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身份敏感,不能在牌位上写晋阳长公主的尊讳,想了想,她写上了母亲的闺名:素心。
至于她的名字,也是不能写的,于是最后落笔为:女儿香香。
她双手合并祈祷。
祈祷完,她走出祈福殿,向经过的一个小僧讨要一把小铲子。
饶是覆着面纱,但她身姿娉婷,嗓音娇柔,面前的小僧脸莫名的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施……施主请…请等候片刻。”
不一会,这小僧就拿了把短柄的铲子过来,她对小僧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身姿浮动后,留下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小僧愣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
她去见了住持,那住持约莫四五十岁,面色红润,声若洪钟。ωωω.χΙυΜЬ.Cǒm
听闻她的需求后,他愣了愣,随即瞥见了她发髻上的那支钗,眼神一动。
“阿弥陀佛,施主但去无妨。”
凌砚舟在寺中的大雄宝殿门口等她,此刻正站在那棵千年檀树前负手仰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走上前,柔柔握住他的手。
他回过神,反过来把她的手握的更紧。
看见她手中的短铲,讶异道,"你拿这个作甚?"
她只微微一笑,望着眼前的这棵檀树说道:"我曾在这棵树下埋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在离开圣京前,我想带走它。"
他听后,挑了挑眉,"在什么地方?我来挖。"
在她的指引下,他很快用铲子铲了起来。
随着越铲越深,土质也越来越松软。
渐渐地,一个用上好梨花木打造的正方形的小匣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疑惑地看着她,她望着那个匣子,眼尾泛红,就要把它取出来。
凌砚舟怕泥土弄脏她的手,先她一步松了匣子旁边的土,然后把匣子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拂去上面的泥土后,他把盒子递给了她。
她的手微微颤抖,轻轻地摁了响扣,盒子打开了。
里面用丝绢裹着一块物件,不知道是什么?
昭华将那物什轻轻捧起,在凌砚舟的面前一点点揭开丝绢。
待那物什只露出一角的颜色时,凌砚舟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一枚碎成两半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昭华的掌心中,通体碧绿,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
仔细看,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凌"字。
“公子,五年前你曾用玉佩向我求娶……“她柔柔的嗓音传来。
五年前,昭华伤心之余,又满怀希冀,将心中的少年和他的玉佩一同埋在了这棵檀香树下。
"我在金和殿上摔了你的玉佩,你受了我言语屈辱后并没有把它带走,我一直留着它。都说这棵檀树有灵,我把它埋在这里,能助人实现心之所愿,可见传闻不假,我真的……等到了你。”
女孩泪眼婆娑,将自己的心意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凌砚舟心潮澎湃,又觉深深遗憾。
头五年,他大梦成空,如今虽拥有了她,仍觉错失了五年,是种遗憾。
微风袭来,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久久无法言语。
其实若她当年能告知他实情,他一样会求娶她。
那皇帝有何惧?还能拘得住他?他一样可以将她带回西赢。
想了一会,他向她伸出手。她微微一笑,二人牵着手往外走。
刚走到寺外门口,发现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大打出手,正在抢吃食。
乞丐也懂得从服饰观人,见凌砚舟和昭华出来,忙围着二人讨要银两。
青云冒出来,就要赶跑这两个乞丐。
只见昭华迅速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根珍珠项链,然后往地上一扔,乞丐们一见,忙不迭去抢那根项链,然后一溜烟跑了。
凌砚舟还未从刚才的激荡中回过神来,只茫然道:“你做什么?你的项链怎能落到这叫花手里?”
昭华道:“这项链于我也没甚用处,不如就给他们换点吃食吧。”
凌砚舟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昭华搂着他的腰,抬着头看他:“公子,香香想回去了。”
凌砚舟心一下就软了,点了点头。
在回程的马车上,凌砚舟道:“我这几日不会回驿站了,你等着我,布防好,就这几天,我们就要离开圣京。”
昭华眼睫毛一颤,点了点头。
怀里的她很是乖巧,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便紧紧地抱着她。
她又想到了那避子汤药,总觉得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
思量了片刻,她终于开口道:“公子,我…”
他咬了她的手指一口,她吃痛一声。
“你唤我什么?”他不满道。
“砚……砚舟。”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
想说的话因着她的打断,却是说不出口了。
她叹了口气,也罢,这几日他不在驿站,等到了西赢再说吧。
这两日,凌砚舟果然没有回来,她一个躺在床上,总感觉心内惴惴。
半夜,驿舍的马厩处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昭华睡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过了会,门外映雪安抚的声音传来:“香香勿怕,是下了大雪,压塌了马厩的房梁。”
她这才放下心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连房间进了个人也没发觉。
待她察觉出异常时,她骇然大惊,就要发出尖叫,来人迅速用手堵住了她的嘴。
“是我…”熟悉的怀抱气息传来,她怔了一会,才开始用拳头打他。
“你吓死我了!”她娇嗔道,“你不是还要过几天才回来吗?”
“我担心你,溜回来的。”黑暗中,凌砚舟总能准确地找到她的唇。
“还有,我想你了。”他低语道。
吻了一会,他抬起头,忧心道:“我从窗户里爬出来的,你一点知觉都没有,太让我担忧了。”
她蹭了蹭他的颈窝:“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他严肃的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可能也有护你不周全的时候,你要学会自保。”
她抬起头,“如何自保?”
凌砚舟点亮了烛火,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小巧的袖箭箭筒。
“这是什么?”昭华疑惑道。
“这是袖箭箭筒,把这个绑在你的手臂上,危急时刻可以自保。你力气小,这个袖箭很好操作,近距离对着敌人就可以给对方致命一击。”凌砚舟说道。
“砚舟……你对我真好。”眼前的女人娇柔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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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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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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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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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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