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忠义堂,其实就是一个茅草庵罢了。
那“乱点兵”党守素和“皂鹰”张汝魁二人占据这神道岭以后,借助山高林森,便在这里私下设了营寨。
只是穷山恶水,有甚出息?
他们也只好带领手底下五七百喽啰清理了草木,借助山势略微建了几处住处,能有什么风光?
“舜王?不见不见,若是被他寻到营寨,咱们岂不是自寻死路?”党守素正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啃半只烧熟的班鸠,不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哥,要不让我啃一口?”张汝魁顿时被党守素手中的肉香吸引住了,不由吞了吞口水道。
“出息,给你吧!”党守素闻言看了看手中的物件,捡没有肉的骨架拽下来一块掷了过去道。
张汝魁手忙脚乱的接了,喜笑颜开的噙在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你究竟如何打算,难道还想这种深山老林里当一辈子野人不成?”
“我听说‘黄矿主’一干人等,被新来的小子杀个差不多了。我记得他那女儿还挺水灵,真是可惜了,啧啧!”
“你知道他是来诏安的,还是要命的?”党守素闻言不由冷笑道。
“就你说的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子,你晓得他是什么来历吗?”
“什么来历?”张汝魁啃了半晌,发现手中物件只有骨头没有肉,不由嗦了又嗦,舍不得丢掉。
“‘活曹操’老罗手底下的人,结果老罗被舜王剁了,这小子吃里扒外,这才随了他在!”党守素冷笑道。
“不能吧?舜王不是那样的人!”张汝魁不敢置信道。
“不是那样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杨鹤那厮不也说的天花乱坠,结果多少兄弟丧命官兵手中?”党守素不屑道。
“那……那咱们就死挺到底?”张汝魁有些不甘心道。
“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反倒穷的跟乞丐似的,这也太寒酸了吧!”
“大当家,二当家,外面来了一伙人,为首的自称‘整齐王’,声称是两位当家的故人……”正在两人争辩之时,突然有喽啰闯进来汇报道。
“张胖子?”两人闻言吓了一跳,不由连忙摸出刀来,厉声喝道,“他带了多少人?快快点齐人马,准备作战!”
“呃……他带了三五个脚夫,七八个护卫!”喽啰不由汇报道。
“哦?”党守素不由和张汝魁相视一眼,哈哈笑道,“他来做甚?莫非知道快过年了,給咱们送肉来了?”
张汝魁也不由莞尔,又问道:“那咱们见也不见?”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党守素冷笑道,“见一见也好。”
“说好了,咱们一起走,说不好,咱们就把他留下来‘杀猪’过年!”
“好,传张胖子!”张汝魁便下令道。
“传张胖子……”张汝魁话音刚落,营寨外也传来传令兵的喊声。
“哟,哥几个气派啊!”不多时,张胖子腆着肚子,施施然走了进来,然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脑门的热汗道。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这厮来这里做甚,莫非寿星公上吊活腻歪了不成?”张汝魁不由上前喝道。
“呵,吃着呢?”张胖子不理他,反倒打量了一下桌子上残留的一些骨头和残渣,不由笑道。
“搁穷乡僻壤当山大王,日子不好过吧?”
“要你管,老子乐意!”张汝魁见党守素没有发话,不由嘴硬道。
“不像有些人,给人家当狗,被赏了两根骨头,就人模人样了!”
谷漈</span>“当狗?我当狗不当狗不知道,只是有些人肯定已经啃上骨头了!”张胖子看了看张汝魁手上的油星和地上的骨头笑道。
“你……”张汝魁这才想起来自己嗦骨头的事儿,不由恼羞成怒。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想必你翻山越岭来到这里,不会是为了嘴欠被人打死吧?”党守素拦住了张汝魁,不由冷笑道。
“没啥事儿,我就是过来问你们一声。”张胖子笑道。
“想不想跟着舜王吃肉?若是想,我可以替你们担保!”
“若是不想,回头被义军砍死了,勿谓言之不预也!”
“找死!”张汝魁闻言大怒,不由抽出腰刀来,就要搁张胖子肚子上比划比划。
“不得无礼!”党守素又拦住张汝魁,不由冷笑道,“天高皇帝远,哪个肯钻山沟过来杀我?”
莫说什么阿猫阿狗,就连曹文诏、左光先这样的明军就不愿意山地战,你又奈我何?
“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张胖子看了看张汝魁的架势,不以为意道。
“舜王几个月前新娶了一房婆娘。”
“哪有怎样?”党守素和张汝魁闻言莫名其妙。
“不怎样,就是娘家嫁妆有点大!”张胖子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有多大?”
“没多大,也就万把人罢了!”
“那……那有如何?”
“不如何,就是新娘子前夫姓马,酋阳石柱马的马!”
“妮玛,白杆兵?马凤仪?”党守素、张汝魁一愣,不由脱口而出。
“你看,这不是巧了,是吗?”张胖子嘿嘿笑道,“既然大伙都识得厉害,我就不多费口舌了。”
“妮玛,这婆娘一大把年纪了,改甚鸟嫁!”党守素、张汝魁忍不住骂道。
名震天下的白杆兵,就是为了打山地战而生。
他们两个总计不过五七百人,若是平原野战,说不得能来个一换一。
若是山地据守,怕不是骨灰都被人家扬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器大活好、天赋异禀,这事儿哥几个羡慕不来!”张胖子太了解他们两个的心里了,不由嘿嘿笑道。
妮玛!
堂堂舜王,七尺男儿,居然也做这出卖色相的勾当,天理何在!
“那……那我们若是奉舜王为主,有甚好处?”没办法,一寸短难倒英雄汉,党守素、张汝魁不由气短的问道。
“第一个,不用死了!”张胖子闻言便掰着手指道。
“第二个,舜王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你们以礼来降,可保你俩一个总兵、一个副总兵之位,重新编练一营人马……”
“好,只要张胖子你能说到做到,我俩降了就是!”党守素和张汝魁相视一眼,最终一咬牙下决定道。
直娘贼,终不能躲在这山沟沟里,饥一顿饱一顿,惹人耻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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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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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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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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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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