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年身旁的男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对面的师兄弟四人行了跪拜礼。
“四位小兄弟,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求你们帮帮我们吧,家主承诺给你们的重谢必定不会少的。若你们还心存疑虑,我可以给你们签字画押,这样一来,一旦我们康复之后不给你们酬劳,你们便可以将我们告上官府,官府自然会给你们做主。”
望着二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师兄弟几人都不禁动容。
“师兄,你看他们身上都受了伤,得赶紧给他们止血才行。”
“是啊师兄,他能拿出这么贵重的珍珠,不像是骗我们的,师父不是总叫咱们要助人为乐吗?就算他们没多少钱,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呀。”
司徒彦将对面两人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心中的猜疑打消了不少,便踏出了脚步。
“虽然此刻是安全的,但我们也不能确定回去的路上会不会遇见强盗,这样吧,二师弟,你拿好迷魂香跟在我们后边,随时戒备,三师弟和小师弟,你们扶这位大叔。”
司徒彦说话间,扶起了受伤的少年,“你的腿还能走吗?若是不能走了,我来背你。”
“我可以走的。”少年抓着他的胳膊,面上浮现感激之色,“谢谢你们。”
回去的路上,司徒彦发现少年与自己差不多高的个子,便随口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六岁,你呢?”
“我十五。”
“你比我还小一岁,就有这么高了,成人之后应该会更加高大英俊。”少年毫不吝啬地称赞着,言语间十分热情,“等我们的伤养好之后,你们若有空,我请你们来我家做客。”
见对方表现得如此友好,司徒彦便也答应了下来,“好,有空一定去。”
众人又走了好一会儿,向来细心的司徒彦发现少年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且嘴唇也开始发颤了。
他一眼就能判断出少年身体不适,连忙询问:“你除了胳膊上有伤,还有哪受伤?”
少年开口,语气有些虚弱,“我背后好疼,可我自己看不见……”
司徒彦连忙看向少年的后背,这才发现少年背后也有大片的血渍。www.xiumb.com
“你明明就没有力气行走了,为何还要逞能?”
“你们能带我回去疗伤,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好意思再让你背我。”
见少年顽强又固执,司徒彦叹息一声,弯下腰将他背起。
“你趴好了别乱动,就快到了,也没多远的距离。”
“谢谢。”少年趴在他的肩上,低声说道,“你人可真好,咱们要不交个朋友吧?从今以后,你们四个就都是我的朋友了,以后要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和我说,你们别看我现在挺落魄,我家真挺富裕的。”
一旁的小师弟接过话,“那你家大不大?下人多不多?”
“我家可大了,下人多得我都数不清,你们要是来我家,就是我的贵客,我让你们随便吃随便玩。”
“那说好了,等你养好伤之后,我们就去你家里玩。”
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回到了竹屋。
躺在榻上休养的男人见到自己的家人也平安被带了回来,顿时热泪盈眶,对着师兄弟四人又是千恩万谢。
司徒彦和小师弟留在屋内,为刚救回来的两个人上药,二师弟和三师弟则是去厨房做饭。
“我们这的饭菜比较清淡,不过好在厨房里还养了几条鱼,师弟们的手艺比较寻常,或许不合你们胃口,你们可别见怪。”
听着司徒彦的话,少年挤出了一抹笑容,“我们都落到这田地了,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能挑剔?你可别以为富贵人家都是挑三拣四的,像我这样随和的人还是有的。”
司徒彦也笑了笑,“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贺,单名一个途字,你呢?”
“司徒彦。”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彦吧。”少年说着,又拿出了他在河边时掏出的那颗珍珠,塞到了司徒彦的手心里,“这珍珠能换不少钱,可以给你和师弟们改善生活,你先收着。”
司徒彦并未收下珍珠,心中思索着,虽然这家人承诺要给他们一半的家产,但他们也不能真拿那么多。
若这家人真的家财万贯,他们回头便算一算,开医馆、酒楼、药材山庄大致需要花多少银子,拿够了开店的数额就行。
若这家人其实没多少钱,只是为了求生,跟他们吹出来的富裕,他们亦不会强逼对方给钱。
他最初不愿冒险,一来是不希望自己和师弟们吃亏,二来是担心这家人身份可疑,不过从这家人目前的谈吐和举止看来,倒是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且他们救人的过程也算顺利,没遇上什么难题。
他们师兄弟四人常年住在这半山腰,的确也没有什么外界的朋友,如今碰上一个年纪相仿、性格活泼的少年,也算是有缘,也许从今以后,他们真的可以成为好朋友。
“阿彦,你们一直就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吗?有没有去山下走走?”
“我们隔段时间也会下山一次,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这儿钻研医术,我父亲不喜热闹,他说像这样清静的地方最适合修身养性,在这样的地方住久了,人的名利心也会淡。”
“这年头淡泊名利的人可不多,你父亲可真是少见的雅士,话说他是出门去了吗?”
“他下山去买些东西了,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
两人交流之间,屋外响起了师弟们的叫喊声——
“师兄,饭好了!”
司徒彦闻言,便起了身,“你们在这休息便好,我们去把饭菜端进来。”
眼见司徒彦出了门,屋子里的“一家三口”几乎是齐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外边的师兄弟四人长期与外界隔绝,无法得知朝廷放出的风声,这对他们来说是有益的。
只要那师兄弟几个不怀疑他们的身份,大家便能这样一直和睦相处下去。
可现在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那就是司徒彦下山的父亲。
若是那人下山一趟,上街听见朝廷派人四处追捕漠北人的消息,回来对他们的身份起疑,那他们岂不就危险了?
