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部有镶蓝旗精锐五千,蒙汉包衣万余,还有被张凤仪切断的中军五千,拢共两万人马。
寻常时节,但这两万人马不用杀不用战,只要摆出来,就能吓得明军诸镇兵马瑟瑟发抖。
即便偶尔有人能够侥幸击退这许多人马,已经堪称当世名将。
然而,就这样一支人马,李自成从发起进攻到彻底击溃只用了短短一个下午。
这不是李自成用兵之法远超他人,只不过是身险绝境的济尔哈朗部士气崩溃了而已。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既然济尔哈朗部已溃,恐怕距离覆亡也为之不远了!”洪太倾听着城外的火炮声、厮杀声和惨叫声,不由沉着脸道。
“殿下......殿下,你的鼻子......”大学士范文程闻言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开口提醒道。
“鼻子?”洪太愣了愣,不由伸手一摸,只觉得一片温热。
他收回手一看,手上赫然沾满了鲜红的鲜血。
“鼻衄又犯了!”洪太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接过范文程倒掉了茶水的茶盏,然后放在鼻子下面接了起来。
长时间、大规模的高强度作战,对统帅来说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精力的事情。
年轻气盛的张顺一度因此用脑过度,年龄更大,肥胖过度的洪太更是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劳心也是劳力,不知不觉之间他也是身心俱疲。
“太狠了,朕从未见过如此狠辣的对手!”洪太摇了摇头,不由感慨道。
别看双方仅仅对战了两天,其实真正的战争在洪太抵达保安州城就开始了。
在双方不断的试探和较量之中,也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如果是对上庸手,倒还罢了。
奈何张顺已经是和他同一级别的对手,甚至还有胜过他一筹,那么洪太精力、体力的消耗也可想而知了。
“走吧,今晚就走!”洪太犹豫了一片刻,不由一咬牙决定道。
如果是在济尔哈朗被击败之前,洪太还奢想全身而退。
但是如今济尔哈朗及其两万人马覆灭就在眼前,洪太已经深刻的意识到大势去矣。
“走那条线?”范文程闻言开口问道。
“现在还有马水口和合河口两处出口,即刻派人前去接管。”洪太果断道。
“让豪格走合河口,咱们走马水口!”Χiυmъ.cοΜ
这合河口不是别处,正是桑干河东出太行冲积出来的山谷口。
为洪太大军“收集”粮草的镶白旗固山额真英俄尔岱就是从此路出入北直之地。
只是这合河口终究是河水冲积出来的峡谷,狭窄崎区,难以让大军通行。
这洪太老于兵事,深知一旦撤退,大概率就是溃败的开始。
若是走大路,还能一哄而散,等到逃出生天以后,还能重整兵马。
如果不能走大路,很可能就会演变为前路被溃兵堰塞,后路被“顺贼”追杀的局面。
到时候又有多少人命丧黄泉,多少人侥幸得免,结果可想而知了。
“殿下,不走北面吗?”范文程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说实话,哪怕张顺布置的再周密,也不可能完全把洪太这数万大军完全吃掉,现在摆在洪太面前的是损失大小的问题。
合河口、马水口固然很好,但是这两处都颇为险要。
如果洪太和豪格能够联手,向北勐攻仅凭张三百手中的三万大军,不可能彻底封死北面的道路。
若是洪太能够借机逃出生天,依照宣大昌平等地空虚的形势,后金未必没有一番作为。
“兵败如山倒,如今士气全无,安敢奢言其他?”洪太摇了摇头,有几分沮丧又有几分自信道。
“走这两处,除了尽快脱离和‘顺贼’的接触以外,朕心中亦有一番计较。”
“如今我军大败,大明亦及及可危。俗话说‘唇亡齿寒’,以朕之力,尚不能抵挡‘顺贼’兵锋,而况崇祯小儿乎?”
“朕料定那崇祯小儿必不甘心陷于贼手,将这花花江山拱手相让。”
“朕准备尽快赶到京师城外,与其歃血为盟,约为兄弟,共抗‘顺贼’。”
“若此,朕保其京师不失,其为朕辽东屏障,岂非两全其美之策?”
“胜而不骄,败而不馁,真吾主也!”那范文程闻言不由一愣,不由振奋的拜道。
若洪太这一战略得以成功,双方议和结盟,后金未必没有绝处逢生的希望。
两人计议已定,早遣人告知肃亲王豪格,双方约定当晚子时,一同退却。
只是这命令传到肃亲王豪格耳中以后,豪格不由思忖道:“如今大事去矣,合河口道路狭窄,不意迅速通过。”
“若我果如陛下所言,定会遭到‘顺贼’围攻,白白成为弃子。”
“如此,我何不早走一步,以免为其所误?”
想到此处,豪格不由私下里谓固山额真达尔汉道:“合河口地形狭窄,难以通过,可使正蓝旗早做准备,以免耽误行程。”
那达尔汉顿时心神领会,早命镶蓝旗精锐备了战马、铠甲,收拾停当,然后部署在大阵东面。
待到亥时一到,声称“要去探查道路”,便率先带领正蓝旗向合河口方向撤退。
初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随着正蓝旗人马越来越少,顿时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不对,这肃亲王是要弃我们而逃啊!”如今双方的形势已经明朗,哪怕愚昧之人也足以看出后金情况不妙。
如今这正蓝旗一跑,其他人第一反应就是肃亲王豪格要撇下了自己等人,率先逃了。
有人这么一喊不要紧,顿时在豪格营中引发了大多数人恐慌。
“妖言惑众者,死!本王在此,那个胆敢妄言。”豪格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带着亲兵前去安抚,只是哪里还安抚的住?
连战连败引发的士气低落,因为这一个突发的事件引发了士卒的崩溃。
“走,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肃亲王!”就在豪格还在大声呵斥之际,早有左右架着他就跑。
开什么玩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愣在在干嘛?
这豪格一跑不要紧,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的其他士卒不由纷纷加入到逃命的行列。
甚至有的人仅仅因为有人挡在了自己面前,就忍不住掏出腰刀噼开过去。
而他这一砍不要紧,周围的其他人见状不由纷纷醒悟,连忙用刀枪向阻拦在自己面前的士卒砍刺过去。
这时候义军还没来得及派遣追兵,后金的溃兵反倒自相残杀了起来,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很快混乱就从右翼豪格营中传到了中军,喧哗声和厮杀声很快惊醒了勉强睡下的洪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顺贼’杀过来了吗?”洪太不由大惊失色道。
“殿下,肃......肃亲王营中......发生营啸了!”就在这时,范文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支支吾吾的回应道。
“营啸?”洪太不由提高了嗓门。
开什么玩笑,早不营啸,晚不营啸,单单在这个时候营啸。
不过,洪太好歹一世枭雄,随即就反应过来这“营啸”是什么意思。
“走,咱们也走,即刻走......走马水口!”洪太不由当机立断道。
家门不幸,没想到竟出了如此忘恩负义的不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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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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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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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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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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