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兰婳说到此处,略有犹疑。
萧元良出于对她的信任,才乐意与她分享秘密,她若是守不住话,转头就告诉玉礼,未免有些不合适。
尽管她与温玉礼关系好,也不能不守信用的原则。
思及此,她只能回道:“关于他的事,我不方便与你透露太多,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但他刻意藏拙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居心叵测,而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的苦衷?”温玉礼眯起了眼儿,“你刚才说,他告知了你一些过去的经历,莫非他曾经的遭遇有些凄惨,让你听了之后产生同情?兰婳你应该知道,他可是从苗凌枫手中逃出来的人,他的口才有多好不需要我强调了。温南燕都能被他忽悠得团团转,焉知他不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忽悠你?”
司兰婳沉默了片刻,道:“我是能从他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痛楚以及无助……”
“那不就是被他拿捏住情绪了么?”温玉礼面上浮现些许无奈之色,“你细想,温南燕为何帮助他?还不是因为被他拿捏了弱点,他知道温南燕的执念是祁王,便利用这点给予了温南燕希望,让其能够不遗余力地帮助他。而你的弱点是什么?你耳根子软,容易被打动。”m.χIùmЬ.CǒM
温玉礼双手环胸道:“他可以编造一番凄惨的经历,引发你的怜悯,兴许是你共情能力较强,他成功达到了目的,这不,你才去他的府里不到半天,就开始帮他说话了。”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好骗的吗?”司兰婳面上浮现一丝不赞同,难得反驳温玉礼,“是非对错,我自有判断,你那会儿不在场,你不明白他经历过什么,不该妄下定论觉得他在撒谎。”
“那你又如何证明他说的是实话呢?并非我小人之心,而是如他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你不得不防,祁王与他这么多年的交情,都不知他的真面目,你虽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可你与他才相识多久?怎么能这样轻易信他。”
温玉礼说到这,见司兰婳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便只能又放缓了语气,“兰婳,你涉世未深,一定要多些防人之心才好,梁王并不是你能剖析清楚的,除非——你告诉我,他究竟经历过什么,让我帮着你一起判断,毕竟那是你要嫁的人,就算是搭伙过日子,也得嫁个靠谱的。”
“我不能说。”司兰婳神色为难,“玉礼,你还是别套我的话了,旁人若选择与你分享秘密,是信任你的表现,若是轻易告诉第三人,未免也太不讲信用了。”
“难不成你担心我说出去吗?”
她的确是想套话,但这绝不是因为她八卦,她需要判断萧元良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能够让司兰婳共情,没准是关乎着身家性命的。
可他骗温南燕的时候张口就来,若是真的与苗凌枫有利益绑定,司兰婳将来嫁过去可没好处。
“不是担心你说出去,这是原则上的问题。”司兰婳微微摇头,“尽管在我心里,你这个好友比梁王这个未婚夫重要得多,我也不能将他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告诉你,你就谅解我这一回吧。”
温玉礼无话可说了。
这丫头……想套个话还挺不容易的。
坚守原则的确是件好事,可有时候若是太死脑筋,也不太好办。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司兰婳道,“但是我坚信,哪怕是爱说谎的人,也绝不会拿自己的母亲来大做文章,事关他的母亲,我不得不慎言,如果是无关痛痒的事,我一开始便会告诉你了。”
温玉礼闻言,眸底划过一缕思索。
她若是没记错,萧元良的母妃是病逝的,莫非真正的死因另有蹊跷?
司兰婳嘴严得很,她实在不好再逼问,只能自己设法去查了。
“既然你不愿说,我自然也不好再强求,你先回宫去吧,记住我的话,凡事多留几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话音落下,温玉礼已经起身掀开了帘子,跃下了马车。
司兰婳掀开了窗帘,望着温玉礼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
也不知玉礼生没生她的气……
……
“殿下,南夏国公主在回宫的路上,被宁王妃拦住了马车。”
梁王府内,萧元良听着手下的汇报,不疾不徐地问道:“她们交流了多长时间?”
“就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萧元良轻挑了一下眉头,“宁王妃下车的时候,是不是不大高兴?”
“似乎是的。”
“看来两人聊得不太愉快嘛。”
司兰婳若是真将他的事情说了出去,一小会儿的时间可不够用的。
他看人倒是挺准,凭他这未婚妻的修养,必然是个守信用的人。
“对了殿下,刘员外差人送信过来,他和张员外从苗公子手上进了十万两的货,问您应该如何处理那些货?”
“和他们说,把那些货自行处理,藏在密室也好,埋在地下也好。”萧元良语气平淡,“总之,不需要往外卖,过些日子告诉苗凌枫,货卖得很好,需要从他那再进一批。”
随从怔了怔,“殿下为何要做赔本买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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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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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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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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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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