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魏有六省之地靠海,以直隶地区为界,分为苍南道与苍北道,苍南四省,苍北两省。
玄霜教把控的就是苍南道的水运枢纽。
“看起来朝廷对于地方的掌控下降了不少,竟然让这种势力不断坐大。”
张潮的眼中有冷光闪过。
即便是知道了这些水匪的背景,他心里的杀意也没有丝毫的削弱!
不管是蓄意的还是无意的,玄霜教的水匪杀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位六公子管不住自己的狗腿子,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
若是忍气吞声,得过且过,他张潮就不是张潮!
他这条命是萧师兄以及赤云帮一众兄弟挣来的,此事无论如何都要有个了结!
不多时,那个肥肥胖胖的周文溪又找了过来。
这厮神神秘秘地凑到张潮的耳边,悄声说道:“张义士,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张潮侧身看了此人一眼:“有事就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这边。”
“来这边,此事只有您能办到。”wWW.ΧìǔΜЬ.CǒΜ
在周船主的带领下,张潮被引到了一处僻静的湿地。
这儿黑漆漆的,地上只躺着一个人,插着一根火把。
张潮认得那人,正是之前昏迷的小厮。
“你醒了。”
“不必多礼。”
一番客套之后,周船主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看向地上的年轻人:“你说还是我说?”
那小厮准备起身,周船主又改变了主意:“还是我来说吧,你伤得不轻,还是少讲话。”
“是这样的张义士,我等此次其实是有任务的。你面前的这位小哥儿,他其实是塘周府衙的官差。咱有一个结拜兄弟,名叫曹文龙,正是塘周知府。”
“此番受曹兄弟所托,秘密押送夏税前往余康府,以游船货物掩人耳目,不知怎的消息走漏,突然遭此大劫。”
张潮讶然,装出一副刚知情的样子:“这么说来那伙水匪是为钱财而来?”
“是是是的,倒是牵连张义士你们了。”周文溪知道张潮等人的遭遇,同病相怜之余又有些愧疚。
“那群家伙凶狠异常,杀了七位押运的官差,本以为会黄泉饮恨,却是张相公神兵天降,将这伙恶贼尽数斩绝。”
“我等幸免于难,那批夏税,贼匪也来不及转移,下船的时候我让人全数带走了。”
张潮听出一些味道来了:“这么说夏税还在你的手中?有没有遗失一部分?”
“没有,绝对没有,那些贼匪只顾劫掠淫乐,夏税摆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开箱。”周文溪赶紧解释,生怕对方误会。
“所以你们是想委托我来押送这笔赋税?”张潮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是是是,不是不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夏税只能原路送回塘周府,报与曹兄弟,不敢劳烦张义士送往余康府。”
“船毁了,押送夏税的差役也仅剩这位兄弟,以我们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将夏税平安送回塘周府,只能麻烦张义士了。”
“此事做成,在下必有厚谢,曹兄弟那边估计也会十分感激张相公。”
周文溪笑呵呵地看着张潮,似乎很期待后者的回答。
张某人看向地上的小厮:“他说的可否属实?”
后者猛地点头。
张潮继续问:“你是塘周府府衙的差役?”
小厮复而点头:“回小相公的话,在下正是。”
张潮依旧是平淡的态度:“可有凭证?”
那人缓缓将手伸至背后,掏出一块被烧得漆黑的木牌。
接过木牌,隐约可见上面的刻字,塘周府衙快班乙等,冯林。
“这件事情我答应了,把那些税赋送来,再给我写一副账目大略,我现场清点一番。”
这种东西属于顺水人情,张潮略做思量就应下了。
周文溪和那小厮皆是面露喜色,不断说着感激的漂亮话。
接下来一段时间,几名妇人抬着四口大箱子来到这边,张潮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多是宝钞,只有少数金银。
大魏朝的纸币价值还算高,市面流通性很强,仔细检查之后倒也没有什么猫腻。
眼下要清算玄霜教的六公子,这笔夏税是一个很好的着手点。
要想整人,要想清算幕后之人,那就必须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二十几位秀才被杀,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大事。
放在大魏朝更是可以震动整个潜省。
声势一起,到时候就可以借力打力,把火烧向玄霜教,烧向六公子。
张潮思虑许久,最终敲定计策。
次日一早他将所有秀才聚集到一起,又找来周文溪等人。
“诸位朋友,此番路途生变,我等死中求活,实在是万幸!”
“然同窗好友尸骨未寒,师长兄弟血汗未干,我等岂能就此裹足?”
“此等恶贼焉能轻易放过?此仇不报,我恨难消,应该十倍还之!”
张潮一番演说很快便提振了士气,也点醒了这些迷茫的秀才。
是啊,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应该行动起来,要揪出幕后之人,要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要给江教谕他们讨个公道。
“道之所在,义不容辞!”
“玄霜教这群狗杂种,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对,血债血偿!”
“什么狗屁六公子,不就是水匪头子养的私生子么?狗曰的,他十条命也抵不上我兄弟一条命!”
“淦他娘的!”
“鄙人这条命是萧镖头给的,是赤云帮的兄弟给的,是明善兄挣的,要做什么你直接吩咐就是,鄙人绝无二话!”
“是啊,张明善你尽管说,只要能淦死那些王八蛋,刀山火海也去得!”
一时间群情激愤,秀才们个个义愤填膺。
经历过生死大劫之后许多人性情大变,脾气异常火爆,就像是一头头发飙的野牛。
见众人的复仇意愿这么高,张潮也就放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了:“眼下有三件事需要去做。”
“有哪些朋友还想去余康府考举人?”
问题一出,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似乎已经对秋闱不感兴趣。
这种反应其实再正常不过,遇见这样的事情,没有疯掉已经算好的了,谁还有心情去参加科考啊。
无论怎么样都得缓一段时间再说。
张潮的想法和这些秀才不一样,相反,他反而鼓励这些秀才前往省治去考试。
“读书不易,错过这次机会便要再等三年,桃花县的朋友还是去试试吧。”
“明善兄,你,这,可是我们想给萧镖头他们报仇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没甚卵用,所以打发我们去考试?”
张潮有些哭笑不得:“别急,除了考试,我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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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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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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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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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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