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薛凯就主动把位置给换了,他去了最后一桌。陈瑜晗的同桌换成了一个个戴眼镜的男孩,斯斯文文的,平时话也很少。
叶瑶瑶也闭上了嘴,大大咧咧的她也意识到两人之间无法修补的裂缝。反观陈瑜晗,还是像平常一样转头和她们说说笑笑。
大家都想说些什么,可是也没什么好说的,时间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着,转眼高考倒计时只剩下100多天。
学校最近在筹划百日誓师大会,要求每班都给出一点意见。林蓝作为班长也得提,最近这段时间老是得往老杨办公室里跑,偶尔忙起来得让叶瑶瑶们给她带饭。
大家都以为时间就会这样慢慢的过下去,直到临近誓师大会的前一天晚自习,陈瑜晗突然晕倒在教室里……
当天林蓝和叶瑶瑶在做板报,突然有人大叫一声,班级里瞬间躁动起来。
“班长,陈瑜晗晕倒了。”
“啪”
林蓝的书掉在地上,和叶瑶瑶急忙跑到她身边。
女孩倒在地上呼吸困难,有一抽没一抽的呼着气。
“瑜晗——”
林蓝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眼睛瞬间通红,她没有从来没有见过陈瑜晗像这个样子。
“快去通知老杨!有带手机的同学打一下120!”
闻言,班里几个男同学马上冲出去通知老杨……
还有几个拿出手机叫救护车……
叶瑶瑶站在一旁,慌得没有办法。她侧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桌,薛凯人也不在。
灵光一闪,马上跑去一班叫胡子杨和周路山。
“快快快!”,叶瑶瑶拨开众人,求救的看着两人,“你们快看看瑜晗,她怎么了!”
周路山冷静蹲在林蓝旁边,瞥了一眼围在一圈的同学,再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呼吸困难——
心悸——
隔壁王婶也有过同样的症状,周路山眸子沉了下来:
“大家让开一点,她需要呼吸……”
闻言,所有人马上让开。
林蓝突然像是听懂了什么,她愣愣的看着周路山:“什么需要呼吸?为什么需要呼吸?”
少女情绪明显太过激动,周路山伸手按住她,抿了抿嘴:
“她有心脏病。”
砰!晴天霹雳——
救护车上,大家面对面坐着……
平时都吵吵闹闹的几人,气氛突然低沉得可怕。
车到一半时,叶瑶瑶控制不住的小声抽泣,她紧紧的拽着胡子杨的衣服,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无助。
胡子杨脸色也不好,把手轻轻搭上她的背,安抚性的拍拍叶瑶瑶。
“别哭了……”
林蓝什么都听不见,她失神的看着窗外,绿化道上的树木倏的消失在视野里,这是陈瑜晗坐车时最喜欢看的风景……
好像突然明白了,明白小巷里她为什么呼吸困难,明白陈瑜晗日益消瘦的身体,明白操场她为什么对未来没什么打算,也明白她无论如何也要拒绝薛凯的表白……
林蓝对着窗子,无声的嘲笑,老天这不是在开玩笑吗?给了一个女孩善良美好的品质,给了她优秀美丽面貌,却没有给她生活下去的机会…
身旁的周路山还是像以前一样安静,他低头回复着消息,手机的光反射在少年脸上,显得有些低沉。
手机聊天框里是他刚刚给薛凯发的微信——
【z】:别置气了,来临洵医院看看她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多嘴……
医院里,几个人和着护士急忙把陈瑜晗推进急救室。老杨提前通知了陈瑜晗父母,两人连夜赶回来……
这是林蓝们第一次见到陈瑜晗的爸爸妈妈,女人气质极佳,可是眼睛里是极度的绝望,仿佛都要凝出冰来。xǐυmь.℃òm
身后的高大男人应该就是陈瑜晗的父亲,可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他把情绪控制得很好。
男人的余光看到他们,满怀歉意的朝他们笑笑:
“不好意思辛苦大家了,谢谢你们送瑜晗来医院。”
“都是同学,举手之劳。”
周路山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扯过林蓝。
林蓝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说出心中所想:
“伯父,”,她喊住面前的人。
“可能有点唐突,我想知道瑜晗到底怎么了?”
陈父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对自己女儿的性格了如指掌。
“她这女娃呀,要强得很,看来她现在还没跟你们讲过吧?”
说完摇摇头,眼里全是落寞:
“孩子命苦,我和她妈都没有心脏病,偏偏隔代遗传到了她外婆的心脏病。她也吃得苦,从小到大打化验抽血,几乎是在医院长大……”
叶瑶瑶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声音。
在急诊室门口呆了半天,陈母也走了过来。看着几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一般大的小女生,心里更是苦涩。
她安抚的拍了拍叶瑶瑶,接过男人的话:
“我和老陈条件也还可以,一直给晗晗请的私教。这孩子也争气,每次期末考试去学校都拿第一!”
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流了下来,男人拿过手绢帮她擦了擦。
“十五岁那年,我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说想去学校读书,想和同龄人一样学习,生活。我和老陈心一软,也就放着她去了……”
“这两年她开心了很多,老是跟我发消息说认识了好多朋友,叫林蓝和什么瑶瑶的。”
她看了看面前两个眼睛通红的女生,笑了笑,“就是你们吧!”
林蓝点点头,“瑜晗很棒,成绩好人也好,班里同学都喜欢她。”
陈母欣慰的点头,忽然间好像又想到什么,捂住嘴小声抽泣:“都怪我们,不能给她健康的生命。”
叶瑶瑶是个极其感性的人,见陈母哭自己也控制不住抽泣起来。
林蓝站在一旁,眼睛红彤彤的。
周路山看了看她,他不动声色的偏过了头。
“伯父,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等晗晗醒了,送她去国外。国外医疗条件好一点,再说我们在那儿工作也方便照顾她。”
周路山点点头,偏头看向一旁的林蓝。
她什么都听到了,愣愣的呆在原地,本来就发红的眼眶蓄满了眼泪,一眨眼,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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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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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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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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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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