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烈的一脚虽然没有踢中张潮,却是将屋内的一根梁柱拦腰折断。
滋啦一声,与这根梁柱相连的房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撕裂所产生的齑粉不断从房梁上掉下。
张潮看了看断梁的位置,赶紧闪到了大堂的另外一侧。
烈风腿法,第二式——
踏浪式!
孙烈的速度已然大大提升,瞬息之间便来到张潮的身前,一个正踹再次狠狠地踏向后者的胸膛。
张先生的身体迅速下潜,整个人从孙烈的脚下滑过。
这踏空的一脚使得地面直接凹陷,孙烈的小腿都被泥土所包裹。
“再来!”
烈风腿法,第三式——
绞云杀!
此人的右腿几乎是瞬间挣脱了泥土的束缚,身体螺旋升空,而后,两双腿疯狂地绞向张潮。
这一击非同小可,张先生只能利用身后的梁柱与之周旋。
轰隆!
整个大堂的柱子再次折断一根。
房梁上又多了一些大小不一的裂痕。
在这种狂暴气血的加持下,孙烈的右腿变得异常坚硬,骨骼强度已然超过了梁柱。
被这样的攻击扫中,那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前面几个时辰,可以用淬炼骨对淬炼骨,张潮有信心抵挡。
但是现在,如果不对此人的攻击进行削弱,那是根本无法防御的。
因此,大堂内的梁柱便成了张潮的倚仗。
只要他在这些遮挡物之间闪转腾挪,就可以很好地削减对方的攻击强度,到时候即便是腿法落在身上,也能减轻一部分伤害。
随着攻击不断落空,孙烈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他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可怕,准头一次比一次差。
武极堂内的梁柱一一折断。
两百息后,这座木结构建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顶盖都塌陷下来。
轰隆!
撞击声,碾压声,碎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震耳欲聋的杂音。
偌大的武极堂化作一片废墟,木屑泥土混杂着各式粉末在院落中卷起漫天烟尘。
一瞬间,比武的两人淹没在废墟中。
观战的众人无不是疯狂倒退,相距十几丈,他们也受到了沙石的影响。
有人咳嗽,有人揉眼睛。
十来息后,才有人逐渐往这片废墟凑去。
夜风狂卷,烟尘很快被吹散大半,残垣断壁中,只见一个肩头纹着蟒蛇的青年从地下冒出。
他掀开这些木板和断梁,艰难地爬到最高处。
四下观望之后,孙烈露出了猖狂而又满意的笑容:“哈哈哈,终究是我胜了!我胜了!”
哐!
孙烈高举右手的同时,废墟的西北角却发出了声响。
一扇倒插着的门板被人踢开,张潮那挺拔的身影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身有污秽,头发缭乱,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
看到张潮从容不迫地摆出两仪桩,体表还有不弱的气血浮动,孙烈的眼睛骤然放大,心里的震惊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峰:“你……你……”
“你到底师承何人?”
鬼使神差地,孙烈问出了这句话。
他的实力与张潮不相伯仲,而现在,他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动态气血,身体也被这座大堂给砸散架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张潮这家伙竟还有不弱的气血调动!
简直是匪夷所思!
就算是这家伙在气血上有所保留,刚才那一下的塌陷也该把这家伙给砸废吧!
看着这位不断逼近的读书人,孙烈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绝望!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如果透支体内的静态气血,他倒是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可那样会造成境界跌落,同时也会对基础造成亏空。
过后想要弥补,需要花十倍乃至二十倍的精力。
这样做的意义不大。
现在,张潮所使用的气血明显是动态气血。
自己若是发挥静态气血,张潮指不定也要动用这部分力量。
到时候又是一轮消耗战,对方有动态气血加持,还是耗不过对方。
“停手,你赢了!”
“在下愿意认输!”
孙烈抱拳拱手,心悦诚服地说出了这句话。
闻言,张潮收起拳势,缓缓从此人面前退开。
踢馆失败,孙烈也没脸待下去了,他从身旁摸出一根烧黑的兵器,艰难地撑起自身。
他一瘸一拐地走在这片废墟之上,身体极度不平衡,仿佛风吹就倒。
“等一等,你还有一件东西没有还我!”
张潮突然开口。
孙烈心头一突,艰难地侧过头来,疑惑地盯着张潮。
后者指了指原来正堂方向:“你摘掉了武馆的牌匾,难道不打算还回来么?”
孙烈摇摇头:“我又不是不知廉耻的人,那东西应该是被埋在了这里。”
张潮眼神一冷:“那你就给我找出来!踏马的谁让你碰这玩意儿的,找不出来你就别走!”
张先生罕见地爆了粗口。
某位踢馆者闻言,差点一口逆血喷出……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黑灯瞎火的,你让一个虚弱到了极点的人在废墟中翻找东西,那得找多久啊?
就算是找到了,也不一定是完好的。
想到这里,孙烈突然觉得心累无比。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怎么办?直接摆烂吧。
孙烈两眼一白,竟是直接“晕倒”过去了。
见此情形,张先生松了一口气,缓步朝着废墟外走去。
地面是崎岖不平的,打了这么久,张潮也有些心力交瘁,走到庭院口时,他险些被一块碎石绊倒。
周遭众人连忙跑过来搀扶,两个入室弟子抬来一架太师椅,安放在张潮的身后。
局势大定,张潮也就顺势坐下了。
另外一群弟子则是冲进废墟围住了孙烈。
金猛看着躺在地上的孙烈,拽着此人的裤腰带疯狂摇晃。
捉弄许久,昏迷的某人就是不肯醒。
金猛等人突然看向张潮:“张先生,这家伙装死怎么办?”
张潮随口就道:“你们这么多人,一人一泡尿,应该可以滋醒他。”
听到这话,金猛和众弟子皆是坏笑起来。
“好办法,好办法!”
“还是你会啊,张先生!”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闪电般从张潮这里跑开,挤进了金猛等人的包围圈。xǐυmь.℃òm
“都闪开,让我来!”
赵祥十分急切地撞开众师兄。
他很快就蹦到了孙烈的身边。
这时,一只大手拦住了小家伙,却是金猛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小师弟,你是童子尿,别让他尝到了甜头,还是我来吧!”
赵祥马上嘟起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得我来!”
“你年纪小,水力不够,还是师兄来吧!”
“不行!”
“小师弟,大人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四师兄,机会应该留给我们这些人啊!”
“是啊是啊,还是让我来吧,我今天刚喝了几副药!”
“你这是大补啊,你怎么能上?还是我来吧,我尿黄!”
因为这个问题,众人开始争论不休,推推搡搡。
几十息后,这些人似乎是达成了共识:“算了一起吧!”
“行,一起吧!”
“好,一个都不能落下!”
听到这群牲口竟然要一起,孙烈紧闭的双目直接瞪成了牛眼。
他的身体没来由地涌出一股再生之力,猛然从地上弹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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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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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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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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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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