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西北角的一个三进宅院里,一个扎着双丫髻的黄杉小姑娘正蹦蹦跳跳着要跑出门去。
“小姐,小姐,您慢点儿跑”,两个小丫鬟在身后追着。
“明芝,明秀,你们快点呀,好不容易能出去玩呢”,黄杉小姑娘欢快地喊着,就要踏出门槛。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姑娘与迎门而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眼看就要摔倒。就在这时,身前的青衣少年伸手扶住了她。
“灿灿,你又莽莽撞撞的,没碰着吧?”青衣少年身旁的白衣少年赶忙扶着小姑娘问道。
“哥哥,你回来啦,我没事,娘今天准许我出去玩啦,我正要出门呢”,秦灿这才看清是碰到哥哥回家了,说完看着哥哥身旁被自己撞到的青衣少年,只见他虽着青衣,却并不沉闷,身姿挺拔,眼神清澈明亮,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李璟。
秦灿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璟哥哥,你来啦,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呢”。
“今日家中有客,你就先别出门了,明日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秦扬哄着妹妹说道道。
“那好吧”,虽然很久没有出门了,可秦灿却丝毫没有情绪低落,那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璟哥哥来了。不说整个大梁,至少整个梁都,谁人不知翰林院编修秦大人家的小姐最爱缠着当今太子殿下。
身后的明芝看了看明秀,果然只有太子殿下能让小姐变得乖巧。
回去后的秦灿并未回自己院子,而是蹦蹦跳跳去了秦夫人处,“娘,娘,哥哥带了璟哥哥回来做客,咱们去送些茶点吧”,秦灿开心地询问着。正在与管家安排事宜的秦夫人抬头看过来,笑着责备道:“你看看你,这马上就要十一了,怎么还咋咋呼呼呢,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娘~人家还小嘛,我们去给哥哥送茶点吧”,作为秦家唯一的小姐,秦灿在爹娘哥哥面前惯会撒娇卖萌。“娘这边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你带着明秀她们送过去吧,可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失了礼仪啊”。太子殿下并非第一次来家里,且秦夫人知晓太子并非在乎虚礼之人,过分客套反而不美,故并未大张旗鼓陪同女儿前去。
“果然是吴老的亲外孙,子仪,这孤本可否借我赏阅一番”,太子殿下李璟摩挲着手中泛黄的棋谱询问到。众所周知,翰林院编修秦棠秦大人是有着棋圣之称的吴框的女婿,作为吴老唯一的外孙,秦扬深得吴老亲传,棋艺精湛,收藏的棋谱孤本更是价值连城,李璟今日下了书房来秦家也是为了这个。
“当然没问题,我这里还有几本,也一起给你拿回去”,做了五年的太子伴读,秦扬在太子殿下面前早已不是当初的唯唯诺诺,二人更是已处出兄弟情义。
“哥哥,璟哥哥,灿儿来给你们送茶点啦,这个樱桃煎可好吃啦”,秦灿带着明芝明秀,直接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脸上绽放着明媚笑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哪有你这样的,给别人送茶点,净送自己爱吃的”,秦扬笑着打趣妹妹。
李璟也抿唇笑着,看着秦灿等不及丫鬟放下,就捏了一块樱桃煎送进了小嘴里。
“哥哥你又嘲笑我,这个真的好吃嘛,璟哥哥,你快来尝尝,和宫里的味道不一样哦”,这个结论秦灿可是没有夸张的,作为吃遍了整个梁都的小吃货,秦灿也曾多次入宫蹭吃蹭喝,都没有南大街这家的樱桃煎好吃。
“好,我尝尝”,李璟虽不爱吃甜食,还是尝了一块,并点头表示赞赏。
看着璟哥哥吃的开心,秦灿更是开心地咯咯笑着。
“璟哥哥,娘亲说,过几天要去西山踏青,你要一起去吗?”秦灿吃着也不忘计划着过几天出去玩的事情。
“灿灿,不要胡闹,太子殿下还有学业要忙”,秦扬阻止妹妹,傻妹妹心里还没有男女大防,加上自小与太子熟稔,并未发觉这样邀男子同游并不合适。
“无妨,到时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自然是乐于一同出去游玩的”,作为大梁帝后唯一的儿子,自出生起就被立为了太子,自小受到梁帝的悉心培养,经史治国之道,书画骑射之艺,均要认真研习,听到能有机会出去游玩,难免动了心。
