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愣了下,一下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惊诧之余,又觉得按着她的性子,确实该如此,况且......
“二公子觉得我没有胜算吗?”萧棠宁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允,一字一顿问道。
姜允摇了下头:“不,只要萧小姐在崖州,就算到时崖州与祁王对垒,我们还是有胜算。保重了,下次再见,想来是崖州大胜、小姐大仇得报之时。”
“告辞!”萧棠宁几人出了慈悲寺上了去崖州的船只。
清荷看着渐行渐远的河畔,深深叹了口气,如是走陆路,她还能有所作为,沿途给殿下留下记号。
她转身回了船舫内,见萧棠宁正靠在软榻上,一侧还坐着一个少年郎。
少年郎双眸灼灼地盯着王妃,心底的心思那是半点也不知掩藏,清荷暗暗庆幸,好在自己跟了出来。
“娘娘到底为何要去崖州?”清荷挨着瑞雪身边坐下,满眼困惑道。
萧棠宁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皮,看了冷云翳一眼,示意他回避。
等船舫内只剩下三人时,萧棠宁才轻声道:“崖州和京都就要开战了......”
清荷愣了下,急忙道:“开战?那娘娘更不能去崖州了,说不定,殿下也要上战场,难道娘娘是想......”
萧棠宁点头:“是,我想殿下输。”
清荷怔了又怔,张了张口,却见萧棠宁神色冷冷,目光里皆是坚定之色,半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云城本就是与各处商贸来往密切,几人乘坐船只,行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出了云城。
上岸后,换了马车,一路往崖州而去。
祁元湛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醒过来的。
“殿下你终于醒了。”祁清边喊着,边扯过一侧打着瞌睡的慕容。
慕容兰时不过眯了一下,此刻被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在床边。
“棠宁呢?”祁元湛猛地坐起身子来,沉声问道。
慕容兰时把着脉搏,这才算彻底放心道:“她给你喂了安眠丸后,已经离开了,祁清已经命人去追了。”
“属下无能。”祁清禀道。
祁元湛脸色铁青,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难受极了:“没有任何线索吗?”
“属下有一事,姜允这几日也来了云城,兴许是他带走了王妃娘娘......”祁清大着胆子道。
“不用猜,她定是觉得你无法帮她报仇,转而......”
慕容兰时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一字一句直直刺入祁元湛心口,直至血肉模糊。
“不对啊,你没将你对付沈家的计划和她说吗?”
慕容兰时突然想到些什么,挑眉去看祁王,见他脸色毫无止境地沉了下去,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不是吧,你没让她知道你接下来的计划?”慕容兰时“蹭”地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道。
祁元湛咽下了涌上喉间的那一股腥甜,没有与她说,是因为整个计划还不周全......
“也对!姜家眼下风头正盛,姜妃诞下皇子,姜家对那皇后之位,势在必得,确实和王妃目标一致。”
慕容兰时又嘟喃了一句,嘴巴就被祁清捂住了。
祁元湛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眼神冰冷犹如寒霜。
祁清低声劝:“殿下莫急,王妃肚子里有您的孩子,当务之急,殿下赶紧追回王妃,还有一事,对付沈尧的计划,是不是继续?”
祁元湛阴沉着一张脸,颔首:“继续。”
祁清胆战心惊地点头,急忙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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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冷云翳兴冲冲地进了院子内,见萧棠宁站在长廊上,正眺望着不远处的被晚霞染红了半边的天际。
他快步上了台阶,压低声音道:“萧姐姐,世子让我来和你说,今夜崖州就要夜袭株洲城了。”
萧棠宁转头看向少年郎兴致勃勃的脸庞,点头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一封信要给世子。”
冷云翳神色微沉,看着萧棠宁神色冷冷地回了里间,将一封信笺递给了他。
他知道这是什么信。
萧姐姐为了这一步,用了一年的时间来筹谋。
包括救下自己,嫁进祁王府,都是萧姐姐的计划。
冷云翳蠕动了下唇瓣,艰难道:“姐姐已经喜欢上祁王了吗?”
