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婉安静的躺在床榻上,温景安进了房间后,周身凛冽的气息,收敛了不少。
他缓步朝着床榻前走去,浓眉星目,他仿若从画卷中而来。
坐到床沿时,他嘴角上翘,眼尾上扬,好听的磁性声音缓缓吐出,“菀菀,今天在做什么梦?”
他摸了摸她日渐消瘦的脸颊,“梦到我了吗?”
床榻上的人依旧静默不语,温景安褪去鞋子和外衫,拥人入怀。
紧接着闭上了眼睛,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线,沉沉的睡去。
他不曾注意到床榻上的人,睫毛颤动,呼吸急促。
“菀菀,菀菀……”是谁在叫她。
叶嘉婉睁开眼睛,她只觉胸口撕裂般的疼痛。
低头看去,并未看出异样。
叶嘉婉疑惑的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胸前,很有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为何会这般痛?
脑袋炸裂开来,她双手拍了拍脑袋,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混乱。
片刻后,她才缓过神,她好像不记得是谁了。
紧接着,她茫然的抬头,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置身于迷雾中,周围空寂,安静,什么都看不见。
她张了张嘴,鼓足勇气,扬声喊道:“喂,有人吗?”
声音在这空荡的环境中一遍一遍的回响,直到消散。
她试探性的抬脚,前方并无阻隔,扭头张望四周,未看到任何的人和物。
她有些害怕了,她好像被困住了,困在一个未知的地方,她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脑袋里针扎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她跌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
意识如同初生婴儿的她,莫名的恐惧骤然间涌上心头。
她双臂抱膝,将脑袋埋进双腿之间,抽泣声在这片寂静之地尤为明显。
“你想回去吗?”
机械般的声音响起,叶嘉婉猛然抬头,眼角滑落的泪珠悬挂的双颊,眼尾因哭泣绯红一片。
叶嘉婉哑着嗓子张口,“你是谁?”
死一般的寂静。
她周围的空间又变的安静起来。
叶嘉婉神情中闪过一丝茫然,她垂下眼帘,失望的看着自己的鞋子。
口中呢喃着: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谁?
她说话声顿了顿,继续低语:我又是谁?我要回哪里去?
反复的低语,不知是在问那昙花一现的机械声,还是问她自己。
她强迫自己去想,脑海中被纷沓而至的问题充斥,她略微有些承受不住。
脑海中针扎的疼痛再次袭来,只是这次,模糊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个男的,那男的长的很好看,眼眸深邃,眼尾上扬,微微一笑中,温柔缱绻,嘴角勾勒出弯弯的弧度,他的眼尾下有一颗痣,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性感多情。
他薄唇轻启,听不见声音,但叶嘉婉却能读懂,他说的是菀菀二字。
脑海中画面一转,他温柔缱绻的笑意陡然消失。
他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安静的一句话也不说,双目无神,胡子拉碴,和方才的温润公子完全不同。
叶嘉婉蹙眉,她努力抛掉这让她头疼的画面,画面定格,那人抬眸,深邃如海的眼眸,藏着深海巨浪,眼底凌厉冰冷,刀削的薄唇轻启,他开口说:菀菀,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叶嘉婉喘着粗气,额前细汗密布,心脏跳动如雷。
缓了缓神,她疲惫的躺在了地上,地面是上好的汉白玉石铺成,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凉。反而多了丝暖气。
她阖上双眸,放空意识。
“你想回去吗?”
机械般的声音再次袭来,叶嘉婉陡然睁开眼,此时的她换了地方,不再是空寂的荒芜之中,而是处在人群中。
她手足无措的张望,人来人往中,好像没人注意到她,她的那点恐惧感被安抚的消散掉。
她细细打量,想要去看看这是哪里,刚迈出脚步,却被猛的扯回。
她只能亦步亦趋的朝前走,走了几百米,她才发现,原来她在跟着前面的姑娘在走。
小姑娘面容清冷高雅,宛如空谷幽兰,是个小美人。
叶嘉婉疑惑的看了看她,总觉得小姑娘似曾相识。
但她不想多想,先前脑袋的刺痛感还停留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怕疼。
眨眼间,画面一转,她看到眼前的小姑娘跪在地上,身后还有个草席,紧接着有个长相油腻的男人调戏她,她面不改色,叶嘉婉听不见声音,像是置身于无声的动画之中。
她想上前制止作乱的男人,现实却是她只能穿身而过。m.χIùmЬ.CǒM
画面一转,小姑娘站在一片火海前,周围围满了人,他们张嘴说话,所有的话语都对着那面容清冷的小姑娘。
是指责,是怒骂,是扑面而来的脏话。
小姑娘一动不动,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接受着他们的所有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手中多了一个陶罐,她眼神冷厉的看了眼那群人,不知说了句什么,转身离开。
……
一家饭馆,小姑娘肩上披着毛巾,洋溢着笑脸为客人倒水,端菜。
日复一日,不知重复了多久,叶嘉婉看的眼睛发酸。
她打了个哈欠的功夫,小姑娘坐上了马车,应该是远行,她身上背着一个包袱。
车中还有一位老妪,驾马车的是一位老头。
在叶嘉婉看来,他们交谈的甚是愉快。
马车轱辘碾压着地面,路过了一个山头,一群人拦住马车,面露狠厉的对着车上大喊,小姑娘和老妪被迫下了马车。
老头已经被打倒在地,一动不动。
下了马车的老妪被他们推搡在地上,脑袋磕在了石头上,血流不止。
叶嘉婉粗略的数了一下,共计四个人。
那群人扛着钢刀,似是山野莽夫的模样,猥琐的上下打量站的笔直的小姑娘。
叶嘉婉神色慌张,她看出了那群人的意图,她上前挡在小姑娘面前,可惜她只是一道幻影。
紧接着,小姑娘试图和他们打斗一番,奈何男女力量的差距,和人数的差距,小姑娘被打倒在地。
随后叶嘉婉双目猩红,有些不忍眼前的画面。
那群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趴在小姑娘的身上,他们笑容猥琐,面目可憎,叶嘉婉仿佛能听到他们粗鄙的话语和不堪入耳的淫笑。
叶嘉婉扭过头去,她身侧的双手紧握,眼眸一片血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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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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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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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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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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