“那我们就说好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呀”,秦灿开心地约定了。
吃了茶点,李璟又仔细寻了几本棋谱,本想好好与秦扬切磋几局,但耐不住旁边的秦灿这个小捣乱鬼,在旁边叽叽喳喳,喊着要去湖边钓鱼。
说是要去钓鱼,结果是李璟与秦扬各自执竿认真看着,秦灿这个小懒鬼却是让丫鬟小厮搬来了躺椅在湖边的凉亭上躺着,来了兴致就跑到李璟旁边瞅瞅,叽叽喳喳的尽把鱼儿都吓走了。琇書蛧
李璟移了一下鱼竿,顺了顺衣摆,对身侧跑来跑去的秦灿无奈地说到:“灿灿妹妹,你去凉亭里躺着,或者去子仪那边吧,我这边的鱼儿都被你吓跑了,待会儿肯定要输给子仪了”。
立在太子身后的和顺公公在心里叹息着,咱们的太子殿下哦,心里还只有输赢,窈窕淑女在侧,却不明白人家姑娘的心意。
惨遭“驱赶”的秦灿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嘟嘟囔囔着回去躺椅处吃瓜果去了。这也算是秦大小姐的一个优点了,就是脸皮儿稍微厚一些,虽屡屡想要粘着太子殿下时被拒绝,但总能自我安慰并很快恢复到元气满满的状态。
钓鱼比赛最终也未能决出胜负,因为宫中来人,说是皇帝有事务唤太子回复安排,李璟便收拾一番后回去了。
晚上秦大人早早就散值回家了,秦棠本就出身不显,父母早逝,当年凭着一身才华中了榜眼,恰好被吴老看中,选来当了女婿,至今在翰林院编修一职上已做了七八年,虽官阶不高,但也称得上清贵,也恰好符合秦大人温吞的性子。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大人夫妇仍恩爱如初,府中也并如其他同僚般纳有妾室,养育的一双儿女也慢慢长大,儿子秦扬因家世清贵和自身才华,被选为了太子伴读,女儿秦灿则因着从小备受宠爱,养成了烂漫单纯的性子。
晚饭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自秦灿会说话起,就打破了秦大人“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爹爹,今天璟哥哥来啦,这是他钓的鱼,女儿亲手做的,你尝尝”,秦灿开心地向爹爹邀功着。
“好,爹尝尝”,秦大人夹起女儿递过来的香鲜鱼块,细细品味着,果然味道不错,女儿这个小吃货在烹饪上下的功夫果然没有白费。
“灿灿呀,你也不小了,每日琴棋书画不爱学,女红也不上心,只爱琢磨着吃食和出去玩可怎么行啊”,秦夫人看着自家夫君享受着女儿送来的美味便一副万事足的模样,叹息道。
“娘,灿灿还小,您不用过于担忧,等灿灿再大些,收收心,该学的很快就能补上来了”,秦扬安慰着母亲,说着夹起一块鱼肉,虽不知这块是自己钓的,还是太子钓的,但经过妹妹的巧手加工,一定都特别好吃。
“你们就宠着她吧”,秦夫人宠溺着说到,“不过,要尽快给灿灿找个女夫子了,这事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秦夫人瞪着自家夫君,表达着对这件事情的重视。大梁对女子的要求并不严苛,一般世家小姐虽是从懂事就开始仔细教养着,但从十一二岁开始真正学习学问,十四五岁开始学习治家管家之道并不算太晚。秦灿一直被娇养着长大,虽平时一直由秦夫人亲自带着教了些琴棋书画基本内容,但这已经过了十一岁,需得仔细严苛要求认真学起来了。
“遵命遵命,夫人放心,这事为夫放在心上了”,秦大人连连保证。
作为被谈论的对象,秦大小姐的小嘴实在没空参与话题,仍在一口口吃着自家璟哥哥辛苦钓来的美味。殊不知自己很快就要进入“苦学”的世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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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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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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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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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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