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沉睡之时,突然听到王锦衣在帐外如此呼喊。
他连忙爬了起来,简单的披上了衣服,走出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嗯?洪先生?”
这些日子,营地日常指挥之事都是由他和洪承畴两人轮番负责。
按照正常情况,此时洪承畴应该正在指挥作战才是,不意他竟然也在帐外。
既然他来到此处,看样子外面情况还是比较严重。
“舜王殿下,我听士卒说你昨天好像挑衅了官兵一下?”洪承畴不由奇怪的问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不知怎地,今天一早官兵营地大动干戈,颇有全员出动之态!”
“打不过就守,守不住就走,此用兵之法也!”张顺闻言苦笑道,“自从石柱土司马祥麟和三边总督梁廷栋合兵一来,此人骁勇难制,无日不猛攻我义军营地。”
“若是换做他人,十余日猛攻,也合该疲惫了!唯有此人,不屈不挠,为我义军心腹大患!”
“我听人说,过犹不及,刚则易折。我寻思,既然无法劝说此人放弃,那何不故意火上浇油、触怒与他?”
“待其露出破绽,再寻机杀之,我等方有一线生机!”
洪承畴意外的看了张顺一眼,他最佩服舜王就是这一点,哪怕处境再困难,他都能无时无刻不想着反将对手一军。
“舜王有什么计划?”洪承畴沉吟了一番,发觉即便官兵尽起大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兵法》曰:我不欲战,虽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张顺笑了笑道,“那马祥麟虽然怒气勃发,欲与我决一死战。”
“奈何刘家营塬高地险,官兵虽然有数万之众,又为之奈何?”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可也!”
“既然如此,这一次官兵来势汹涌,义军也不可不早做打算!”洪承畴闻言点了点头,英雄所见略同,看样子官兵是得了失心疯了!
“今日轮到‘活曹操’罗汝才守营,我意在调动一部人马作为奇兵。若是义军低挡不住,亦可查缺补漏;若是官兵露出破绽,义军也可借机突袭!”
“这样吧,让贺人龙和贺锦两营人马担任奇兵吧!”张顺略作思索,不由点了点头道。
义军刚刚吃罢早饭,营外“咚咚”的战鼓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官兵来势更加汹涌,然而却半点也无法挑动义军将士的情绪。
这里是刘家营,当年汉高祖刘邦的驻地,这是一处有王气的福地。
任凭官兵千军万马,除了只能从刘家营东门进攻以外,别无他法。这也是张顺主动挑衅石柱土司宣慰使马祥麟的底气之一。
那石柱土司虽然以马氏为首,其实整个土司也并非为马氏全部所有。
其中亦有冉氏、陈氏各设衙门,共同节制九溪十八峒。
其中陈氏子陈治国亦率领千余精锐,追随马祥麟一起前来剿灭“顺贼”。
那陈治国用手搭了个凉棚,望了片刻,不由谏言道:“此地险要,易守难攻,宣慰使若是一味苦攻,恐怕白白送了弟兄们的性命也不济什么事儿!”
“依我之见,何不由宣慰使亲率领主力猛攻其营寨,待其筋疲力尽,我再率领五百健儿,涉水登塬,攀爬上去。”
“两相夹击,定然能够一举击溃此贼!”
“好!”马祥麟阴沉着脸,点了点头道,“这一次辛苦兄弟们了!”
“只有我报了此仇,以后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全包在本使身上!”
若是别人说这话,哪个肯信?
但是他马祥麟乃是富庶为“川东之冠”石柱土司的继承人,影响力遍及忠路、酉阳、唐岩、沙溪等司,自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众将士闻言不由嗷嗷大叫,颇有几分被打了鸡血的神采。
不多时这些人在马祥麟率领下,绕到刘家营东侧,便对义军营地东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若想进入义军营地,只有一处狭窄的通道可以通过。
而义军又居于高处,官兵又很难摸到跟前,所以双方交手也没什么多余的花样。
第一波土司兵便推着“吱吱呀呀”独轮车就向义军逼近了过来。
这些独轮车都是改装过的,上面安装了木板,覆盖了泥土,其实就是土司们从后金那里学到的简易型盾车。
这玩意虽然简单,但是架不住好使。
虽然这些盾车没有后金所使巨大、精良,但是对付一般的火铳完全足够了。
义军用火炮连续红破了好几辆,纷飞的碎片打死打伤了七八个人。
但是这些人和义军往常简单的官兵完全不同,在他们脸上完全看不到动摇和退缩。
因为他们是土司兵,一家老小都被当地土司完全控制着的土司兵,他们除了战死或者战胜敌人以外,别无选择。
不多时,眼看土司兵就要靠近义军营门。
突然一声炮响,营门大开,约莫有百十人鱼贯而出,直扑推着四轮车的土司兵而去,双方顿时战作一团。
义军火炮固然犀利,但是即便没有火炮,也是敢于白刃肉搏的精锐之兵,哪里惧他?ωωω.χΙυΜЬ.Cǒm
且不说双人如何拼命,且说那陈治国和马祥麟分别以后,便带着五百士卒,偷偷躲藏在浐河河岸的草丛里。
由于刘家营所处塬地高出河面几十丈,居高临下,对塬下情绪能看个明明白白,所以陈治国也不敢轻动。
直到中午太阳高照,晒的塬上人昏昏欲睡,陈治国这才命士卒脱了铠甲,泅渡到塬脚下。
由于刘家营塬地过高,官兵到了脚下以后,反而不容易被义军发现,陈治国这才率众攀登往上攀登。
按理说这种天险绝境,是很难攀援,但是架不住他们是石柱土司兵。
这些人自幼就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翻山越岭等闲事耳。
他们先派遣擅长攀援者携带绳索刀具,往上寻找到落脚地儿,然后固定住绳索,让下面的土司兵以白杆枪首尾相勾连,向上攀爬。
然而,陈治国把事情想简单了,这几十丈的河流切面和寻常大山并不相同,时不时便有土司兵一不小心跌落下去,砸入滚滚浐河之中。
也不知道到底攀爬了多久,陈治国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却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面前不在是无穷无尽的黄土,而是遍布塬顶的营帐。
到了!
陈治国不由狂喜万分,低声下令道:“你们十几个人赶快换上铠甲,准备突袭贼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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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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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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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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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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