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眸子变得狠辣,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陆沉。
在李大福身后,上百名员工缓缓走上前,形成一个包围圈,把陆沉包围了起来。
几百只眼睛,聚焦在陆沉一个人身上,勃然而起的气势,不难让人怀疑,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掏家伙干仗。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李大福嗓音嘶哑,像是换了个人,平静中带着风暴。
陆沉却是没听见似的,再次开口:
“第三个问题,陈懿铭背后的人...你是不是认识?”
李大福阴沉的脸庞上,划过一抹疑惑:
“陈懿铭背后的人?我不认识,三个问题问完了,你可以滚蛋了吗?”
所谓陈懿铭背后的人,指的就是血肉艺术案中,曾一度被怀疑过的第三者。
虽然从未现身,但他的无形双手,始终笼罩在整个江南市上空。
第三者,便是全球十大悬案之一的“沪景老城区屠杀案”。
对于李大福的回答,陆沉并不觉得意外。
第三者的老练与智慧,不可能这么轻易的露出马脚,更不可能以真身,面见一位黑市老板。
就算见过,李大福很大程度上,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毕竟沪景老城区屠杀案,至今没有一丁点线索,凶手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我的问题结束了,但你没有坦诚相待,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下一步。”
陆沉失望至极的摇摇头,说罢陡然开口:
“我需要重新调查,请你配合。”
李大福暗自松了口气,
调查?
能调查出什么名堂呢。
就连重案一组的洪柴,耗费一天时间也毫无收获。
遑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李大福并不认识陆沉,他对总警署的情报,还停留在几天以前。
四天前,陆沉的确算得上名不见经传。
总警署最强底牌,便是洪柴了。
“随意,但我只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你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李大福摊了摊手,一脸的无所谓。
反正证据也消除的差不多了。
“行。”
陆沉直接朝着一名员工走过去。
“你想干嘛?”那名员工蹙着眉问道。
“搜身。”陆沉二话没说,扒开对方的军大衣。
军大衣的内胆上面,醒目的沾染一滩血迹。
浓郁的血痂刚刚凝固,轻轻一戳,流出了粘稠的血液。
“果然如我所料。”陆沉微微一笑,看向这名员工。
后者惊慌失措的扯回军大衣,捂着衣服仓惶后退,底气不足的骂道:
“妈的,你是煞笔吧!凭什么搜我的身!”
李大福见状,刚刚泛起的笑容,瞬间僵硬成一条抽搐的弧线。
唯一的疑点,居然这么轻易的被陆沉发现。
怎么可能!
李大福懵逼了,按理说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警察不敢也不会搜身的才对。
若不是重案组的人,追的太紧,导致时间紧迫来不及换衣服。
而且临近冬天,又有监控存在,无缘无故的换了身衣服,更像是欲盖弥彰。
李大福这才没让手下换衣服。
可万万没想到,陆沉一上来就发现了。
“解释一下吧。”陆沉平静的道。
那名员工死鸭子嘴硬的道:“我是厂里的厨师,杀只鸡,擦了点血迹很正常吧!”
“哦~这样啊。”
陆沉点点头,径直走向另一名员工,速度快到划出残影。
令人反应不及,再次扯开一名员工的军大衣。
军大衣内胆上面,入目的又是一滩鲜红血迹。
“这也是厨师?”陆沉看向李大福,询问道。
李大福尴尬的笑了笑:“是的...”
话音刚落,
陆沉砰砰砰,一连扯开三四名员工的军大衣。
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衣服内胆上面,都有一滩血迹。
“卧槽,速度鸡儿快。”一名员工捂着衣服,惊呼出声。
刚叫出声。
他才反应过来,诚惶诚恐的朝着李大福低下头。
被发现了!
这下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不远处。
重案一组的所有人,隔着十几米距离,一直在看着。
最开始,陆沉语出惊人的连续三问。
让洪柴都为之惊讶,但也没有多想,合理的怀疑是有必要的。
可若是找不到证据,陆沉的麻烦就大了。
身为警务人员,公然污蔑一名平民百姓,可是要担责任的。
就在他们抱着看大戏的态度时,
李大福的激烈反应,再次引起他们的怀疑。
洪柴沉默不言,委实是李大福的表现,太过于反常!
直到最后。
陆沉掀开数名员工的军大衣,当鲜红的血迹,暴露在路灯下面。
仿佛有一股风暴席来。
洪柴也不是傻子,结果陆沉之前的三个问题,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原来如此!”洪柴喃喃自语着。
一旁的王春生,有些迷茫的问道:“老大,你明白什么了?”
发现血迹是很可疑,但最多戴上一定嫌疑犯的帽子。
可逃犯在哪儿呢?
依旧没有头绪。
“逃犯不是凭空消失了,是被杀害了!杀人者也不止一个,是七彩炼钢厂的全体成员!他们像是蚂蚁搬运尸体一样,肢解了逃犯,然后藏在军大衣下面,在监控底下堂然皇之的运走了尸体。”
洪柴解释着,为之惊叹道:
“如此,便完成了一桩大变活人的戏法。”
听完洪柴的解释。
重案一组的众人,难掩内心的震撼。
表情变幻不定,看上去格外滑稽。
王春生怔怔的看向陆沉背影,眼神复杂,轻声道:
“所以,逃犯其实不是变色龙,真正的变色龙...是李大福,写字楼里的影院只是拍卖场,真正完成交易的地方,在七彩炼钢厂。”
直到这一刻,案件的来龙去脉,才变得清晰起来。
王春生郑重其事的道:
“老大!陆沉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洪柴轻轻颔首,
不用说,他也知道陆沉的能力。
自始至终都很清楚,不然的话,洪柴何至于拼命破案。
不就是陆沉带给他的危机感太大。
若是换做顾剑南、顾一鸣之流,想要和他争夺局座之位。
洪柴早就躺平摆烂了,和顾姓之流竞争,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但陆沉不一样,他破案速度实在太快了!
一天一桩案子,还都是重大刑事案件。
“掏枪,上膛。”洪柴默默的掏出手枪,朝着身后几人说了一句。
重案一组十几名成员,整齐划一的掏出手枪,
检查弹夹,咔咔上膛。
“老大,他们恐怕有枪。”王春生有些担忧,紧紧盯着那些员工。
上百名七彩炼钢厂的员工,看似平平无奇,可每个人的背后都鼓鼓囊囊的。
哪怕有军大衣掩盖,也凸出一小块鼓包。
“向总警署报备。”洪柴平静的道。
王春生却是摇摇头,苦笑连连:“老大,恐怕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
几十名厂区员工,面色不善的围了上来。
“你们想干嘛?”洪柴出声喝道。
一名矮搓个的青年,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洪柴,笑着道:
“警官,别紧张嘛!咱们和气生财,聊聊天而已。”
王春生心头一怒,正要发作。
一旁的洪柴,突然笑了一声,不留痕迹的收起了枪。
同时用手肘碰了一下王春生。
“看你们气势汹汹,我还以为要袭警呢。”洪柴摇着头笑道。
矮搓个青年同样在笑:“哪有的事,你想多了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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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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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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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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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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