萧棠宁攥紧藏在袖子里的手掌,艰难得咽下喉咙,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回了房内。
崖州夜袭株洲城,就如平地一道惊雷,炸得整个大祁震了几震。
震惊之余,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处于京都和崖州中间的郡县这几个月,早就草木皆兵。
京都年前往附近的关卡增了多少的兵力,这附近的官员都瞧得清,这京都是想对付谁,众人也清楚。
就在众人以为崖州会一直当缩头乌龟之时,崖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对京都开战了。
这崖州确实是无奈之举,但贸然反了京都,却也是最下下策了。
就在众人以为崖州会以飞蛾扑火之势大败时,崖州将领反而连夺两城,一举拿下株洲和卫城。
这下京都的人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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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云城萧家。
分明已入春,但萧府的夜晚,却依旧冷沉得吓人,仿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阿福本来按着原定的计划,从京都一路南下,去崖州与小姐汇合。
但没想到在途中,就被祁王的人抓住了。
他被抓到萧家后,马上就按着自家小姐的话,将小姐给祁王的信笺递了过去,最后低着头。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听候发落。
祁元湛一字一字地扫过信笺上的字,越看心头越沉了下去。
这几日,崖州和京都开战,他就有了预感。
但是这其中有他没想明白的地方。
萧棠宁如何知道崖州会起兵反了京都?
这近一年的时候,她分明都在自己的身边。
信上将一切都说明白了。
她早就与崖州那边达成了同盟,此番离开他,到崖州,自然是为了......
祁元湛低低笑了起来。
这时,祁清匆匆进房来,拱手道:“殿下,京都来人了,说是有圣上口谕,来的人是......”
“那是什么?”祁元湛却宛若未闻,视线落在那封信笺上,哑声问道。
“是从崖州那边来的,王妃的信。”祁清禀道。
祁元湛呆愣了一瞬,才伸手去取。
可刚挑开信笺,那来传圣旨的禁军首领就闯了进来。
“祁王殿下,十万火急,请恕末将失礼了,陛下有圣谕给殿下......”
禁军首领闯入书房中,却见祁王低垂着视线,情绪十分激动地盯着案上的信笺,压根连一个眼神都没抬起来给他。
禁军首领眉头皱紧,刚想上前,却被祁清拦住了去路。
“劳烦将军稍后。”祁清梗着脖子道。
“祁王殿下还有什么比陛下的圣谕重要的?”禁军首领气得一时失了分寸,高声道,试图引起里间祁王的注意。
祁元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信笺上棠宁决绝的话,心口闷得很。
她说她要与崖州生死与共!
祁元湛将信笺折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抬眸看向气急败坏的禁军首领。
祁请这才收回了拦着的手,摆手道:“将军请。”
“祁王听令,崖州大逆不道,意图谋反,令祁王即刻回京,共商大事。”禁军首领高声道。
祁元湛依旧坐在书案后,拱手道“微臣遵旨。”
禁军首领上前几步,视线落在祁王的腿上,祁王的腿不是全好了吗?
再次沉声提醒道:“陛下那边十万火急,殿下早些动身回京吧。”
祁元湛脸色沉沉,颔首道:“好,本王即刻命人备马车。”
“好,那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城门口会合。”禁军首领松了一口气,拱手道。
阿福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禁军首领一离开,他大着胆子,质问祁王道:“殿下真的一定要与崖州敌?”
“什么叫本王要与崖州为敌?君为纲,本王不过就是一介武夫。”祁元湛抬手死死抿着发胀的眉间,浑身气场冷厉。
阿福有些颓败地垂下了脑袋,自言自语道:“看来小姐赌错了。”
“赌?你说清楚,什么赌?”祁元湛猛地张开冷若寒霜的黑眸,盯着阿福,质问道。
阿福被看得浑身发麻,却还是大着胆子道:“小姐一开始的计划,是在必要时除掉殿下......”
祁清急忙捂住阿福的嘴巴,摆手命人将人拖下去。
按着这些日子,自家殿下和王妃娘娘的感情,如王妃真存了除掉殿下的心思......
这殿下就是死一万遍,也不够!
但殿下眼下还好好的,不就证明了王妃娘娘心中确实有殿下的。
祁清叹了口气,他跟在祁元湛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方才的话不过时在说气话。
自家殿下这副样子,怎么也不可能真的不顾王妃娘娘的。
祁清缓步上前道:“殿下真的要回京?”
这里不是京都,就算不能抗旨,但余地还是有的。
至于那禁军首领……
“跟着他。”
祁王突然开口,惊得祁清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确认道:“杀……杀了?”
祁元湛掀了下凉薄的眼皮,幽冷的目光落在祁清身上:“你觉得他这一个时辰要些什么?”
祁清屏住呼吸,殿下变得比以前更可怕了,歪头有些不解。
“你不是一直在找安德吗?”祁元湛闭上了双眸,将眼底冷厉的幽光彻底遮住。
祁清僵住,盯着自家殿下片刻,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如云城的事真的是安德那老阉狗做的,太上皇已死,那么这背后之人……
当今陛下?
