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来喝点水,逼着自己吃了几口干面包,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她走到门后,贴在门板上听。
外面十分吵闹,好像来了很多人。
司皇野找到她了吗?
秦翊沫返回床上坐好,因为她觉得绑匪会回来抓她去威胁司皇野。
果然,舱门被大力拽开,一个陌生的瘦高男人闯进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这时她才知道外面下雨了,快艇被风浪高高地抛起又落下,行走变得十分艰难。
他们刚走到甲板上就被探照灯圈住,秦翊沫下意识地扭头躲开强光,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把匕首。
“退后!不然我就杀了她!”
瘦高的男人勒着她,因为海浪太大不好控制力度,匕首的刀刃瞬间割破了秦翊沫的皮肤,刺痛传来,她皱了皱眉。
司皇野强压怒意,一双眸子泛着血色,他握着枪的手很稳,却不敢轻易开枪。
快艇的无线电里传来威廉的声音:“把签好的文件送过来我看看。”
“少爷?”小帜等着司皇野指示。
司皇野换上救生衣,将文件装在防水袋里,跳上摩托艇往秦翊沫所在的快艇靠去。
风浪很大,摩托艇随时可能倾翻,小帜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过程有惊无险,司皇野登上快艇后靠着船舷,把文件递过去。他背着光,秦翊沫看不清他的表情。
威廉在驾驶室朝挟持秦翊沫的高个子男人喊:“带她去房间。”
高个男人紧盯着司皇野,一点一点退了回去。
这时,威廉才走出来,接过文件看了看,冲司皇野淡淡一笑:“很好,现在我要你把文件送到我律师的手中,确定文件生效。”
此时距离秦翊沫被绑已经过去将近十个小时,司皇野耐心早已经耗尽。
他双眼如鹰,强忍着把子弹射进这个男人脑子里的冲动,道:“一座破岛我不至于跟你玩心眼。”
威廉耸耸肩:“谁说不是呢。那个是你女人吧,怎么样,心爱的东西要被人夺走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
司皇野身体瞬间紧绷,眨眼的功夫就掐住威廉的脖子,颠簸的甲板根本没对他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
威廉丝毫不害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杀了我,你的女人也活不了。”
司皇野掐着他脖子的手微微发抖,一双眼睛怒得要燃烧起来。
威廉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收敛,表情中尽是对司皇野的报复:“不懂得尊重别人的垃圾,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的痛苦!”
两人对视良久,司皇野妥协了。
他给小帜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把文件送去给威廉的律师。
即便有直升飞机,这一耽搁又过去两个小时。
雨越下越大,浇得人睁不开眼。
威廉披着毛巾坐在驾驶室,双腿搭在控制面板上接听律师的电话,同时似笑非笑地看着独坐在雨中的司皇野。
结束和律师的通话之后,他走出驾驶室,司皇野立刻起身,戒备地盯着他。
“合作愉快,司先生。”威廉打开了舱门,从高个男人手中拉过秦翊沫,“还麻烦您先送我的兄弟回去。”
司皇野声音冷得像冰,安排小帜按他的要求做。
高个离开之后不久,风雨终于有了停息的势头。
威廉架着秦翊沫慢慢挪到甲板的一侧,躲在她身后,仅仅露出一只眼睛盯着司皇野。
“希望司先生下次做决定的时候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说着,他贴着秦翊沫的耳朵,语气阴森地说,“漂亮的沫,要怪就怪你的男人以为自己是国王,脚下皆是他的国土,人们都得向他诚服。”
说着,他的匕首往秦翊沫脖子压下去,血顿时流了下来,很快就染红了她的衣服。
司皇野呲目欲裂:“住手!”
“哈!”威廉讽刺一笑,高声道,“希望司先生谨记今天的教训!做事多留一分余地!”
司皇野心猛地跳起来,他顾不上许多,朝着甲板一侧的两人冲过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威廉勒着秦翊沫的脖子用力往后仰,两人一起跌入翻滚的大海。
“……沫沫!!”司皇野撕心裂肺地大喊,随即一跃入海。
小帜吓得手一抖,忙朝对讲机喊:“救人!!”
……
深夜的海漆黑一片,秦翊沫蜷缩着身体,慢慢下沉,她似乎睁开了眼睛,隐约看到有人在上方朝她伸出手。
要救她吗?
死亡其实很痛苦,可她实在太累了,连一个手指也不想动。
算了吧,就让她好好睡一觉。
睡一觉……
“沫沫!秦翊沫!”
一直有人在喊她,秦翊沫烦躁地皱起眉头,“别吵,让我睡一会儿……”
司皇野愣了一下,一把抓过医生:“她说话了!”
病房里顿时又乱做一团,但检测仪器上的数据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司先生,病人溺水超过三小时,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还请司先生……”
“她不可能出事!”司皇野双眼赤红,身上的衣服散发着海水的腥味儿,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深海爬出来的恶鬼,“刚才她还跟我说话了!抢救啊!你们愣着干什么!?”
医生和护士都同情地看着他。
司皇野无助而愤怒,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
秦翊沫躺在床上,皮肤和床单一样白,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嘴唇微微泛着青色。
很碍眼!
她该是秋末盛放的玫瑰,傲霜凌雪,娇艳可贵。琇書蛧
司皇野俯身吻住她的唇,缠绵碾压。
他的沫沫不会就这样离开,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温柔强大的姐姐,曾在他最无助落魄的时候递给他一块面包,笑着说吃饱了才好报仇。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七年前那个巷子口,那句“我绝不认输”刺破了他内心的迷茫,在往后的岁月中带给他无限的勇气。
他还没告诉她,他准备了一间可爱的婴儿房,里面铺着柔软的地毯,摆着数不清的玩具,还有他特地定做的婴儿床……
他还没求得她的原谅,没好好爱她。
“如果你不能给她想要的就放手,除非你想将来对着她的尸体哭。”
脑海中浮现沈煜说的话。
司皇野在这一刻懂了其中的无奈和心痛。
“沫沫我放手了,以后绝对不再缠着你,你睁眼看看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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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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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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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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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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