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门是上大朝会的地方,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勋贵才能参加。
此时的崇祯手中拿着一张纸,看着下面的满朝文武,痛心疾首的骂道:“十多天?十万两?朕就不相信你们身家只有这十万两?”
“嘭嘭嘭......”
他拍着桌子,眼眶通红。
指头肚子都被拍裂了,殷红的鲜血在这份钱粮名单上渲染开来。
崇祯怎么也想不到,国家到了如此境地,下旨向这帮大臣们借钱粮,下旨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天。
而他下的旨意,不是募捐,而是借。
结果......别说四十万两,所有的大臣和勋贵连二十万两都没有。
这如何不让他心肺爆炸?
崇祯的眼膜之下的眼珠子闪烁着猛兽般的光芒,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朕为形势所迫登上这皇位,被迫登上这皇位,为的就是什么?为的中兴我大明王朝......”
“希望衮衮诸公伸出援助之手,让大明度过此次危机。”
“朕会念你们恩情的。”
最后这一句,已经近乎哀求了。
松锦之战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还有那么一线生机,那就是洪承畴还没有被俘,还被困在松山。
一旦松山城破,洪承畴被俘,锦州的守将祖大寿也会率众投降清军。
到时候,塔山、杏山也相继落入清军之手,明军的关宁锦防线中的锦州防线不复存在。
大明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陛下,不是臣等不出钱,实在是囊中羞涩,拿不出来钱啊!”内阁大学士魏藻德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涕泪横流的说道:
“臣家里妻儿老小,缩衣紧食,衣装已经好几年没有换了。”
有了他率先表示,其他的的官员也呼啦一声,全跪在了地上。
一个个痛哭流涕,
“陛下,臣家中也没有米下锅了......”
“陛下,臣穷啊!”崇祯的岳父,周奎也将头磕在地上,屁股崛得老高,大呼道。
“陛下......”
哀嚎,
哭腔,
干嚎......所有的语调混杂在一起哭穷。
反正就是两个字,
没钱!
崇祯看着眼前的满朝文武,浑身颤抖的说道:“如果朕是洪武爷、永乐爷那样的皇帝,朕至于向你们低头借钱粮吗?至于这么苦口婆心的向你们说了一遍又一遍吗?”
“朕的皇后连一件提花的衣服都没有,所有的金银都融掉,充了军需粮饷,可你们呢?”
“你们也是大明的臣子啊......恶心,痛心!”
“痛心疾首!”
“耻辱。”
“奇耻大辱啊!”
崇祯拍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想闷雷一样滚动着,传出去很远。
就连外面的太监也被吓的一个个寒蝉若禁。
崇祯气的一脚踢翻了龙椅,愤怒的脸扭曲成麻花,扭曲的向下,五内俱崩的骂道:“可杀,汝等人人皆可杀!”
魏藻德趴在地上,悲痛道:“陛下,如果臣等死能筹来钱粮,臣等愿意以死换钱粮。”
“臣等万死而已!”
“陛下,臣愿意为大明一死......”
崇祯紧紧的攥着手指,指节被捏的发白,“别以为朕不敢杀你们!”
“王承恩,他们一心求死,朕怎么能不满足他们?”
“杀!”
“给我杀!”
但满朝的文武,此时却是仍旧跪在地上,将腚眼子高高撅起,继续装死。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王承恩连忙将一个手帕递给崇祯,“陛下,您擦擦汗,消消气,您把满朝文武杀了,谁给大明办差啊!”
眼神之中尽是担忧和悲痛。
崇祯看着他,痛的锥心刺骨,“满朝文武,也就你最忠心而已。”
是啊,杀了满朝文武,大明就彻底乱了,只能仰头闭上眼睛,心中的杀意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滚,都给朕滚!”
满朝文武闻言,一个个退朝。
等来到了宫门之外,文官们一个个聚在一起,笑着交谈。
魏藻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怎么样,当初我和你们说过,这钱不能出。到头来,哪个不是毫发无损?”
“魏公高啊!”
“依陛下多疑的心思,要是谁拿出来的钱多了,现在或许没事儿,但事后肯定查,凭啥你有这么多钱?”
“再说了,说是借,其实就是捐,国库年年空虚,年年不够花,怎么可能还咱们?”
“那嘛,可不敢捐。”
“走了,回去赶紧把这身补丁的衣服给换下来,穿着晦气。”
内阁首辅周延儒竖起耳朵,听着众人的话,眼睛眯着一句话不说。
他是在范复粹之后成为首辅的,而且是在闲居了八年后,这个月才被崇祯皇帝任命为内阁首辅。
而他为了成为这个首辅,联合数位朝官,凑集了六万两白银,才买通崇祯皇帝身边的宦官,成功让对国事焦头烂额的崇祯皇帝想起了闲居在家的自己。
一举入朝,第二次当上了内阁首辅。
然而崇祯这次筹措钱粮,他却只出了五十两银子。
......
还没有回到武英殿,崇祯整个人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陛下,陛下......”
王承恩连忙将崇祯给扶了起来,让手下的太监去召御医,而周皇后闻听这边的消息,也是惊的花容失色,跑过来查看情况。
却被崇祯一把给推了出去,“都是一帮逆臣,逆臣......”
他指着名单上的名字,“你看看,你看看,他还是国丈,朕的岳父,大明危难之际,就拿出来五千两,只有五千两。”
崇祯气的欲吐血,
周奎有多少家底,自己怎么可能不知晓?
这么多年,依照着国丈的身份,暗地里捞了多少银子,自己虽然不闻不问,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都是臣妾的罪责,朕这就去父亲家里要钱去!”周皇后泪眼悲戚的说道。
崇祯看着她穿着素色布帛来缝制的冬衣,而且没有脱脂抹粉,手因为纺织更是粗糙如一个农村妇人。
心中有些不忍,“朕不是在怪你,如果是平时,朕从来没有说过二话,但现在......岳父竟然还如此鄙吝,等大势去亦,积蓄那么多财产,又有什么用?”
周皇后掩面而去,就在快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崇祯突然想起什么,“你自己不准那一分钱给他!”xǐυmь.℃òm
后者的脚步不由猛然一顿。
等周皇后背影消失,崇祯再次牙齿咬的“嘎吱吱”作响,“十万两,仅十万两......这够干什么?”
要知道毛文龙一次向朝廷所要的军饷都达到了上百万两,而辽东军饷更是达六百万两之巨。
崇祯将头上的金翼善冠扔到案牍上,手扶着太阳穴。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承恩,太子到哪儿了?”
王承恩闻言,面色有些异样,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太子已经到南京了。”
嗯?
“这么快?”崇祯不由眉头一皱。
以往大臣从京都到南京至少需要半个月的,他这是......有多想逃离京都?
“他到了南京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那个......”
崇祯见状,直接横眉瞪眼,怒道:“你支支吾吾干什么?”
“陛下,太子殿下他到了南京之后,什么也没有办,正在......张罗着纳妃。”王承恩也是横下心,将实情给讲了出来。
崇祯猛地站了起来,怒火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上,无法相信的看向王承恩“你再说一遍?他张罗啥?纳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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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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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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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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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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