意识道这一点,祁清脊背顿时一凉,但又想到如证实了这一点……
“知会云城县令。”祁元湛薄唇轻启,云淡风轻地说出这话。
“属下明白了。”祁清浑身血液沸腾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禁军首领和被撕掉面具的安德皆被五花大绑,抓进了书房内,跟着祁清身边进书房来的还有云城的县令。
“殿下,这禁军首领私通谋害太上皇的凶手,被我和县令的人当场抓住,那些被祸害的孩子,也都找到了,人证物证俱在。”祁清拱手对着祁王沉声禀道。
祁元湛骤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强压在地上一脸愤恨的安德,锋利如刀刃的目光刮过安德的面孔。
安德被五花大绑,就连嘴巴被塞得死死的,只得发出“唔唔”的声音。
祁元湛掠过安德,目光看向了一脸震惊、惊诧的禁军首领。m.xiumb.com
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他的面前,当今陛下和那肮脏歹毒的太上皇,又有什么区别。
祁清冷声道:“殿下,现在看来这禁军首领早就与安德有勾结,怪不得之前安德能伪装成他的样子,刺杀太上皇。”
这话一落,禁军首领吓得冷汗淋漓,挣扎着想起身辩解,却动弹不得。
祁元湛冷笑了一声,气场骤然一冷,抬手拔出长剑,一剑割破了禁军首领的咽喉。
“啊!”云城县令吓得连退了三步,最后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祁元湛冷声道:“劳烦县令将这二人的人头呈给陛下。”
安德面如死色地瘫软在地上。
祁清得了令,拔剑一剑刺穿了安德的胸口。
云城县令一连目睹了两次杀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缓了好一会,才堪堪寻回了声音,颤声道:“祁王殿下不回京都?”
祁元湛将一封西北八百里加急的信递了过去:“西辽人今日屡屡犯我大祁,本王要赶回西北,劳烦县令一并将这信笺捎回京都,呈给陛下。”
“下官遵命!”云城县令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接过那信笺。
祁王星夜带人赶回了西北。
三日后,景元帝就收到了云城呈上来的东西。
打开一看,一下子被这两个人头吓得不轻。
可祁王回西北,确实事出有因,景元帝气得抬手掀翻了案台,人头滚落在地。
沈亦宁刚好进来,吓得失声尖叫。
沈亦宁跌跌撞撞上前,颤声问道:“陛下,祁王不回京吗?”
景元帝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祁王、祁王,你的眼里就只有祁王吗?没了祁王,朕难道还护不住这个江山了!”
话罢,他狠狠地一扯,将人摔在地上,拂袖而去。
沈亦宁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错了。
为何就是敌不过这书中女主光环。
沈亦宁气得抓狂,侧头之际,却对上了一双浑浊无光的死目,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连着魂都丢了半条,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祁王赶回西北后,率军奇袭了西辽人的军营,
西辽人见到骑在高头马背上的祁王时,皆吓得落荒而逃,退回了西辽境内。
京都与崖州一战,京都屡屡败战,崖州简直有神助,一下拿下五城,直逼与京都仅隔一江的江城。
京都彻底陷入了恐慌中。
景元帝焦头烂额,连给西北去了十道加急令,却宛若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与此同时,京都民间突然传开了沈家当年是如何害得云城萧家家破人亡的流言。
京都人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祁王哪里是没收到军令,这是为了给祁王妃讨回公道。
本来还将希望寄托在祁王身上的人皆慌了神。
一下子,整个京都开始陷入了恐慌之中。
甚至京都官员联名上折,要求景元帝彻查当年云城萧家之事,还萧家公道。
如此,祁王才会率军回京护驾。
景元帝看着堆满御案的折子,心头也慌乱得很。
他知道,从那两颗送进京都的人头看来,祁王已经对他起了异心,眼下就算他真的杀了沈尧,祁王也不一定会出兵来增援京都。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京都势必会丢了。
景元帝深吸了一口气,下了两道圣旨。
一是将沈家皆关入大牢中,二是将沈皇后贬入冷宫。
本以为这就是退步,却发现西北那边依旧毫无动静。
待到秋日,大祁彻底改天换日,占领了京都。
各郡县纷纷上书表忠心。
废帝与废后、沈家人皆被当众宣判罪行后处死。
唯独沈亦姝改头换姓活了下来。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沈亦姝福身行礼道。
景纭笑道:“免礼,我答应萧小姐放了你,自然不能失言,想来这几日,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就要临盆了。”
“拜见陛下,敢问我家表姐现在在何处?”沈亦姝朝着景纭问道。
“崖州,祁王也到崖州了。”景纭眼底皆是成竹在胸的笑意。
沈亦姝跟着松了一口气。
祁元湛赶到崖州时,刚好是萧棠宁临盆的日子。
萧棠宁疼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听到产婆说孩子平安,她才晕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不断唤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地给她喂水。
等到她再次想来时,天已经黑了。
屋内一片的昏暗,她的身子贴着一个温热的身躯,鼻尖萦绕着一股十分熟悉的冷淡幽香。
萧棠宁侧头看去,对上了一双入落满了日月星辰的眼眸。
是祁王!