“少主,目前看来咱们的情况不太乐观。”床榻上的男人开口,“一旦司徒彦的父亲起了疑心,就凭咱们现在这样的状态,肯定无法从他们手上逃脱,从他们的对话中就可以听出来了,他们不光懂治病,还懂得如何防身,如何用毒,像咱们这样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在他们手上肯定讨不着好处。”
坐在地上的男子接过话,“要不这样吧少主,咱们挟持一个,只要有了人质在手上,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师兄弟四人当中,最小的那个看上去警惕性最低,不如就把他挟持过来,这样咱们好歹有个筹码。”
“直接挟持一个未免也太冲动了。”少年眉头微蹙,随即摇了摇头,“不行,不能直接和他们撕破脸,司徒彦的父亲还没回来,你们怎知他一定会怀疑我们的身份?他下山去买东西,未必会听见朝廷的风声,咱们上午被追捕,通缉令在中午之前应该来不及贴出来,不等人家怀疑你们就自露马脚,这岂不是显得太愚蠢了?”
其他两人闻言,也觉得有道理。
“那么依少主之见,应该如何应对?”
“你们刚才也说了,他们师兄弟几人就属小师弟的警惕性最低,这样吧,一会儿吃完饭之后,我就一直拉着小师弟说话,他看上去很天真,话也多,等司徒彦的父亲回来,若是没怀疑到我们,那就算我们运气好,接下来这几天可以高枕无忧,可若是他质疑我们,我就立即擒住小师弟。”
“那就这么办。”
三人说话间听见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便齐齐闭口不再交谈。
很快,司徒彦和师弟们便端着饭菜进来了。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便坐在一起闲聊。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众人听见竹屋外响起一道男子的高喊声——
“彦儿,为父给你们带烧鸡和糕点回来了。”
“师父回来了!”
师兄弟几人纷纷出门迎接,少年却忽然抓紧了小师弟的手。
小师弟转头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
“我有些紧张。”少年望着小师弟,“我们一家人出现在你们的地盘上,用了你们不少好药,又吃了你们的饭,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你们师父见到我们,会不会嫌我们烦人?”
“这你可就想多了,我们师父是少有的大好人,在过去那么多年,他随手救下的路人都数不胜数了,他也不是没带过病人回来,他之前在野外救的屠夫和猎户也都带回来留人家住过几天,人家给钱他还不要呢,像我们师父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嫌弃你们麻烦。”
少年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听见屋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少年与旁边的两个男人都戒备了起来。
很快,带着斗笠的灰衣男人出现在房门外。
司徒峻望着屋内的三名陌生人,先是怔了怔,但很快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又见三人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模样,转头问司徒彦道:“这几位是你们救回来的路人吗?”
“是的父亲。”司徒彦回答道,“他们是被强盗追杀的西域商人,您说过的,身为医者,便要救死扶伤助人为乐,我们时刻谨记着父亲的话,便将他们带回来疗伤了。”
“不错。”司徒峻摸了摸司徒彦的头顶,“为父来检查一下你们处理伤口的手法怎么样。”
他说着,便走到了三名陌生人跟前,蹲下身来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势。
“你们给他们分别用了什么药?”
听着司徒峻的询问,师兄弟几人纷纷上前讲述了自己如何疗伤的过程。
少年听着对面几人从疗伤讲到包扎,之后越讲越远,来来回回都是围绕着医术在交流,心中便踏实了许多。
看来是运气好,躲过一劫。
司徒彦的父亲此次下山,并未听到朝廷的风声,他是真拿他们当成了西域人来看待的。
那么接下来这几日,便可以相安无事了。
……
时间一晃过去了四五日,师兄弟几人与贺途已经相处成了好朋友。
这天中午吃饭时,司徒峻提出要再次下山。
“我上回出门的时候,忘记买盐和酒了,上回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我以为自己能记得住,没想到回来发现又少买了东西,这次我准备写下来,你们几个,有什么想买的或是想吃的一定告诉我,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
师兄弟几人闻言,连忙不约而同的提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师父,我还想吃烤鸡,尤其是醉仙楼的烤鸡,别家的都没他家的好吃,你记得买他家的回来就行了。”
“师父,我想吃你上回带回来的那个一口酥,就认准那家买,如果您愿意多买一些其他口味的,那我自然更加高兴了,嘿嘿。”
“师父,我的裤子昨天被钉子给刮破了,窟窿太大不好补,能不能给我买条新裤子?”
“好好好,都给你们记下来。”
司徒峻应着,转头询问贺途三人,“小兄弟,你们有什么是需要我帮着带的吗?”
“不必给我们带东西了。”贺途连忙接过话,“我们在您家里打扰好几天,已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等我们回家之后,就将酬劳送过来。”
“我的徒儿们难道没有和你们说过,我救人从来都不是要图利益。”司徒峻笑道,“用不着给什么酬劳了,那些药品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们若一定要给,付个药钱和饭钱也就是了,多的我可不收。”
司徒峻离开之后,司徒彦和师弟们与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忙活着,或是晒药材,或是浇药田,或是劈柴等着烧饭。
竹屋内的三个伤员又开始小声商议起来。
“少主,这地方不能待了,如今的皇城街道上,关于我们的通缉令想必贴了不少,司徒峻今日下山,一旦看见通缉令,回来一定会对付我们。”
“少主,咱们今天就走吧?他们师兄弟几人睡的那间屋子里,有不少能用的药,咱们一并带走,至于他们几个,少主打算怎么处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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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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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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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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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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