在巡逻。m.xiumb.com
她有些嫌弃,只得自己去烧些水。
一会给他擦洗。
等她端着水进房,那男人已是精神抖擞,正对着房内的一面铜镜刮着胡子。
刮完胡子,他侧身看她,双眼明亮,消沉颓废感一扫而光,整个人有一股子清爽利落之感。
她拧了毛巾,开始剥开他的衣服,细细给他擦洗。
如此这般,竟好像做惯了这些事似的,令凌砚舟生出一股老夫老妻般的感觉来。
凌砚舟因着西赢的血统,皮肤比中原人要稍显白,外表看上去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世子哥。
只有昭华知道,他常年在战场磋磨,身上的肌肉不显山不露水,但用手摸上去,却是硬邦邦鼓囊囊的,真真是铜墙铁壁。
给他擦洗完毕,昭华给自己全身也擦了擦,然后说道:“我看你疲倦的很,不如早点睡?”
凌砚舟也一把抱住她,她的眼底也微微发青,他心疼道:“昭华,你对我真好。”
昭华一愣,莹润的目光看上他,爱娇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他拔了昭华头上的钗环,满头青丝倾泻而下。
他不禁叹息,这真的是他的小郡主么?
曾经,她是他的求而不得,是他年少的绮梦,如今,她却为了他一个拙劣的谎言,投入了他的怀抱,人生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圆满。
他醉了,又情动地吻住了她。
昭华一路紧赶慢赶,几天不眠不休,此刻真的困了。
他心疼不已,吻了吻她的眉心,“睡吧。”
昭华真的困了,沾着枕头就睡了。
这一晚,凌砚舟的大掌紧紧箍在她的腰上,两人胸背相贴,耳鬓厮磨,她睡得踏实与香甜。
等到她醒来,外面已大亮,床畔已没人。
她一惊,趿拉着软底鞋就下了床,拉开门。
外面的太阳着实晃眼,她一个不防,被太阳刺激得眯眼。
等适应过来后,跑到院中,竟也是一人也无,过了一会,雪漫和李氏过来了。
“世子呢?”昭华问道。
雪漫支支吾吾,昭华又问李氏。
李氏到底年长,斟酌着说道:“一大早,世子爷就走了,说是……被手下给叫走了。”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昭华咬着唇问道。
李氏忐忑道:“世子只说让你等她五日,他定给你一个解释。”
他走了
他竟然走了
他竟然没打招呼就走了
昭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把自己骗来,就这?
昭华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昨晚他们那样温存,他竟然撇下她,一声不吭的走了?
“雪漫,把我的医书银针类的东西收拾好,我们回。”昭华摸了摸眼泪,冷冷道。
雪漫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李氏
李氏又轻轻道:“郡主,想必是军中有什么重要的事,世子这才走了。而且……”
“而且什么?不要瞒我。”
“咱从西赢来的那辆马车也一并不见了,门外一匹战马也无,就算要回,也不能走着回呀。”
昭华一愣,咬着唇道:“他竟敢如此。”
李氏接着说道:“不如郡主先等个两天,等世子爷回来了,问他个清楚,岂不更好?”
昭华低垂着眉眼,“罢了,我就等他三日,若过了三日,他再不回,我走也要走回西赢去,再不理他。”
这几日,昭华过得百无聊赖。
第三天一大早,昭华梳洗完毕,支起了轩窗。
昨夜,卞城下了一场大雨,窗外的杏花被雨水滋润了一个晚上,甚是娇艳。花香扑鼻,随了微风,飘入了昭华的鼻中。
窗下美人,比花朵更娇艳,轻挽鸦鬓,玉簪斜斜簪住,高腰襦裙,桃腮杏脸。
雪漫与李氏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雪漫忍不住摘了一朵,想要别在昭华的鬓边,昭华红着脸相就。
李氏满脸笑意,拿出一封信递给昭华:“这是世子爷派人送来的。”
昭华愣了一下,接过那封信。
她曾陪他在书房伏案工作过,见过他的字迹。
他素来爱写狂草,字迹力透纸背,潇洒恣意,如行云带风。
就如他的人一般,霸道骄傲。
但这封信上,却是笔端周正的楷体,仿佛有郑重之事需宣之于口。
昭华看了心头一跳,不知怎的,脸微微红了。
她撕开封口,掏出了信笺。
“卞城赠予卿,以为嫁妆,姜城主愿嫁砚舟否?盼姜城主回应,后日巳时花车准时入城,砚舟与卿约同白首,余生愿与卿瓜瓞绵绵,丝萝千秋。”
信的末尾是他的签名,她用手轻轻抚摸,泪水氤氲了她的眼睛,一滴一滴落在信笺上。
因着泪水的氤氲,纸的背面似乎还有字,她轻轻一翻,上面只有两个大字:莫哭。
她又破涕为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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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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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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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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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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