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贵一声“同喜同喜”,徐凤声一句“客气客气”。
她们两人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处在官场上一样,你应付我、我应付你,相互作揖,彼此客气。
做完这些后,她二人又同时直起身子来,面对面的站着,又回到了之前相顾无言的状态。
“唉。”
突然。
徐凤声的一声叹息,打破了现在彼此尴尬的场景。
“平贵,三年不见,没想到再见面时,你我的境遇竟然会如此相同。”
徐凤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再假模假样的寒暄,而是显露出自己的真实状态来。
她看着她,眼神中全是落寞,和遇到同病相怜之人的惺惺相惜。
是啊…
她们两人虽然三年没见,但…各自的境遇却是相似到了极点。
还因此常常拿来被世人比较。
比较谁更会吃软饭…
“平贵,成亲之后,你过得还好吗?”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你说…”
徐凤声的那双眼睛里像是有千言万语一般,想要与对面之人一起互诉衷肠。
她看着她,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以相互救赎的伙伴一般。
“你想对我说什么?”
见对方忽然这副样子看自己,平贵有些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
她看她的眼神怪异极了,甚至还带着点儿诡异。
“平贵,你家的夫郎待你好吗?”
徐凤声慢悠悠的询问着。
“他待我…”
平贵也没有多想,正准备回答时,对面的人突然开口打断,并自顾自的说着:“你肯定如我一样,过得也不是很好。”
“你我都是攀附上权贵的弱者,我过得很不好,想来,你也定然是不会好的。”
此时的徐凤声,就像是终于找到了知己,找到了一个可以互相倾诉的同病相怜之人一般,将自己的内心话一股脑儿的全部洒了出来。琇書蛧
“平贵,我过得很不好。”
“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但在将军府里却处处受人冷眼。”
“我那夫郎也不是什么良人,在我们刚刚成亲半年后,他便在屋里养起了女面首来。”
“平贵,我听说你家夫郎、也就是那位皇子殿下…”
“他…他好像也在府中养了不少的面首。”
“平贵啊,你我为何时运如此不济,都摊上了这样的夫郎呢!”
徐凤声的每一言、每一语中,都充满了对自己婚姻生活的抱怨。
“平贵,你我都是读书人,最是看中自身的体面。”
“可现在呢?”
“现在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背地里笑话你我,笑话我们是吃软饭的闲人。”
“是靠着自家的夫郎,才能在京城谋得一席之地的投机取巧之人!”
徐凤声感叹着命运的不公。
感叹自己为何才华横溢,却因为出身寒门的关系,而搞成现在这副…在官场上郁郁不得志,在家中绿帽照顶的鬼样子。
“……………”
听对方这么说。
平贵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徐凤声以为自己同她一样,是个苦命人,在男方家里处处受制,过得也很不好,所以想要抱团取暖、互相倾诉一下,以此来消解心里的郁气。
可她想岔了,平贵过得没有不如意。
相反,温袅袅在物质生活上待她极好。
她过得也很舒服。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比之前当土匪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了。
简直就是过上了如神仙一般的富有日子。
“平贵,你我家里的夫郎为何都那么不守夫道,非要在家里养女面首呢?”
“他们就不能将面首养在外面吗!”
“他们怎么就不能在做那些偷腥的事情时,背着我们一点儿呢!”
“非得正大光明的来,让你我两人面上无光。”
徐凤声依然自顾自的在抱怨着。
说到激动之处时,她甚至还有些控制不住的一把搂住了平贵的肩膀。
三年之前的徐凤声,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整个人身上满是正能量,且充满了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希冀。
共同在客栈打工的那些日子里,她也会经常像现在这样,拉着平贵说话,说一些自己未来的报复。
说一些如果自己登科及第之后,将会怎样怎样的励精图治,辅佐君王建立大好山河的高言阔论。
可现在呢?
现在的她,浑身上下充满了负能量。
整个人也有些浑浑噩噩的,不再有任何目标,只知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当年的意气风发,已经全然不见。
只有无尽的愁苦和抱怨。
“……………”
平贵见她这样,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站在那里,听对方在旁边絮絮叨叨的抱怨。
当一位不会说话的倾听者,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平贵想着,希望对方在经过这一通抱怨之后,能够多少疏通一下心中的郁气,重新恢复一些以前意气风发的状态。
终于。
徐凤声在抱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后,停了下来。
“平贵,多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抱怨的话。”
“这些话,我以前从来不敢跟别人说,就怕别人因此看不起我。”
“今天跟你一股脑的说了一通后,我心里真的好受了很多。”
她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感动的流光。
“你能好受一些就行。”
平贵闻言,无所谓的笑了笑。
虽然她跟她之间的交情并不是很深。
但共同在胖老板手下做杂工的那段日子里,总归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她很高兴自己能帮到对方。
毕竟,听了对方的遭遇之后,平贵觉得…这徐凤声…确实有些可怜。
这两相对比之下,自己的婚姻生活…比对方过得要幸福多了。
徐凤声家里的那位夫郎,可不是什么好种。
平贵有一次听温袅袅说过,那将军家的三公子十分蛮横不讲理,生起气来,什么也顾不得,连家中妻主都能动手鞭打。
“对了,你今日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心里的郁闷疏解了一些后,徐凤声对待平贵的态度也熟稔了很多。
她当即随口闻道。
“我准备出城去看看。”
平贵低下眼眸,应了一声。
“那正好,我打算去一下城西的一间庄子里看看,我们顺路。”
徐凤声听此,当即拽着平贵就往城门口的方向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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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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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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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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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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