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几十年后很多年青人都没有见过,确切的说辜四维来的时候,三十岁往下的人估计都没见过这玩意。
这东西是栓在烟锅子杆上的,用来装切成丝的烟叶子,吸完的时候打来袋子把烟叶添进锅里就可以继续抽了。
回到辜四维的身边,老头坐了下来,打开袋子从里面倒出了几粒小麦,和地上的小麦来了个对比。
这下辜四维看出来了,只要不是眼瞎就能看的出来,地下拿起来的小麦比袋子里倒出来的大上不少,而且还要胖上不少。
和地上拿起来的麦粒子相比,袋子里倒出来的有点细,像是个梭子,两头尖,但是地上拿起来的肚子更大,两头也不尖。
“还真是大了不少,这是您家去年留的种?”
这时候大家种地都是自家留种,也没什么种子公司,就算是有种子公司,就石磨村这穷哈哈的地方也用不起好种子。
“这哪里是我家留的,我们家留不了麦种,这都是孩他大舅家里留的种子,我家每年都是拿粮食换的”郭乡平说道。
老头说的时候,心情那叫一個感慨,虽然辜四维不能切身体会到老头的感受,但是老头的情绪他还是感受到了。
“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辜四维安慰了一句。
郭乡平笑道:“这话其实不该说的,我这心里啊一直藏着一根刺,一想起来这心里就不舒坦,你知道这种子我是怎么换来的?”
辜四维问道:“怎么换的?”
辜四维就奇怪了,你刚说了和你家儿子的大舅家换来的么,怎么才过一会儿你就把这事给忘了?
郭乡平这边一抽手正反一次冲着辜四维比划了起来。
“这么贵?!”
辜四维有点惊住了,郭乡平这手势的意思是,他用两斤的小麦换来一斤这样的种子,这是孩子的亲舅?别老婶子是她爹妈捡来的吧?
辜四维这边心里瞎琢磨。
这可真怪不得郭乡平心里不痛快了,这是孩子的亲舅啊,他和别人家可是一个换价,要是光这样老头也不会说自己心中扎着一根刺了,而是换了这粮食,时不时的还得挨孩子他舅刺上这么一两句。
他也不敢还口啊,要是还了口等着来年换不来种子怎么办?少一口饭,有的时候就意味着一条人命呀。
这事搁辜四维不能理解,搁几十年后出生的一代几乎就没有体会过饿肚子的时代,像是辜四维出生长大的时候,这一代已经不太瞧的上什么日本啦,欧洲啦,因为他们不觉得咱们国家和他们有代差。
而像辜四维父母这一代人就有很多老观念,比如说日本的电器好,汽车好,进口货总是好的这类,而年青一代没有,这一代更自立,也更自信。
听到郭乡平把这事一说,辜四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了。
郭乡平此刻话头一转:“这粮食下来,我立刻翻身把歌唱了,上次去孩他舅家把粮食给他一看,他立刻就说明年用我家的种子。
我张口就给他来了一句按着你的价走~!
哈哈哈哈哈!”
老头开怀畅笑:“你是不知道他舅脸上的表情,我几十年的怨气一下子就消了,顿时觉得透体的清爽!”
辜四维冲着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对,咱就得这么办,爷们活在世上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有恩那也得想办法还喽,这才是真汉子”。
啪!
郭乡平拍了一下手:“对,就是这么个理!”
说完,老头这边眉开眼笑的问道:“伱知道他们公社要种多少地?”
辜四维这次是真捧哏,张口笑问道:“多少?”
