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钱是不可能拿钱的,如今赵鲤子手中只有几百文钱,哪里找来钱与他?
赵鲤子和黄守才所熟识之人,要么在洛阳以北的孟津,要么在洛阳以东的偃师,等到赵鲤子回去取了钱来,恐怕黄守才都不知被关多久了。
夜长梦多,赵鲤子也不敢耽搁太久。
其实这个时候,赵鲤子只要逆流而上,到达卢氏县内,就能够轻易和义军接上头,再返回来营救黄守才不迟。
只是从永宁县去往卢氏县需要先后路过崇阳镇巡检司和高门关两处巡检司。
赵鲤子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下一处巡检司再有了类似情况,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只好退回到永宁县城内,摸了摸沉甸甸的褡裢里,装的不过是几百文钱罢了。
明末铜钱与纹银兑换比例为七八百至一千钱不等可换得一两银子,赵鲤子手中这些铜钱恐怕连一两成色不足的纹银都兑换不得。
没有办法,赵鲤子只好在城内询问,看看是否有赚钱的短工可做。
这时代不像后世社会那样分工协作,大多数人仍然习惯自给自足,赵鲤子找了半天,也没能够找到一个短暂而又有人愿意支付一两纹银以上的工作。
赵鲤子正在长吁短叹之际,一位老者见他可怜,便指点道:“小子,城西有家铁匠铺,里面的师傅几次想收两个学徒,皆不能成。想必也是人手短缺的,你前去问一问,说不定能成。”
赵鲤子急病乱投医,便谢过了那老者,一路向城西寻去。
走了百余步,便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赵鲤子抬头一望,只见一间颇旧的铁匠铺就在街头,那铺子门口还挂着镰刀、斧头等物。
赵鲤子走到跟前,那铺子敞着门,里面热气腾腾,一个四十来岁的师傅正在那里卖力的打着一块烧红的铁块。
他便问道:“师傅,招短工吗?我能吃苦,能遭罪,身子有把子力气。”
“招!”那打铁师傅抬头望了赵鲤子一眼,说道:“一天十文,包吃包住,一月一结。”
赵鲤子心算了一下,一个月也才六百文,根本不够,便讲价道:“能高点吗?你这也忒少了。”
“能,一天一两纹银,日结日清!”打铁师傅冷冰冰的应道,“这铺子盘给你,我来坐帮工!”
赵鲤子年轻,一下子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觍着脸笑道:“师傅好大的脾气,我这不是手头有点紧嘛!不知短刀可曾打的?”
那师傅闻言眼睛一瞪,喝道:“就这脾气,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走。你打把短刀是什么意思?谈不拢就玩硬的?”
“咳咳咳!”赵鲤子被这厮惊到了,他这么臭的脾气,到现在还没有被人打死,足见有两把刷子!
“哪能啊!”赵鲤子连忙解释道,“我本想去山里寻亲,只是听闻山中多土匪大王,生怕有失。”
“便着人问了问,寻个护卫镖师需要一些银两。如今看实在凑不齐钱财,只好琢磨着打造一把短刀防身。”
“这样啊,可是我打不了!”师傅直接拒绝道。
赵鲤子只道这师傅看出来门道,有几分心虚的问道:“这是为甚,有生意不坐,不曾听闻过。”
“最近有客户订购了许多镰刀、斧头,我起早贪黑都打造不完,哪里有时间与你打造短刀?”那师傅笑道。
原来当时义军正在开荒,农具工具奇缺,便着人到处购买订购。这永宁县距离卢氏县不远,农具和工具价格开始上涨,铁匠打造不及。
赵鲤子哪里知道这是自家主公做的好事儿,把自个给坑了。他只好央求道:“家中亲人岁数大了,耽搁不得,还请师傅担待点。”
赵鲤子好说歹说,才用自己在铁匠铺里帮忙几天的代价,换来这师傅给他打造短刀一把。
于是,就这样耽搁了三四天,赵鲤子好容易拿到了这铁匠师傅打造的一把解腕尖刀。
所谓“解腕尖刀”,一说是用了分解手腕粗细物件的尖刀,一说解腕就是没有护手的意思。
总之这解腕尖刀具有尖长、背厚、刃薄、柄短的特点,便于随身携带,长约一尺至一尺二之间。
它形似匕首,却只有一面开刃,是一种利于刺击和分割,却不便于劈砍的武器。
这玩意儿即可作为日常工具,又可以杀人越货,和朴刀的性质颇为接近。
赵鲤子踹了这把尖刀,又寻了块破布包裹了几块石块,便返回到了崇阳镇巡检司。
他本就年轻气盛,又在义军待了久了,见寻常办法无法营救“河神”黄守才,顿时起了杀心。
等他到了崇阳镇以后,正好远远的看到了那巡检,便招了招手让那厮过来。
那巡检不知有诈,识得此人是那黄守才同党。他一边招呼了两个弓手,偷偷的跟着,一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赵鲤子见他来了,伸手入怀低声说道:“官爷,我这银子备齐了,何时释放我那朋友?”
那巡检贪那钱财,连忙走近说道:“且把银子给我,我这便使人把‘河神’放了!”wWW.ΧìǔΜЬ.CǒΜ
赵鲤子闻言一惊,伸手掏出刀来,一刀便扎在那巡检腿上。那巡检猝不及防,又无铠甲武器,便吃了个结实。
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弓手见巡检受了伤,吃了一惊便要赶过来营救。
哪还来得及?那巡检顿时就被赵鲤子挟持了。他厉声问道:“你这贼鸟厮把黄守才怎么了?若有半句虚言,我便要你狗命!”
那巡检闻言大吃一惊,不知何处出了纰漏,连忙抵赖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这厮不讲道义,坏了规矩!”
赵鲤子冷笑道:“之前黄兄自报家门,你尚且不信。如今你既然喊他‘河神’,想必已经信了。既然如此,那黄兄和县里府里的官爷颇有故旧,你又何胆也敢拿他?”
这时候,这巡检才知道自己那一句‘河神’的称呼漏了底细,知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流寇,连忙哀求道:“不干我事儿,只是此事本来是我和那知县五五分成。结果我报上去以后,那知县说那‘河神’乃是通缉要犯,需押解到府内受审。”
“遂后,县中典史亲自带领衙役提走了‘河神’黄守才,一路往县里去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知此人是被押到县中,还是已经押解到府里。”
“若是你们兄弟情深,还请速速前往。且勿伤了我的小命,以免耽搁了路上行程,救援不及,坏了‘河神’的性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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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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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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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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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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