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冥医馆内,诡医一脸阴晴未定的端坐在厅前座椅上。

  哒哒…

  黑袍老者从恐怖场景外,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嘴里哈哈笑个不停。

  “我跟你讲,上次我瞧中的那缕气息,干大事了,据说它将狐老姐手底下的小狐给劫了,可把我乐坏了。”

  黑袍老者笑咧咧地坐在诡医一旁,才注意到向来平淡没有表情诡医,此刻正面带惊恐,根本没有搭理它。

  “你这是什么样子,咋了,那狐老姐发现你帮我忙?”

  诡医轻轻摇头,“看到书生了,还有,狐姐不喜欢听老字。”

  黑袍老者啧的一声,皱眉道:“那事可不小,你真招惹它了?你怎么能…诶不对,我也惹了,你可别把我捅出来啊,我是打不过一点点。”

  随后又想了想,摇头道:

  “也不对啊,书生不是和你关系还可以嘛,不至于见面打打杀杀,再说了,那么多诡异跟你关系不错,它要真跟你打起来,也得掂量一下吧?”

  黑袍老者怎么都想不通,书生怎会跟诡医闹掰。

  且不说它们关系还算不错,就说冤有头债有主,书生该找的也是它才对。

  偷偷助那两个小诡异,毁了解忧书馆的罪魁祸首不找,偏偏去找更麻烦的诡医?

  黑袍老者自认为,自己敢这么找乐子,不是因为强,而是因为不怕。

  书生要是知道了,保准是一路杀过来。

  但诡医没有回话,而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良久,才道:

  “我看到了书生…”

  “哎呀,你说过了。”

  “被打飞了。”

  “哈哈哈,它那小身板肯定能飞得贼——啊?”

  黑袍老者表情僵住。

  一时间场景里再次陷入死寂。

  过了半晌,黑袍老者空白的大脑,才稍微挤进一点脑子。

  “你说…狐老姐真出手了?”

  诡医摇头。

  “啊?除了它,还有谁能做到?就算做到,也得耗费不少劲吧?”

  黑袍老者脑袋有些宕机,想象不到那绝美的画面。

  书生被打飞,那场面一定很好看吧。

  可恶,找了几千年乐子,最有意思的一幕,自己竟然只能听说,不能亲眼所见。

  越想要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这话没毛病。

  “我记得它去了湘域,那边的湘域四邪…理应都没有实力揍飞书生,其中有一邪,还只是区区半步灭城,偷盗上去的呢。”

  黑袍老者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直至缓过神来的诡医,调整好情绪后,道:“是将臣。”

  “哦,那不奇怪。”

  黑袍老者接话很快,脑子都没有过一遍,回答就说出口。

  只是说出口后,表情又是凝固,“啊?江惩?”

  “将臣。”

  “奖惩?”

  “就是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位,别改读音了。”

  “……”

  黑袍老者脑袋乱糟糟一片,死死凝视着诡医,沉声道:

  “没看错?”

  “没看错。”

  “诡异死了还能活?”

  “不能。”

  “那一万年前就死了的将臣,怎可能出来揍书生一拳!”

  黑袍老者猛地站起,身子已经坐捺不住,在诡医面前来回踱步,晃个不停。

  烦得诡医忍不住,动用场景之力,将黑袍老者给撇到一边。

  “书生做了什么,让将臣棺材板都按不住?还有,这跟你有毛关系啊!”

  黑袍老者挣脱它的场景之力,脑子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

  诡医静静看着它,很想打它一顿。

  要不是这黑袍老者说什么不找乐子,活万年又有何趣那些话,自己不至于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而且纽扣是自己主动给的,这次没能帮到老头的忙,理应是要受到反噬的,可又好在麻烦自己解决了。

  导致诡医不得不再给一枚纽扣,抵消剩余的反噬之力。

  但这批人类,跟将臣扯上关系,自己的麻烦事会少吗?

  完全是没事找事做啊!

  黑袍老者被诡医盯得浑身不自在,摆手道:

  “行行行,抛开关系不谈,现在咋办。”

  “没咋办,如果实在太麻烦,我就将你的事说出来,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外面这么乱,和你脱不开干系。”

  黑袍老者表情一僵,脑补出狐老姐和书生,都知道背后搞事的是它后,对其发布追杀令,自己的下半生恐怕都得一边逃……

  一边找乐子了。

  想到这里,黑袍老者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诡医一点没打算可怜它。

  要不是作为医生,不好随意动手伤人伤诡,它早就将面前的黑袍老者吊起来打了。

  这一刻,诡医感觉自己才是真正的佛,比那整天笑嘻嘻又动不动杀生的,好太多。

  “那我…还是先走吧,改天再跟你分享。”

  说完,黑袍老者就连忙往外面跑,这邪门的医馆,它是一秒都不想待了。

  诡医巴不得它快点走,门都给它开好,不忘提醒道:

  “记得今日一事,别说出去,保不准那将臣不把我当回事。”

  诡医只求,这事就这么过了。

  自己虽然也想调剂一下枯燥无味的诡生。

  但并不想卷入这么大的麻烦事中。

  灭城里,最强的也就那么几尊。

  狐姐和将臣各占其一。

  连它们都惊扰的事儿,自己别瞎掺和。

  可以的话,下次跟那老人类聊聊,让他也别没事跟诡混。

  想到这里,它又缓缓起身,走向寿星公所在的实验室,淡然道:

  “还得多提升提升啊。”

  ……

  ……

  在另一个山头,流星般的白痕划过夜空,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林被震得鸟飞兽嚎。

  书生正一脸茫然和痛楚的,躺在震荡的最中央。

  刚刚发生了啥?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轻轻撑起身躯,却发现身体各处,痛不欲生,疼得他直咧嘴。

  “那是人还是诡…我又是人还是诡?”琇書網

  书生感受到自己这么痛的身躯,脑子怎么都想不透。

  自己作为诡异,按理来说,这些伤势都能通过本源恢复。

  而此刻的疼痛感,确实真真切切,即便恢复,也痛得咬牙。

  再加上,它方才身体砸落下来,竟然造成了物理上的震荡。

  这都不是一尊诡异该有的表现。

  就好像刚才,自己变成了‘人’一般。

  甚至在被揍飞之际,还产生了幻觉。

  只是……

  “为什么我的幻觉,出现的是那诡医……我和它关系还行,也不至于好到走马灯,只看见它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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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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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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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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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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