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如常。
“我们之间这一战，结束了。”
“师哥。”
卫庄重新披起外袍，沉沉地道。
这场战斗的胜负，于他而言，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要的，不过是与盖聂真正地打一场。
而今，他一直以来的夙愿已经得偿。
盖聂对胜负同样没有那么看重，即便得胜，也不见什么喜悦。
也或许他本是喜怒不显于面色之人。
盖聂凝眸看向卫庄。
他们之间早该有这一战。
如今他二人胜负已分，但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
在他看来，卫庄和他自己的选择都如行在逼仄的小径上，看不清前方。
他看着卫庄转过身，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另一边，西门吹雪见了盖聂出剑后便上前了一步。
还未言语。
嬴长安淡淡扫了他一眼，开口道：
“留活口。”
“诺！”
西门吹雪点头领命。
得到应允，西门吹雪脚尖一点凌空踏步而去。
很快来到盖聂面前。
盖聂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面前人的身上。
仅凭气势，他便能感到此人的强悍。
同为习武之人，且皆是剑客。
盖聂能看出西门吹雪对剑的痴狂，以及在剑术上的造诣定然深不可测。
如此一来，当初此人在咸阳街上那一战，还有世人对他实力的推崇，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但正因如此，此时的盖聂也感到了危机。
他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手中的渊虹随时准备再起剑锋。
但西门吹雪并没有出手。
“你的剑不错。”
他抱剑站在盖聂对面，冷冷地道。
能得他夸赞的人不多，更何况是在剑术上。
对于嗜剑如痴的人来说，人与剑早已经不分彼此。
无论手中是否有剑，在他心中，剑都一直存在。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人剑合一，方得剑之大道，出剑才能纯粹。
盖聂的剑，便出剑纯粹，剑走游龙，如行云流水。
相比之下，卫庄执念太多，手中的剑也多掣肘，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
而盖聂有这样的实力。
西门吹雪扫了盖聂一眼，继续道：
“不过，我对你全盛时期更有兴趣。”
“此时你已经过两场战斗，无法成为我的对手。”
“我会等你休整到最佳状态。”
“你请自便。”
说完，他便抱剑侧过身，微微阖眸。
等着盖聂休整状态。
盖聂也不推辞，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开口道：
“多谢。”
的确，他经过两场战斗，两战皆不是轻易打斗。
此时的他无论是体力还是内息都已经沉重滞涩，根本不是动手的时机。
何况如西门吹雪这般高手，盖聂自认即便是自己全盛时期也要全力应对。
在身体情况此般之下，他毫无胜算可言。
盖聂就地盘膝坐下，闭目开始休整。
经过这么一番，夕阳已经沉下山峦，只留了天际霞晖。
天地间也覆上了一层朦胧。
残月谷中的血红变成了暗暗的黑红。
只有血腥味还浓烈地充斥着鼻尖。
二人一立一坐。
西门吹雪站在霞光下，不打扰也不催促。
盖聂周身浮起劲气环绕，他身上的气势正渐渐回升。
约莫过了两刻钟，盖聂陡然睁开眼。
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清明了起来，周身气势也强了不少。
毕竟时间有限，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
但这样的他，已经是此时能做到的最佳状态了。
盖聂持剑站起身，凝眸，看向西门吹雪，
“剑圣！盖聂！！！”
西门吹雪也睁开眼，转身，感受了一下盖聂的气息，开口，
“剑客！西门吹雪！！！”
两人同时拔剑，西门吹雪却快一步欺身而上。
他身形一动，在原地只留下了一道白影。
“好快！”
盖聂心中暗惊。
身随意动，他骤然转身。
“挣！”
两剑碰撞，清脆的剑声回荡在峡谷之中。
然而，盖聂猛然抬眼，一个人是如何做到周围都是剑意的！？
剑客对剑意的感知最为敏感，此时的盖聂还未碰到西门吹雪的一角，四周汹涌的剑意便让他心底发寒。
对方明明是一人，自己却好似面对了无数个用剑高手。
好强的实力！
盖聂再度暗叹。
又是一击袭来，盖聂挥剑将其挡了回去。
西门吹雪冰冷的声音响起，竟带了几分失望之意。
“只会防守么。”
不出招，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与阁下过招，在下岂敢大意。”
