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先生真是深明大义啊!”李信闻言不由笑道,“你且放心,本将会将此事上报舜王,以彰史氏之功!”
“有劳了,那就有劳了!”史文焕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先前他曾和“舜王”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又有协助义军夺取孟县之功,无论日后怎么着,“舜王”也得念着点旧情。
四人顺势便走了进去,那衙门内正烛火通明,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更有一股的血腥味犹未散去,除了几个史家家丁正趴在那里冲洗地上的血渍,别无旁人。
四人也不介意,只前往正堂分坐了。
史文焕这才笑道:“若是三位有意,老朽尚有一功,再为诸位奉上!”
赵鱼头、李香和拓养坤闻言一愣,不由奇怪道:“功从何来?”
“功从河内来!”史文焕闻言神秘一笑道。
河内县县城正是怀庆府治所,史文焕所谓“功从河内来”,岂不是说他能助众人夺取怀庆府城?
“这......”众人闻言不由一惊,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老朽本是万历二十六年进士,至天启五年以从一品荣禄大夫致仕,也颇有些名望。”史文焕闻言便卖弄道。
“哎呀!”众人不由惊讶道,“失敬失敬!”
明清时期散官除了表示品级之外,并无实际用途。
但是史文焕居然能够晋升从一品荣禄大夫之职,足见其地位能力非同一般。
“哎,虚名浮利,虚名浮利!”史文焕自谦的摆了摆手,这才继续道。
“老朽膝下养有二子,长子唤作应选,二子唤作应聘,皆不成器。”
“长子官至苏州太守,二子官至知县、给事中,结果皆致仕归乡,无所事事。”
“如今这二人正在府城之中,呼朋唤友,吟诗作对,刚好能为舜王尽绵薄之力!”
“啊?如此甚好,我这就带领人马,前去夺取怀庆!”拓养坤闻言大喜,连忙请命道。
“哎,不急,不急!”不意李信闻言却笑道。
“此事宜慢不宜快,老先生年迈体衰,比不得众将士身体矫健,可等天亮以后,再行夺城不迟!”
“这......”拓养坤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其中必有隐情。
“李将军,老朽虽不知兵,却也知‘兵贵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史文焕才不相信“宜慢不宜快”是为了自己这把老骨头,不由连忙开口问道。
“这......”李信迟疑了一下。
“李将军,史老先生不是外人,畅所直言便是!”赵鱼头见状,不由开口劝道。
既然史文焕拼着身家性命于不顾,以助义军,那么义军也该给他吃个“定心丸”。
“好!”李信稍作犹豫,一咬牙道。
“按理说此乃军事机密,莫说两位老先生,就是拓总兵亦不曾知晓!”
“不过史老先生有问,信不敢不答!”
“此次义军所图甚大,岂独一城一池,一州一府哉?”
史文焕闻言一惊,连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他先前见李信支支吾吾,还担心义军这一次只管骚扰一番退去,那自家岂不是白白被人哄出来卖了?
所以这才有史文焕问询之事,有赵鱼头劝说之言。
“虽然这一次取孟县,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到了天亮,怀庆府定然知晓!”李信闻言不由冷笑道。
“怀庆府乃是郑藩所在,卫辉府乃潞藩所在,彰德府乃赵藩所在,潞安府乃沈王所在。”
谷鴰</span>“凡此藩王者四,皆朱氏宗亲,干系重大。”
“若朝廷既知义军所向,岂能无动于衷乎?”
“这......”史文焕顿时被李信这番言辞吓了一大跳,“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李信点了点头,肯定道。
而就在义军探讨“引蛇出洞”之时,位于郑州郊外的“蛇”果然也动了。
“督师!”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和河南巡抚吴甡轻唤了一声,然后脸色沉重的看着刚刚悠悠转醒的右督师杨嗣昌。
“还有其他消息吗?”杨嗣昌不安的问了一句,希望能听一点好消息。
“......”朱大典和吴甡轻轻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郑藩危及,不能不救!”杨嗣昌不由斩钉截铁道。
“即便郑藩不救,难道咱们还能眼看着潞藩、赵藩失陷不成?”
“即便不管三藩,难道咱们还能眼睁睁贼人危及大名、真定等地不成?”
朱大典和吴甡不由相视一眼,面露苦笑。
这兵部尚书兼右督师杨嗣昌虽然做事儿一股子迂腐书生气,但是这番话说的倒是正理。
本来他们以为义军这次大举进攻,意在夺取开封,获取占据河南西部平原的战略支点。
但是,却万万没想到贼人兵力如此富裕,居然还有余力攻取怀庆等地。
怀庆、卫辉及彰德三府,地处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在汉代大致为河内郡范畴。
昔日汉光武刘秀占据河北以后,曾以此为跳板,南征北战、东征西讨,进而夺取天下,足见其要。
实际上在义军割据河南府以后,朝廷也一直有声音,提议“汇集大军于‘河内’,南渡而取河洛”。
但是也正因为这三府战略位置太过于重要,反倒不能成行。
原因很简单,若是官兵云集,聚于此地,势必危及河南府安危,到时候义军不得不与大明官兵相争。
官兵若是一鼓作气,剿灭“贼人”,那一切休提。m.χIùmЬ.CǒM
但是,若是官兵如当初曹文诏那般,渡河与战不利,那真是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得,一个不小心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主力既失,那河内三府岂不是任人宰割?
如果河内三府再失,那后果让人想都不敢想。
大明又不是没有和“顺贼”接壤之地了,谁敢冒这个风险?
当然这个理由,反过来说对义军同样成立。
如果义军派遣主力渡河和官兵争地,一旦有失,河南府定然不保。
故而,双方都默契的不肯在此用兵,以免出现不能预料之事。
这就类似围棋上最麻烦的“万年劫”,若是算不清其中利弊,谁都不敢轻易动手。
然而,现在“顺贼”开始渡河了!
渡河就要争地,争地就要“打劫”,而且打的还是一处“万年劫”,这让右督师杨嗣昌如何重视也不为过。
“吴甡,你率领虎大威、左良玉、祖宽、陈永福留下,我和朱大典携带祖大乐、猛如虎、李重镇、杨御潘、牟文绶、张士仪一干人等渡河救援郑藩。”
“这......”河南巡抚吴甡有点傻眼了,可是失陷宗藩的罪名他又担待不起,顿时脑门冒汗,不知所措。
“中牟可丢,开封必守!”杨嗣昌看了看他为难的样子,最终提醒道。
“如果实在顶不住,可以从南线再调降将柴时华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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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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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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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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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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