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酒吧亭台的正中央,一位男人正举着高脚杯交叠着双腿,用眼睛俯视着这一切,琥珀色的瞳孔低低的敛着薄情,唇角虽然在勾着笑,可是嘴边溢出来的冷漠却足以将在场的人吞噬。
清冷的气息垂下,似乎将男人和这个喧嚣的世界划分好了等级。
那个男人只要一站在那里,就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引的所有人驻足垂眸。
沈谦越似乎不相信般,他撂下了手中的酒杯就往那边去,“顾瞻,那是顾瞻。”
他不相信,不相信顾瞻会把他再次放在酒吧,明明他们都相认了,怎么可能呢,他知道他是沈谦越的。
他越过人群,好像在越过一座座难以攀爬的高山,他要去见他的山水,他要去等待他的春天。
快了,快了,就快了要到了。
“呵呵呵,我顾瞻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就算是笑,也显得如此的动人。
“顾瞻……”
听见有人叫他,顾瞻突然将脸抬起,望向他那张还是段知南的脸,脸上的冷漠没有减淡反而多了几分,他不咸不淡的开口,却似一把重刃垂在了沈谦越的心上,“有什么事吗?”
“顾瞻……你……”沈谦越蹙眉,他的眸中不断的闪烁着,像是马上要喷涌的浪花一般,含着晶莹,他和顾瞻对视。
却发现顾瞻早就把视线收回,然后放到了别处。
酒桌上有几个他认识的人,那都是曾经找他打过花色官司的人,沈谦越不知道顾瞻为何会和这样放荡的人成为了酒肉朋友。
不过想想,他也觉得正常,在他去法国的那几个月里,在他被司觉系囚禁在那座废弃的大楼里时,他们之间早就已经存在了时间上的空缺,那是他无论如何都补不回的。
顾瞻弯着脑袋,似乎心情很好的将虎牙露了出来,他手里攥着的牌很好,是清一色的同花顺,可是他却故意将中间的那个方块十,藏在了沈谦越的屁股底下。
最后掀开底牌,中间的人大呼一声,“艹!老子赢了,老子赢了,顾爷快点喝酒!”Χiυmъ.cοΜ
“不就是一杯酒吗?至于高兴成这样?”顾瞻端起桌上的酒杯,看见旁边的沈谦越屁股离开了椅子,他一把将人拽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将嘴中的酒递了上去。
反应过来的沈谦越一把将人推开,他冰冷着声线,“我只卖酒。”
顾瞻笑笑琥珀色的眸子中闪烁着迷离,他将手杵在了脑袋下,手指轻轻推掉他嘴角残留的酒精,最后吞入了腹中,他冲他挑眉,模样极其的轻佻,可是整个人骨子里又透露着慵懒,
“不是卖酒的吗,刚刚我可是喝了你的酒。”
顾瞻瞅着他酒杯里的威士忌,他在这里只能算的上是普通的服务员,那种名贵的威士忌可不是他卖的,他晃了晃自己手中一直攥着的廉价红酒,“这个才是我卖的,你喝的根本不是我卖的酒。”
“哦?”顾瞻伸出食指,蹭了蹭他的唇角,然后放到了嘴里去尝,他故作委屈的将虎牙收起,“我还以为,从你嘴里出来的酒就是你的酒呢。”
沈谦越愤怒着起身,但是动作一直保持着斯文,虽然身处酒吧,他身上的那股子矜贵劲却怎么也无法褪去,被世俗所沾染。
他始终干净的像是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一股蛮劲靠近,沈谦越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被人拉入到了怀里,耳边不知道是何时靠近的温暖,低低的声音魅惑着他的理智,
“宝贝,别跑啊,一会还有机会呢,喝,你,的酒。”
顾瞻低声喘气,说话时尽量将气息调到最慢,沈谦越感觉,顾瞻的声音都快要从喉咙之中跑出来了,像是小猫一样不断的蹭着他的心口,撩的他的心痒痒的。
看见他突然红透的脸,顾瞻从身后环住了他,他身上还隐隐约约夹杂着酒味,可能是喝醉酒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又好看了不少,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他格外的慵懒动人。
他摸了摸他通红的脸,“脸怎么红了?难道是为我脸红了?”
说完,他好像不相信般,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蹭着他的脸颊,“难道是看见了我,心动了?”
手转摸住他的胸膛,顾瞻死死的压住他的心脏,似乎想要将手伸进去,把心脏挖出,“这可不听话,我都没有允许你心动,你怎么跳的这么快呢。”
众目睽睽之下,顾瞻突然吻上了沈谦越的唇,看着突然过来的司觉系,顾瞻的眸子不禁凛冽了几分,“下次再让我碰到,心要跳的比这快才可以。”
说完他狠狠的咬住了沈谦越的下嘴唇,鲜血直流,沈谦越一把将人推开。
转身时,肩膀却被人死死的攥住,“顾瞻,你说的就是他吗?”
“嗯,你带回去吧,本来就是从你这里带走的人,现在我,物归原主。”
“顾瞻……你说什么?顾瞻……你要把我……”沈谦越睁大了眼睛,试图从司觉系的手里挣脱,可是无奈只能被他死死的攥着,遏制住行动。
顾瞻微笑着和沈谦越对视,琥珀色的双眸被他藏匿在了修长的睫毛下,他伸出食指放在了唇前,“嘘,宝贝听话,可不许哭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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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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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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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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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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