盖聂破了一方剑意，回答道。
他看似没有出招，却周身毫无破绽。
渊虹在他手中飞舞，像是铸起了一道盔甲。
西门吹雪不再言语。
这又何尝不是使剑者的高境界。
此时天光已暗，场中两人的剑光却愈发清晰，两剑相交，明晃晃的火花在剑刃间绽开。
一团飞舞的剑光中，刀剑声阵阵。
突然，峡谷中一道白光大盛，渊虹剑周围，游龙飞舞，伴随着龙吟声，强大的劲气倾轧而下。
盖聂一剑递出，游龙如箭，仰天直冲云霄，很快又俯冲而下，顷刻间已至西门吹雪面前。
众人以为的轰然碰撞声并没有到来。
只见无数剑光划动，周遭的乱石应声而碎，像是无数把剑插进了乱石当中，几息间盖聂调动全力的百步飞剑溃败消散。
盖聂还没来得及反应，西门吹雪已逼近身前。
“叮！”
两剑相接。
“咔”的一声，渊虹剑身布满了细纹，紧接着哗啦碎了一地，盖聂整个人被猛地击飞而出，一口血沫喷溅在地上。
的瞳孔剧烈地颤了几下，想站起身却没能使上力。
百步飞剑与横贯八方一样，看似只有一招，实则其中变幻万千。
他从没想过，有人以这样的方式破百步飞剑，将其中的剑招一一拆解了。
盖聂艰难地抬头看向西门吹雪，即便一战过后，那人白衣仍旧一尘不染，唯有手中黑剑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这样的速度，真的是人能达到的吗？
他的手中还握着渊虹剑柄，本欲以剑支撑，方惊觉剑身已碎。
要说场中最震惊的，莫过于卫庄了。
拆解百步飞剑，击碎名剑渊虹！
他知道雨化田很强，却未曾料到西门吹雪在剑术上的造诣，也远胜全盛的百步飞剑和横贯八方。
盖聂双膝跪在地上，一动便是一口鲜血吐出。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西门吹雪看向嬴长安。
“惊蛰......受谁所托？”
现在要他命的是大秦，却是惊蛰出手，难道大秦已经与惊蛰联系上了么？
还是说，惊蛰本就与大秦有关。
“背主之人，没有资格知道答案。”
嬴长安脚下一动，来到盖聂身前。
盖聂看着面前酷似嬴政的人，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当初的嬴政。
一激动又牵起伤口不断冒着血，他惨然一笑，等待自己的处置。
嬴长安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调动北冥神功。
顿时，他像是成了一个漩涡，盖聂的功力源源不断地汹涌向他。
随着功力的吸收，他的实力也一路飙升。
先天一阶......先天三阶......六阶，九阶......
先天之上一阶......先天之上三阶......六阶，九阶......
啵......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过。
宗师境，一阶！
随后，嬴长安的实力增长才缓缓慢了下来。
嬴长安吐出一口浊气，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力量，融合得很好。
“恭喜主上，主上不愧为练武奇才。”
“祝贺主上再升高阶，主上如此天资，不日便可升天人境。”
“主上天赋，当真无人可比，盖世无双，猛猛猛男！”
雨化田三人一一道贺。
就连冷若冰山的西门吹雪也是一脸诚恳的舔舔主上。
嬴长安淡淡点头，不过内心却颇为舒畅，马屁拍的都不错嘛，快速收敛情绪。
随后淡定的说道：
“头颅带上。”
“诺！”
西门吹雪割下盖聂头颅，离去。
身后，一柄刻有“惊蛰”二字的飞刀在暮色风沙中为一切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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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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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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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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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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