“我们家都不够,我还找了栾三炮,我们两家才把种子给他凑起来”。
辜四维笑道:“我说怎么早上进村的时候看到栾大伯那边晒粮食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栾三炮就是刚才的栾老头,三炮可不是外号,真是的大名,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叫大炮,二哥叫二炮,父母没什么文化就给起了这名。好在不是在北方,三炮什么的不是什么贬义词,就是火炮的的意思,也没有人往北方山炮这个词上延伸。
老爷子谈性正浓,一直以来找不到人说这事,一是他知道说了别人估计不会同情反而会耻笑,这不是善不善良的问题,而是老兄弟们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什么相亲相爱,都是以嘲笑别人为乐事,只有真有事的时候才会出头,别的时候哪有什么兄友弟恭的场面,笑话你最大声的往往就是他们。
但辜四维不一样,一是老头知道辜四维不喜欢和别人扯这些家长里短的话,二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憋的难受,这事要是不找人说一说,郭乡平觉得自己会得神精病。
就这么着,辜四维想走老头还拉住了他。
“急着走什么,今天中午别走了,在我家陪我喝上两盅,不像你家有什么好酒,我这里就是农家酒,还有带回来的一点肉……”。
老头谈的正上头,见辜四维要走,立刻拿出了自家最好的酒菜,准备和辜四维把酒言自家大舅哥。
“别,别,我可真没有时间,我这边家里还有一堆事情呢,哪有时间喝什么酒”。
辜四维哪有心情在他家喝什么酒,拖家带口的自己把酒肉吃了,老头子儿孙还有儿媳妇什么的怎么办,估计全家老小就盯着家中的那一点肉了,最后都进了辜四维的肚子,这叫怎么回事。Χiυmъ.cοΜ
更别说,他们家的手艺,嗯,不提还好,一提辜四维都没兴趣。
不是农家菜不好吃,而是这时候的农家菜是真不好吃。
原因有几个,一是没有油,就算是有油也不足,至于什么吃猪油不好,吃多吃油容易各种病,现在全没这概念,因为得病大多数不是因为吃,而是吃不上得的。
郭乡平眼睛一瞪:“你嫌弃我家没有好酒好菜?”
老头就有点不考虑别人了,这过这时候的封建家长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不是他心眼不好,而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还有就是性格问题,等事后别人一说他也后悔,但是遇上了继续这么干,平常人都是这样,也不光是郭乡平。
“您这话说的,这天还怎么聊下去?我真的有事,家里准备要收麦子了,还有我这边的谷仓什么的还没有建好呢,这手头都是事情”。
辜四维说道。
“还要建谷仓?”郭乡平有点不理解了。
“还你是你的日子过的讲究哇!”
这话你不能理解为夸奖,其实老头的意思是你家的事真多,粮食还要谷仓?谁家不是把粮食放到家里的,在堂屋里把结子一围,到时候把粮食往里一倒,一是看起来方便,二是这玩意摆在屋里,心头也踏实不是?
再说了,辜四维家地方多大啊,不说别的就说四翠现在住的屋子,搁别人家住七八个都没有问题,而辜四维家呢,就四翠一人住,别的不说你在家里摆上厕所的东西,反正郭乡平是不会相信那东西真的没味道的。
没有办法,郭乡平这边只得放辜四维走人。
辜四维背上篓子向着村口走,到了栾三炮栾老叔家的时候,发现老两口子不在家,院中的粮食已经摊开来了。
只有老两口的大孙子坐在板凳上,手里抱着一只碗,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院子里的粮食,不是怕别人偷,而是怕自己家的鸡偷吃。
“四维叔,你来找我爷我奶做什么?”
小娃子看到辜四维到是挺热情的,不过这么点的孩子也不知道多少礼貌,但是眼神中的光,证明辜四维在一众孩子心中那是十分受欢迎的。
原因很简单,辜四维有糖,自从辜四维在村里出现之后,这些孩子尝过了水果糖、奶糖还有巧什么克什么的东西。
别说孩子了,大人都跟着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给你爷你奶带了点东西,你回来给他们不许偷吃啊”。
说着辜四维从篓子里拿出了一小包的点心,猫耳朵子,这东西是面炸的,里面是糖心,外面又洒上了一层糖霜。
甜口的东西,辜四维吃着都不是太甜,但是对于现在农民来说,这可都是顶好的东西。
辜四维给的也不然,一小包差不多半斤,约二十来个。
把这东西给孩子的时候,辜四维还给了孩子两颗糖。
“这是给你的”
“谢谢四维叔!”
小家伙乐了眼睛都成了一条线,接过了糖抓在手中,把自己原来捧着的碗都给扔到了一边。
这时候他们家的狗凑了过来,见小主人不在意,伸着脑袋开始舔着碗里的东西。
“滚!”
小家伙很快发现了这一幕,因为狗子不小子,或者是吃的急,直接把放在板凳上的碗给拱翻了。
这下小家伙想不注意到也不行了,一看到狗子偷吃自己的饭,小家伙直接火了,上去就是一脚就踢到了小狗的身上。
嗷嗷嗷!
狗子一吃痛,夹着尾巴弓着弯,嗷嗷叫着蹿出了门。
“打死你个狗东西”。
小家伙现在很暴躁,因为狗子吃了他的饭,那么直到中午他是不会再有东西吃的,别看他只是五六岁的孩子,但是依旧没这待遇,因为每家每顿做多少东西都是固定的,你的吃没了就是没了。
辜四维笑呵呵的望着这一幕,伸手在小家伙的脑门上揉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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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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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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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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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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