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椅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恐惧错愕地看着林暮萤。
难怪沈夜覃对林暮萤这样情有独钟,宠之入骨,原来他们都是疯子!
“萤儿,你冷静一点!”
“为了他背上杀人的罪名,不值得!”
沈夜覃用力地握住林暮萤的肩膀,清越的嗓音一再拔高,紧张担忧地凝视着她血红的双眼。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会变得这样憎恨桑烁?
还是说,桑烁这王八犊子,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沈夜覃眸底暗色的浓雾一点点加重,仿若连夏日的炽阳也无法投射进去半分,变得阴鸷暴戾。
当真是他看在萤儿的面子上,太过纵容桑烁这狗东西了。
林暮萤看着沈夜覃这张刻骨铭心的脸,紧紧握住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他说你恶心,他不能,他半个字也不能说你,他不能这样伤害你!”还有爸爸,妹妹,都不能!
她情绪激动,连嗓音都跟着一起颤抖。
“夜覃,他该死!”
沈夜覃眸色晦暗地看着林暮萤,心中莫名地悸动得厉害。
他和寒冰一样冷硬的目光,瞬间就柔软下来。
原来这丫头想杀了桑烁,竟是因为桑烁骂了自己?
真的只是因为桑烁骂了他?
她什么时候,这样在乎自己了?
沈夜覃乐呵呵地咧开一抹笑,他才不管林暮萤为什么突然对他好了,是要杀了他也好,是要逃离他也好。
哪怕是演戏呢?
只要林暮萤愿意表现得在乎他,他就非常知足了。
沈夜覃动作僵硬而不自然地伸出手,安抚地摸着林暮萤毛茸茸的脑袋。
好在林暮萤没有抗拒他的安抚,沈夜覃心中愈发欢快了。
“他是该死,我来动手就好。你金贵,别生气。”他努力地组织语言,表达着自己内心。
林暮萤像只正张牙舞爪的凶猫,却被沈夜覃抚摸平顺了炸起来的毛。
她激切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意识地缩进沈夜覃怀中,表情委屈地不说话了。
沈夜覃被这样抱住,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萤儿身上的味道真香。
方越无法保持冷静地看着这一幕,眸中第一次出现对沈夜覃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难道覃哥不记得这死丫头以前是怎么折磨他的么?
简直就是把他当猴耍,曾经试图把浓硫酸泼在他脸上让他毁容还算是小事,好几次在别人的怂恿下,差点直接害死他!
如今这死丫头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他的心神都勾走了。
这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沈夜覃么?
真是记吃不记打!
舔狗!
“方越,叫人收拾一下现场,把该丢的垃圾都丢出去。”
沈夜覃毫不避讳地任由林暮萤抱着,他环顾了下四周,这里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自己和林暮萤砸完了。
特别是不远处那个已经被打晕的晦气东西,看了叫人反胃。
“是。”方越无奈地叹气,带人去收拾现场。
虽然他心中痛恨林暮萤,可覃哥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疯病,还偏偏只有林暮萤能治。
不管他疯到什么程度,只要林暮萤往他面前一站。
他就会奇迹般地恢复理智。
这个现象,就连已经跟诊了沈夜覃二十多年的心理医生,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他恨归恨,表面上还是对林暮萤客客气气的。
两个保镖抬起桑烁往外走,直接丢在了大马路上。
众位宾客眼睁睁地看着桑烁像垃圾一样被丢出去,都开始义愤填膺地指责沈夜覃和林暮萤。
“你们这是仗势欺人么?把人打成这样,还不送医院?”
“就是,要是闹出了人命,看你们怎么负责!”
“真是没人性的疯子,两个疯子,真叫人看着都膈应!不在家好好待着,出来祸害别人做什么?”
“林暮萤竟然连沈夜覃都看得上,真是犯贱,天生的犯贱!为了点臭钱脸都不要了!”
......
最后一句话,刀子一样劈在沈夜覃的心脏上。
和他在一起,就是犯贱?
所以萤儿厌恶自己,也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么?
他冷厉的目光往那些宾客身上砸过去,锁定刚刚那些冷嘲热讽的人,倏地变得讥诮起来。
“刘卫华,王鹏森,郑源道,钱利,哪个不是黑白通吃,贪赃枉法?!”他一个个地念出那些人的名字。
“我真是不知道,在这弱肉强食的帝京,还有你们这群活菩萨?”
“自己背地里都做着杀人不眨眼的卑鄙勾当,怎么明面上一个个自诩清高圣人,还想给自己立个牌坊?”
他嗓音沁凉,彻骨地冷。
那四个被沈夜覃点到名字的人,脸上义愤填膺的怒色散去了点,个个惊疑未定,都不敢再说话了。
他们伸张正义也只敢趁着人多口杂,可谁成想沈夜覃竟然连他们这种无名小卒的名字都知道?
当真是商业奇才!
再说在这偌大的国际都市帝京,唯有沈家一家独大,只手遮天,其他家族再强大,也只能望其项背而已。
沈夜覃虽然有疯病,却是沈家毋庸置疑的未来接班人。
谁敢正面和沈夜覃叫板?
见他们纷纷噤声,沈夜覃冷傲而不屑:
“方越,这场宴会结束了。”
“把这群宵小都给我赶出去,平白无故脏了我家酒店的地板。”
他矜冷地嘲笑着,刻意拔高了嗓音,生怕那些宾客听不见。
那四个人更是紧紧低着头,屁也不敢放一个。
方越往门口一站,身后跟着数十个面目凶狠的保镖:
“请吧,各位活菩萨?”
那些包括那四个人在内的义愤填膺的宾客,个个都涨红了脸,甩开袖子就往外走。
他们活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宴会提前结束,他们被主人家赶出宴会的!
疯子做事,就是荒唐!
宾客迅速散去,热闹的宴会厅一下子冷清下来。
沈夜覃稍微低头,下巴就磕在怀中女人柔软的头顶上,她从刚刚开始,就抱着自己不肯撒手。Χiυmъ.cοΜ
她身体软软的,带着点甜香,像只挂在他身上的小兔子。
沈夜覃被林暮萤突如其来的亲近带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实在没忍住,再次轻笑出声。
原来被这丫头抱着,这么幸福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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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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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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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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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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