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一愣,心里不由有几分奇怪。
“没错,每人日食盐四钱,乃是定数,岂能有假?卢象升闻言不由接口道。
原来这时代重体力劳动较多,故而摄入食盐量也较高,基本上能达到每日十六克左右,超过后世人十到十二克在,更是远远高于世界卫生组织每日不高于五克的标准。
“只是那黄册素来逐年传抄,早已经名不符实。故而以此计之,陕西三边四镇实当有六百万口之数。”卢象升不由斩钉截铁道。
原来除了西安、平凉、庆阳、延安和汉中当地,陕西还有甘肃、宁夏、榆林、临洮、巩昌等处,若是合计一处,共有六百万丁口也不足为奇。
实际上明末人口一直是个迷,据后世专家研究实际数量当在一亿六千万左右,差不多是明朝户籍人数的三倍。
如今陕西在册人口四千五百万,那么整个陕西三边四镇至少也有上千万人口。
只是限于这个时代的手段,无法彻查罢了。
不过哪怕有六百万人口,张顺也不由心满意足了。
整整比在册人口多出来二分之一,岂不是白捡的便宜?
且不提人口如何,依照张顺雁过拔毛的性子,听闻自己课盐的时候,六石才收了三钱五分银子。
等到他们发买时候,每斤却卖到一分银子,六石就能卖出七两二钱,是自己的二十倍,哪里还坐的住?
张顺不由张口道:“每引盐才课三钱五分,实售七两二钱,无奈太贱乎?”
卢象升顿时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课盐者税也,盐商纳银以后,尚需去灶户支盐。”
“每引作价三两二钱,此定价也!”
“盐商拿到盐以后,每引共计花费白银三两五钱五分。”
“虽然看似倍获其利,实则层层售卖,来回运输,并非实际利润如此。”
好吧,感情光课盐税就课了两万多两?
“行吧,那就暂且这般!”张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等榆林之事完毕,我去灵州千户所实地查验以后再说。”
这灵州虽然地属宁夏镇管辖,只是这盐务却划到榆林镇名下。
其中榷盐税又涉及到榆林买马之事,所以卢象升才特意提及此事。
眼见张顺心中已有成算,那卢象升便不在多言。
随后,张顺又和卢象升、张凤仪了解了榆林的一些情况,这才心满意足的辞了卢象升。
至于张凤仪,有句话叫做“小别胜新婚”,两人好容易见一次面,如何不干柴烈火?
只是红娘子在左,王奇瑛在右,马英娘又据其后,三人呈包夹之势将张顺包围了起来,让张凤仪在外面抓耳挠腮干着急没用。
正当张顺哭笑不得之际,却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舜王殿下,'罪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张顺心道:你特么不会像赵鱼头那般以“商纣好妲己,夏桀好喜妹”之类的胡话劝谏于我吧?
“其实……其实卢将军对盐法知之甚浅,易为小人所蒙蔽。”原来开口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丁启睿推荐的孔圣人之后孔闻謤。
“此话怎讲?”张顺闻言一愣。
本来他听卢象升讲的头头是道,还感慨此人果然大才,惜乎分身乏术,无法替自己照看盐法,结果转身就被人说这说辞不对?
“舜王容禀!”孔闻謤不由连忙解释道,“卢将军所言乃是两淮盐法。”
“两淮盐每引五百六十斤,由内商每引三两二钱作价卖给水商,水商再解为小包售与各处。”
“所谓内商,即购盐而售卖者;所谓水商,即专卖各地者。”
“然而此价由海盐而来,需要烧灶费薪,故而价格居高不下。”
“若是池盐则不然,无需薪柴,只需晾晒数日即成。其法甚为便宜,其盐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乃财源也!”
“以河东盐为例,一车十引两千斤,不过售卖五两而已。及万历年间,经皇帝下旨才涨至七两,与淮盐相比,何其廉也?”
张顺闻言心里估算一番,发现淮盐千斤价值五两六钱一分有余,河东盐才价值三两五钱,整整便宜了二两一钱一分。
而陕西池盐千斤则作价四两二钱一分有余。
“那孔先生的意思是?”张顺不由试探道。
“我池盐也,成本低廉!”孔闻謤闻言不由笑道,“如今义军又不须照顾淮盐盐价,岂有舍利与人的道理?”
“以我之见,第一要招募人手,增产池盐至七千万斤。”
“第二要向盐户征税,每千斤征收白银一两七钱,夺其厚利。”
“仅此两项,可增收白银十万五三千两!”
“这……”说实话张顺真的心动了。
原本河东盐都能做到千斤售价二两五,那么千斤售价达到四两二钱一分有余的池盐,征收其差价一两七没问题吧?
如果真没问题,与其利润被这些盐户屯了,何不征收“生产税”,以减轻义军财政压力?
一匹战马十余两,仅这一项收入便能购买战马万匹,由不得张顺不心动。www.xiumb.com
“只是陕西人少,如何吃得下这许多盐?”张顺虽然两眼放光,奈何也知道若是投放食盐过多,恐怕会造成市场盐价暴跌,到时候盐商个个亏损,以后就每人过来和自己做生意了。
“舜王勿忧!”那孔闻謤不由笑道,“舜王只知有池盐,岂不闻淮盐与河东盐乎?”
“那淮盐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其实秦藩、韩藩、庆藩和肃藩各有盐引,在领地售卖,此其一也。”
“那河东盐本就价低,又与陕西隔河相望,岂不是私盐横行,朝廷不能制?此其二也。”
“故而以吾估之,非七千万食盐不足以满足陕西百姓之用,还请舜王明鉴。”
“七千万?”张顺暗自估算了一下,那么陕西将有七百七十多万人口,真的没问题吗?
“这样吧,刚好我手头缺少一个整饬榆林西路盐法屯田副使,不知孔先生可肯屈就?”
原本主管课盐司的课盐大使不过才八品小官,张顺当然不可能拿出来“侮辱”正四品按察使孔闻謤。
而那整饬榆林西路盐法屯田屯田副使正是榆林镇派遣主管课盐的兵备道,正好适合孔闻謤担任。
那孔闻謤本意如何,哪里会拒绝?
他不由大喜道:“感谢舜王厚爱,某定不辱使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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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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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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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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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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