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天气并没有消磨观众的热情,主办方搭建了简易的遮阳棚,看台上依旧座无虚席。
不缺钱的,仆从美婢在旁扇风侍候,条件差点的,也是吃着冰镇的瓜果消暑。
长林武坛已经半个月没有出现闯关者了。
张潮报名之后消息就传开了,无数乐子人闻风而动,早早地守候在看台上,期待着今天的闯关。
时间渐近,众人的心情也愈发躁动起来,开始议论纷纷。
等到裁判言明一切,张潮也出现在了擂台。
他穿着补丁衣,戴着狼头面具,肩挎一个蓝色包袱。
这般装束有些怪异,可对于观众来说却是平淡无奇。
擂台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见过不少,有些人别说是装束有问题,就连人都有问题。
“这小子怎么看起来有点呆?该不会是一个新人吧?”
“不可能!新人哪有胆量在这里闯关!”
“可是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他!该不会是哪里冒出来的高手吧?!”
“先别一惊一乍的,看看守关的人是谁,这小子是不是高手还很难说。”
经过短暂的观察,有人开始评头论足。
没过多久,看台下面的闸门就放出七个体貌各异的死囚。
这些人个个手持兵器,脸上,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伤疤。
为首的那人中等身材,皮肤暗红,头发凝结成粗硬的条状,右边袖子空荡荡的,似乎是没了手臂。
独臂男子并没有拿什么武器,身后的两个死囚帮他扛着一柄长枪,一帮人看起来气势十足。
“嘶,第一关就有七个人。”
“看起来这位仁兄不太走运。”
“七个打一个,他有苦头要吃了。”
“只是吃苦头么?戴面具这家伙死定了!”
“那可是银湖七贼啊,近几年极其残忍的江洋大盗。”
“在武夫当中,要论杀人越货,谁比得过他们?”
“一般的好手根本就不是这几人的对手。”
看到这七个熟悉的身影,看台上的观众突然紧张起来,很多人都为张潮捏了一把汗。
他们是长林武坛的常客。
在一场场血腥的搏杀中,擂台上没少出现银湖七贼的身影。
而现在,他们七人依旧站在这里,足见他们的可怕。
七人围杀,时至今日,栽到他们手里的高手不在少数。
像银湖七贼这种罪大恶极的死囚,落网之后就再无生机,他们会被处以极刑。
可是官府不想轻易放过这些人,就把他们卖给长林武坛,当牛做马,在刀山火海中拼杀,偿赎罪恶。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的精神早就扭曲了,往往出手极端狠厉。
搏杀经验不足的人,根本难以招架这种亡命之徒。
看台的前排,白锦臣主仆赫然在列。
“我以为他是来这里做交易,没想到竟然是找人切磋。”
看见那张熟悉的狼头面具,白锦臣突然来了兴致。
身侧的家丁却叹息一声:“少爷你好不容易救他一次,这家伙竟然还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白锦臣问道:“怎么,你觉得他会死?”
家丁露出不忍之色,似乎是在可怜张潮:“不,我觉得他会死得很惨。”
“这些死囚的手段是怎么样的,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锦臣不置可否,依旧关注着擂台。
距离两人不远处,是视野开阔的贵宾席。
一个脑满肠肥的公子哥,霸占好几个座位,正抱着红油猪蹄疯狂啃食。
旁边的侍女捏着蒲扇,皓腕不停挥动,带起的风却怎么也吹不干公子哥身上的汗水。
“哈哈哈,终于要开始了!”
“小翠,我们也开始吧!”
看到场上的情形,公子哥不禁露出了猪哥脸。
他一把搂过旁边的侍女,擦了擦满是油渍的大嘴,狠狠地亲了上去。
擂台中央。
双方在十步距离停下。
“来者通名!”
有个死囚冲着张潮大声吆喝。
“在下秦霜!”
张先生依旧表现得彬彬有礼,略略拱手。
“这是什么杂号……没听说过!”
“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
几个死囚一起发出哄笑声,完全没把张潮放在眼里。
而后,一个满脸刺青的男子从队伍中走出,径直来到张潮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杀过人么?真以为武坛的赏赐这么好拿?”
张先生不气不恼,依旧谦逊有礼地说道:“在下确实是第一次上擂台,还望诸位手下留情,点到即止。”
闻言,刺青男子把嘴里的牙签吐到地上,玩味地说道:“手下留情,可以啊!”
“只要你摘下面具,跪着叫我一声祖宗,我就饶过你!”wWW.ΧìǔΜЬ.CǒΜ
“记住了,这位是大祖宗,这位是二祖宗……”
男子转过身,开始漫不经心地介绍自己的兄弟。
张潮不吭声。
刺青男子认定对方是软脚虾,殊不知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还没哔叨几句,刺青男子便感觉喉头一紧。
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却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随着刺青男子倒地,张潮的身影直接突进死囚的队伍当中。
刹那间血线狂飙,又有两人被直接撂倒。
众人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直到张潮杀至第四人的时候,众人才猛然惊觉。
独臂男子最先反应过来,手握长枪直接扫开了张潮。
两方再次拉开距离。
看见地上的尸体,余下的死囚皆是心头骇然,难以置信地盯着张潮。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异常内敛的面具人,竟然这么恐怖。
这种速度,根本就不是武夫能做到的。
当他们看清楚张潮的兵器之后,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菜刀。
居然是菜刀。
这个家伙竟然用菜刀瞬杀三人。
“你……你是武者?!”
有个家伙惊呼出声。
闻言,其余死囚的面容也撕裂起来,他们又惊又怒地瞪着张潮,大声喝骂:
“马勒戈壁,你在演我们?!”
“你在这里装什么?”
“小子,你竟然敢骗我们!”
“你到底是谁?”
张潮两手一摊,故意装出无辜的样子:“各位前辈,你们听我解释!”
“人不是我杀的,我的武功很烂!这刀……它自己会动!”
“我根本控制不了它!怎么办?我感觉他要脱离我的手掌心了!”
立谈之间,张潮又不受控制地劈死了一个囚犯。
剩下三个人吓得暴退几十丈,异常震怒地瞪着张潮。
见这些家伙跑得远远的,张潮又“哭丧”着跟了过去:“各位前辈救救我,这刀快飞出去了!”
独臂男子方寸大乱,握着长枪不停地嘶吼:“站住!你不准过来!!!”
张潮再次解释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武功,我从来都没有练过武!”
听到这样的坦白,囚犯们的脸都快被气歪了。
他们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一个“唯唯诺诺”的人,眨眼间就放倒了四个身怀绝技的兄弟。
还坚称自己不会武功,谁信?
谁信谁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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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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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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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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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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