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鱼撅起嘴,关了床头的小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将婆娑的树影映进来。
黑暗里,小丫头的眼睛亮亮的,闪过狡黠的光。
书房。
华贵的地毯上扭动着一个人,他浑身上下被绑成麻花,嘴里堵着浸满血的纱布,只能溢出微弱的呻吟。
窗帘拉得很紧,昏暗中,沙发上的男人交叠着长腿,侧颜忽明忽暗。
指间夹着猩红的火光,宋执缓缓吐出烟雾,眼眸幽暗深邃,宛如捕到猎物的狼王。
司薄礼。
司薄安的哥哥,司家长子。
此刻却像臭虫一样在地上蠕动,肿胀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司先生,为何要挑战我的耐心?”宋执站起身,在他面前弯下腰,攥住他的后领,往一间暗房拖。
男人挣扎得更加厉害,脸涨得通红。
暗房的门是书柜,待他进入,书柜又恢复原位。
啪。
黑暗的房间瞬间亮起。
里面色调明亮而诡异,墙壁是阴森的暗红色,那些器具却是泛着冷黑的光。
他嘴里的纱布终于被扯出。
男人大口喘息着,像是溺水惊恐的鱼,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嘴角流下。
作为司家的长子,即使咬去舌头,也不可能透露自己家族的秘密。琇書網
可是面前矜贵而恐怖的男人,并没有给他痛快的想法。
从眼睛的细缝里,那些刑具一般的东西,使他呼吸愈加困难,心跳就要逃出胸腔。
“你还有手,不是吗?”宋执蹲下身,“温柔”地给他解绑,唇角噙着笑意。
面前,是一张纸和一支笔。
“写,就给你个痛快。不写,就一根根切断你的手指...”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飘来,“失去十指的钢琴家,真有意思。”
他要知道,司薄安那批货藏在哪里。
因为他一定会想办法去取。
司薄礼盯着那张纸,白的晃眼,他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自幼学习钢琴,他对自己的双手如视珍宝,即使被打得头破血流,他都舍不得用双手去挡。
这个魔鬼,却要当着他的面,一根根斩断他的手指......
“没关系,慢慢考虑。”宋执皮笑肉不笑,戴上一旁的白色手套,拿起泛着寒光的手术刀,“先切小拇指吧。”
他语气淡淡,好像在商量切水果一样。
“不、不...”司薄礼全身疼痛,双腿被废,只能狼狈地往后挪,直到后背抵在另一件冰冷的仪器上。
但宋执并不给他废话的时间。
他被拽起,宋执将他按在手术台上,双手绑在手术灯下,照出那双修长白皙的手。
“曾经,我是手术科的医生。”他拿着手术刀,指腹轻轻摩挲过刀面。
此刻,司薄礼已经惊恐到说不出话来,双手颤抖如筛糠。
倏地,小拇指被切断。
干净、利落。
甚至鲜血都没有飞溅出。
“啊啊啊!!”司薄礼沙哑的嗓子发出痛苦的尖叫,猛烈地挣扎。
暗房的墙做了隔音,他并不担心。
他漫不经心地擦拭刀面,拍了拍男人肿胀的脸颊:“还有九根。”
“你,,他吗死...魔鬼...下孤..独老,不..轮回!”司薄礼吐着血沫子,恶狠狠地咒骂。因为舌头断了一截,他说话很是含糊,只能隐约听出是骂人的话。
宋执只是轻笑声:“我不信教。”
接着,又一根手指。
惨叫声回荡在暗室里,暗红的墙壁仿佛要滴出血来。
司薄礼浑身像是从冷水中捞出,头发湿漉漉、病恹恹地黏着苍白的肌肤,已经四根了...他盯着空空的左手,仅剩的大拇指很是可笑。
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和变态程度,比他那癫狂的弟弟还要疯狂。
他喉咙里发出低呜,颤抖地伸出右手,指向纸笔。
疼痛已经摧毁了他的意志。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一个港口名字。
宋执弯起唇角,放下手术刀,却并未给他解绑:“等我找到了,再解决你。”
如果骗他,等着被做成肉罐头。
他用酒精湿巾细细擦干净手指,身上仍沾染着令人不适的血腥味。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
小丫头...他阴郁的眼眸柔软了些许。
出了暗室,他并没有去她的房间,而是先洗澡,换上睡袍。
少女的房间,浸润着甜丝丝的香气。
他摸到床边,被褥却塌了下去。在枕头上,只躺着一只兔子玩偶。
灯亮了,不见她的身影。
宋执心一空,有些慌乱地走出房间。她是去客厅倒水了吗?
下楼梯时,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并没有她的气息。
突然,书房的门打开。
负责清理暗室的特助走出来,看到总裁阴鹜的眼神,到嘴的话硬是说不出。
宋执却是从他慌乱的眼神中意会了,他大步回到书房,一眼便看到沙发上的少女。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光着脚丫,海藻般的卷发垂下,眼眸闭着,似乎陷入沉睡,但她睫羽却时不时轻颤,睡得并不安稳。
“小姐是在暗室晕倒的...”特助立马跪在地毯上,声音微微颤抖。当时他没多想,便将小姐抱出放到沙发上,“她躺在一台仪器后面...”
“出去。”宋执的声音很是压抑。
房门关上,书房里一片寂静。
朦胧的灯光浮在女孩莹白的身体上,她如坠落人间的天使,让人不忍触碰。
宋执在沙发旁半跪下,小心握着她的手,眼底晦暗不明。
她看到了。
他最不堪、黑暗的一面。
***
尾随宋执进入暗室的一刻,晚鱼狠狠发誓再也不作死。
自从有了隐身,她就不断好奇害死猫。
当手术台上,手指被残忍切断时,惨叫声袭击着她的神经,她直接吓晕了。
她害怕血腥的场面。
让她想起父母车祸时,一群黑衣人将奄奄一息的父亲拖出去,他的脸血肉模糊,却还是逃不掉被残忍杀害。
被压在座椅下,她浑身疼痛,通过狭窄的间隙,看到父亲的手指被那些人一根根踩断......
仇家的报复,让她从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瞬间掉入崩溃的深渊。
父亲一声声惨叫,刻入她的骨髓。
坏人被绳之以法,可记忆无法被消除。车祸的画面一次次在梦里重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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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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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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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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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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