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月被那道寒冰似的眼神吓的缩了缩瞳孔,咽了咽口水。
叶嘉月抿紧嘴巴,四处打量,这才看清了周围的其他人。
她慌忙的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好似这样就能跟周围的人一样干净整洁,又落落大方。
“你这小丫头,这么没大没小的,竟敢直呼嫡姐的名讳,你母亲在家中就是这般教养你的吗?”赵翠兰不满的看着叶嘉月,语气中皆是不耐烦。
“兰姨——”叶嘉月把嘴角的发丝拢到耳后,往日精致的容颜此时有些憔悴,她嘴角蠕动,颤巍巍的说了句。
赵翠兰是个急性子,也是个软性子,见叶嘉月这般不得体的模样,心里的不满散去不少。
但这也仅仅持续了一秒。
“菀菀如今是我的女儿,自是要叫我干娘的,你莽莽撞撞的闯进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她也懒得跟她掰扯,今日好不容易有了闺女,这大好的日子,竟被人扰了兴致。
反正都见着了,菀菀也不必去客房,给了温景安一道眼神,温景安心领神会的搂着叶嘉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叶嘉月贝齿咬紧下唇,那仅有的血色被咬的泛起了白,她没想到叶嘉婉这个贱人也在这里,还有温景安,那个乡野村夫,她曾经的未婚夫,如今在翰林院混的风生水起。
而她满心嫁过去的夫君,如今还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呆着。
她不甘心把她的狼狈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他们面前,但她没办法。
扑通一声,赵翠兰吓得一哆嗦,拍了拍胸口。
眼睑下垂,看着跪在眼前的叶嘉月。
“兰姨,月月求您帮个忙,希望您能答应,就看在当初父亲救了您和伯父的份上。”叶嘉月眼角溢出串串泪珠,盈盈坠落。
一双手紧紧的抱住赵翠兰的大腿,哭的肝肠寸断。
她的这一通话,让赵翠兰和汪德辉的面颊骤然泛起了冷意。
赵翠兰年轻时跟着汪德辉在村子里,是正儿八经的村妇,力气大的很。
她一把推开叶嘉月,叶嘉月没成想她力气这么大,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地。
赵翠兰火气蹭蹭的涌上头顶,她扬声呵斥,“都站着干什么?看热闹吗?还不把叶姑娘扶起来。”
不远处的小丫鬟闻声赶忙抓住叶嘉月的胳膊,脸颊泛起了红意,使劲把她拉了起来。
“叶丫头啊,你这话说的可真的驴唇不对马嘴,是特意来我们汪家红口白牙污蔑人的吗?”赵翠兰拂了拂略微褶皱的衣裙,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总是铺满笑意的脸颊,此时带着骇人的凶意。
“我没有,兰姨,我就是想让您帮个忙。”叶嘉月抿了抿嘴,眼尾被泪水晕染的通红,看着楚楚可怜。
“那你说你父亲救了我们?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惊天笑话?”
“我……我听父亲说的。”叶嘉月笃定的说,这是父亲告诉她的,这是平州府的人都知道的,父亲救了当朝吏部尚书和他娘子的一条命,是过命的交情。
虽然她不知道当初来京城,父亲为何叮嘱她,若是他们夫妻俩问起兰楚玉,就说自己是在她身边长大的。
赵翠兰冷笑一声,还真的是……
“我想你父亲应该没跟你说清楚,当初救我们夫妻俩的人,是菀菀的母亲,兰楚玉,而且当时,楚玉妹子还是云英未嫁。”
叶嘉月愕然的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翠兰,心底骇然。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救他们的是未成婚的兰楚玉,跟他们叶家,跟她父亲,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她咽了咽口水,缓解嗓子里的干涩,高昂的下巴,瞬间垂了下来,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wWW.ΧìǔΜЬ.CǒΜ
赵翠兰并非蛮不讲理之人,眼前的小姑娘这番狼狈模样,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咱们也算是多少有点缘分,若是能帮的定会帮你,也是了解了这缘分。”
叶嘉月抬眸,水光盈盈的眼眸血丝笼罩,“我夫君,夫君在大理寺,希望伯父能帮忙救出来。”
汪德辉冷着脸,身子坐得笔直,宛如他刚正不阿的性子,“哼,他做出那种伤天害理,有违伦理的事情,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嘹亮敦厚的声音响起,叶嘉月吓的缩了缩身子。
她知道,她找了那么多人,连牢房都进不去,还说这个人是重犯,陛下钦点的重犯。
她不懂为什么这么点小事儿,就闹到皇上面前,还成了皇上钦点的重犯。
自从梁嘉荣出事后,她派人快马加鞭的给平州府的梁父送信,如今还没消息。
府中的那个小贱人,一点用都没有,怂蛋一个,色诱梁嘉荣上床的时候倒是积极。
“伯父,夫君那也是醉酒之后的荒唐事,不能怪他的。”叶嘉月潸然泪下,她知道证据已经提交了大理寺,她不敢狡辩说梁嘉荣没做过,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她恨不得扒了梁嘉荣的皮,多年的岁月磋磨,她对他的感情,早就随风而散了。
只是她成亲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还喜欢男的,不然哪里还会嫁给他!她宁愿选择乡下的温景安,至少他专一。
这个狗男人,不管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事情他既然做了,却又不处理干净,留下烂摊子给她,简直该死,若不是为了她儿子,她才懒得管他。
“啪”的一声,桌子轻微震动,众人抬眸。
汪德辉站了起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好一个酒后的荒唐事儿。
他手指叶嘉月,“你还真是你夫君的好娘子啊”嘴巴张开,觉得有些不妥,还是沉默几秒,放下了手指,“方才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咱们两家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必费力教导你明辨是非的能力,你说的这件事儿我是不会帮忙的,就算你跪破天,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叶嘉月的牙齿咬住腮上的软肉,意料之中的疼痛感袭来,眼眶霎时间氤氲出水雾,她都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他们了,他们竟然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过就是睡了几个下贱的人,哪里有这么严重,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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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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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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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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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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