她微微叹了口气,原来是梦。
下一刻,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笑,抬起无力的手指想去轻触眼前人,却又收了回去,生怕自己将这给美梦戳破了。
只低低笑道:“殿下,我们有孩子了。”
“嗯,我知道。”男人双眸灼灼地盯着她,回应了一句。
萧棠宁感觉自己魔怔了,梦中的声音竟如此真实,她轻轻点头:“是个小姑娘。”
“我看到了,以后她定能像你一样……”
萧棠宁听到这话,下意识伸手,手指抵在他的唇瓣,刚想开口说,不希望孩子像她。
可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男人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的指腹上,让她慌了几分。
萧棠宁愣神之际,男人结实的手臂轻轻搂住她的身子,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入怀中。
她的脸庞靠在他修长的脖颈上,抬眸就是他滚动的喉结。
萧棠宁浑身僵住,顿时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梦!
真的是祁王!
头顶那道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心跳在这一瞬间失控。
她的眼泪顿时在眼眶内打转。
下一刻,她的下颌被轻轻抬起,撞进他含着万千柔情的眼眸中。
他叹了口气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萧棠宁呼吸一窒,突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这么久,我才来寻你,是因为整个大祁都盯着我,如我出现在崖州,势必会让整个局势更乱,还有西辽……对不起。”祁元湛抬手将她晕湿眼角的泪痕擦去,哑声道。
萧棠宁咬着下唇,苍白的唇瓣在他的唇角贴了贴:“我利用了殿下,让殿下陷入两难的境地,对不起……”
“不,我是你的夫君,本该护着你,却让你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是我的错。”祁元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软腮,声音里满是自责。
她喜欢他!
如果他再看不到这一点,他就实在太过愚笨了。
没想到那些人强求、乞求也奢望不来的情,他这般就得到了!
他轻拥着怀里的人,大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声音暗哑道:“睡吧!”
萧棠宁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动都不敢动,可下一刻,却眼前一黑,才发现他的手掌覆在她的眼前。
眼前陷入一片的漆黑!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这副身子实在太过烦累了,不过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祁元湛微凉的指腹轻轻触碰了下她的额头。
萧棠宁睡得昏昏沉沉的,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见屋内已经大亮,她刚想起身,却被床边的手按住了身子。
她这才察觉到祁元湛正坐在床边,顿时浑身绷紧了。
昨夜光线昏暗,此刻天光大亮,她能瞧清他的每一处五官。
“你醒了,看看我们的女儿吧。”祁元湛见她呆滞的样子,愈发衬得惨白的小脸没了生气。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要告诉你。”
“什么?”
“我找到萧钰了。”
“真的?他在哪里?”
“在西北锦州!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回锦州见他。”
“好,多谢殿下。”
......
萧棠宁被祁王捧在手心养着三个月,什么也不让做,就连孩子都不让她抱久,总算是将身子养好了,才带着她们母女回了西北锦州。
回了锦州后,萧棠宁因为舟车劳顿,又歇了好些天,祁王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
可他的这些行为,看在萧棠宁眼中,却十分不解。
她想起之前瞎看的杂记中,就有这样的故事,妻子生了孩子后,丈夫就移情别恋了。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慌得不行。
可是......
祁王分明视她如掌上明珠,就连她磕着碰着都紧张得很。
可是,如不是这个原因,又如何解释祁王眼下不碰她?
明明之前,他要她,要得那般紧。
难道是......
