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包厢里,商靳琅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坐在他对面位置上的男人。
男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一句话也不说。
商靳琅起身坐到宋曌身旁,问他:“阿曌,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宋曌略显担忧的看了一眼状态有些异常的萧野。
“他这也太奇怪了吧,”商靳琅的眼神里满是无奈和疑惑,“他把我们叫过来喝酒,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还一瓶一瓶的灌酒喝。”
“他跟小栗子吵架了?”
宋曌摇头:“没有。”
“他是不是还没吃晚饭,这样喝下去可不行。“商靳琅这样念叨着,起身走到了萧野面前。
“阿野,你先别喝了。”
商靳琅试图把萧野手里的酒杯夺过来,却落了空。
商靳琅回头看了宋曌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也跟着一起劝一劝萧野。
宋曌起身走到萧野的另一侧,伸手握住了萧野的胳膊,“阿野,别喝了。”
萧野抬眸看了他一眼,把酒杯换到另一只手里,仰头喝了下去。
宋曌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一起帮你解决。”
“对啊,还有我和阿曌呢,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商靳琅跟着应和道。wWW.ΧìǔΜЬ.CǒΜ
萧野重重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沉沉的喘息着,“你们解决不了。”
就连萧野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旁人又怎么能解决得了?
“怎么,你难不成还背对着我们去实施犯罪了?”商靳琅的语气算不上多正经,虽是这样问,但他心里明白,萧野不可能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萧野抿着唇不说话,阖上双眸,往沙发靠背上一靠。
宋曌和商靳琅也拿他没办法。
商靳琅用手肘撞了撞宋曌,“走走走,别管他了,我们去那边打台球,他愿意喝就喝吧,大不了到最后我们直接把他送医院去。”
商靳琅看了看那个双眸微闭的男人,又拔高了几分音量:“反正到时候啊,丢脸也是丢他自己的脸,就一脸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床前也没人照顾,媳妇也跟别人跑了。”
他刻意咬重了最后一句话。
可萧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商靳琅拿着球杆走到宋曌身旁,压低声音问:“你说他到底怎么回事?真不是和小栗子有关?”
“他们自己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宋曌压低身子,用球杆瞄准,一击进洞,白球稳稳的留在了台面上。
“要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小栗子?”
宋曌点了点头,“这个时间栗栗应该是在吃晚饭。”
商靳琅把球杆放回到原处,掏出手机走进了包厢的洗手间里。
他找到宋栗的号码,直接拨打了过去。
响铃没多久,宋栗接起了这通电话,“有事?”
“当然有事啊小栗子,你现在有时间吗,想问你点事儿。”
宋栗停下在自己脸上试妆的动作,按下扩音键放在了一旁,“有时间。”
“是这样的,我和你哥,还有阿野,我们三个人现在在云上,阿野这家伙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把我们叫来喝酒,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就一个人窝在那里喝闷酒。”
“我和你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也不说,只说这件事我们解决不了……”
商靳琅试探性的问道:“小栗子,你没跟阿野闹别扭吧?”
电话那头的宋栗沉默了几秒才道:“没有。”
商靳琅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事?”
宋栗回想了一下,如实道:“早上去墓园看望述洲哥,他离开的时候就不太高兴,不知道为什么。”
“那……小栗子,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劝他别再喝了,我和你哥都担心他再一直喝下去得直接进医院。”商靳琅现在说的是夸张了一些,但他推测,如果萧野继续喝下去,的确是有进医院的可能。
“他的事,我管不着。”说罢,宋栗直接挂断了电话。
商靳琅懵了,这明明前几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听说萧野不乖乖擦药都能大半夜的赶过去,现在听到他有进医院的可能,都不愿意来管管?
商靳琅只能先就此作罢,拿着手机出了洗手间。
萧野果然还在继续一杯一杯的灌着酒。
宋曌又击中一球,抬眸看了看朝他走过来的商靳琅,“栗栗怎么说?”
商靳琅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了,先这样跟他耗着吧。”
另一边,宋栗挂断了电话,脸色算不上很好。
助理站在一旁,通过面前的化妆镜观察着宋栗的神情变化。
“宋姐,你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明天再试这些妆,这边还有我们盯着呢。”
宋栗一扫刚才的阴霾,神色淡然,“今天都试出来吧,待会儿跟大家说一下,晚饭我请,加班费照付。”
“好,谢谢宋姐。”
助理走出去后,宋栗起身在工作间里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看上几眼手机。
手机特别安静,就连app推送消息都没有。
助理敲门走了进来,“宋姐,大家说想吃火锅,来我来问问宋姐的意见。”
宋栗随口应道:“你们想吃什么就订什么吧,我来报销。”
“宋姐,你不一起吃吗?”
“我没胃口。”
助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嘴,正打算退出去的时候,宋栗叫住了他,“你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进来关上门。”
助理只好又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工作间的门,“宋姐,什么事啊?工作方面的吗?”
“不是……一个我有点好奇的问题。”
助理一脸警惕的看着宋栗,“宋姐,我只是个普通打工人……”
宋栗:“……”
“你什么脑回路?”宋栗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想问问你,男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去买醉。”
“啊?”助理又是一愣。
他思忖片刻回答:“这个得看那个男人的性格吧。如果他是比较脆弱和花心的那种,应该会经常去买醉,如果他是比较成熟的那种,能让他去买醉,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
宋栗在不经意间皱起眉头,又问:“要有多严重的那种?”
“生活不易?”
“不可能,他的生活轻松着呢。”
“事业不顺?”
“也不可能,他至今还没遇到过什么和他能力一样强大的对手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
“情场失意。”
听到这个词,宋栗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这次并没有着急反驳。
助理一脸八卦的看着她,“宋姐,你回答的这么具体,肯定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有个关心的人吧?”
“哦不对,应该是因为关心那个人才问出的这个问题吧?”
宋栗皱了皱鼻子,又瞪了他一眼,“老板的事你少管,出去订火锅。”
“哦。”助理也不敢造次,识趣的退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
“情场失意……”宋栗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宋栗一直觉得萧野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忘不掉的人。
就像是他的白月光。
在契约结婚之前,宋栗问过他,为什么都不反抗一下就接受了这门亲事,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他说有。
宋栗问他这个人是谁。
他没说。
宋栗又问,和她结婚是不是为了利用这段婚姻替他和那个女人打掩护。
萧野那时说:“你不用担心这一点,我喜欢的那个人心里没我。”
即使是到了现在,那个女人也还是像谜一般的存在。
宋栗从不知道萧野身边有一个这样的女人。
也许,她是真的还不够了解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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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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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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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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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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