可是她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和之前一般无二。
这件事,她又没有脸面与她人说,只得闷在心里,这一日傍晚,她总算鼓起勇气,打算一次性问个明白。
去了书房,却不见祁王的身影,听说在后院的温泉池里,她又马不停蹄往温泉池去。
眼下已是傍晚,院子内几盏榆木灯立在地上,越往里,耳边的水声就越发清晰起来。
萧棠宁脚步僵住,咬着下唇立在鹅卵石的小道上,看着不远处的温泉池。
祁王正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她的心跳愈演愈烈起来。
她突然生出了些许的退意,可是她不仅要祁王在乎她,呵护她,更想他疼爱她……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细长的手指一点点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衫。
从她进院子来,祁元湛就知道了。
他嘴边勾起一抹轻笑,睁开眼睛,朝着那处看去。
发现她已经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了,他喉结狼狈地滚动了下。
萧棠宁微一抬眸,就见池边本来闭目养神的男子,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她腿肚子微微发颤,抬手将长发解开,长发垂落在胸前,遮挡住了胸前隆起的部分,她咬着下唇低低唤了一声:“殿下。”
弯下身子跪坐在池边,对上他仿佛有墨色在翻涌的眼眸,她轻声道:“我能陪着殿下吗?”
祁元湛看着她无措地搅着发丝的手指,嘴边勾出一抹轻笑道:“好。”
萧棠宁卷翘的长睫眨了几下,对上他盛着日月星辰的眼眸,感觉自己要被吸入其中,只得别开视线往下,一下子凝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他倾身靠近几分,想再看清楚她眼底的颜色,可她像是突然被他吓到了,身子下意识往后仰去...
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祁元湛脸色一沉,因为她身体真实表现出来的对他的排斥而暗生闷气,但手臂却还是揽住了她的腰身。
可她却有些手忙脚乱,连忙去抓他的手臂,一时抓了一空。
“扑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他身前的池子里。
在水中呛了一口水,才被人拎出了水面。
萧棠宁咳了几声,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眼下半边身子靠在祁元湛的怀里,浑身湿透了,单薄的亵衣亵裤紧紧地贴在肌肤上。
她缓了一会儿,才压住了抬手挡住胸前风光的冲动,抬起一双湿润的眼眸看向了身侧的人:“我没吓到殿下吧?”
话罢,她轻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顿时有一滴水珠落了下来。
祁元湛单手握着她的手臂,她莹白的手掌扶在他的肩膀上,她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衫贴在身上,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精致漂亮的锁骨。
一下子,那股在见到她时,就已经岌岌可危的热再次霸道地袭来。
他全无招架的余地。
萧棠宁心跳很快,耳边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扶着他肩膀的手指渐渐沾染上了他身上的体温,那股热似乎正顺着接触的肌肤,不断渗透过来。
她松开咬着的下唇,又往他的身前靠了靠,身子一歪,索性倒进了他的怀里。
可他的大手只得虚扶住她纤细的腰肢,似是不让她靠近。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其实,我来是有话想问殿下。”
“什么话?”祁元湛身体愈发僵硬起来。
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她的体温和身上的幽香,清晰地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理智。
萧棠宁吸了吸鼻子:“殿下这些日子为何不碰我了?是因为不喜欢我的了吗?”
祁元湛愣了下,扣着她细腰的手往上,扣住她的后脖颈,让她仰头对上他的目光。
她将下唇咬得几乎出血,眼神闪烁不定,委屈可怜极了。
祁元湛心头痒得厉害,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让她的贝齿松开可怜的下唇,他忍不住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低声道:“上次你生孩子,差点小死了一回,我不想你再有任何危险......所以我一直强忍着。”
边说着,他抓着她的手往下。
萧棠宁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刻,就听到他又道:“但是慕容已经给我想到办法了……”
话刚落下,他的唇也跟着落了下来:“你可知道,你此刻有多勾人。”
萧棠宁脑袋“轰”的一声砸响,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话本里,主人翁在温泉里都是天雷勾地火。
想到自己好些日子没和祁王亲近,心头微微发虚,连着身子也跟着软了几分。
他的大手一捞,她的身子就像是没了力气般,就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处,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
两具身子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他微凉的薄唇擒住了她的唇瓣。
一开始,描着她的唇瓣亲啄、舔吮着,到了最后愈发克制不住,一寸寸加深了这个吻。
萧棠宁整个人软在了他的怀里,只得被迫抬头,承受着暴风疾雨的凌虐。
直到她渐渐喘不过气来,她伸手去推他,连推了好几下,他似是才察觉到,松开了红肿的唇瓣,退开了一点。
可她还没来得及喘上气,他又贴了上来。
一下子,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
她侧了下头,下意识想挣扎起身,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尖,一下子被他抱得更紧了,一下子动弹不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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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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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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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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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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