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被布条遮住,江挽的嘴里只能发出难过的呜呜声。
“怕什么啊?别哭啊,整得好像我要欺负你一样。”沈至随手从身后搂过消防栓,对着江挽的脑袋直接砸了过去。
顿时脑袋上变得血迹斑斑,沈至露出了满意的笑,“老子就是要杀你,你踏马的可别怕!”
发起疯来的沈至太过可怕,这几年在牢里的变化,都让人忘记了坐牢之前的他,是怎样的嚣张。
以前的他,他的心气那样的高,头颅也曾抬的比顾瞻还要高,眉毛也曾肆无忌惮的飞舞着,不用看谁的眼色,觉得不高兴就会将眉皱起,然后附上一嘴子的国粹。
但是就是这样的吧,被江挽狠狠的从高处摔了下来,他没脸没皮,但是极其的好面子,害怕别人对他的嫌弃辱骂声。
曾经站在高处的男人,怎么可能习惯的了坠入深渊的感觉。琇書網
所以那些张扬和傲慢浮躁,最后生生被磨平,变成了软弱无能,没脸可欺。
布条已经因为刚刚的摔打而脱落,江挽哭红了眼睛,颤抖的身体连带着说话也跟着颤抖,“沈至,沈至,你忘了吗,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相爱的啊,你说过的,要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爱我的,沈至,你是爱我的!”
沈至望着他觉得十分的可笑,可是那份可笑又让他笑不出来,只能生生的变成了嘲讽声,他将身躯蹲下,和他对视着,看着他的那一双眼,他竟然十分的厌恶。
曾经的他,就是看着这一双满含涟漪的眼睛,对江挽说着没羞没臊的情话的,现在想想还真是踏马的恶心!
他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吐沫,表情十分的冷淡,“是,江挽你说的是,我上半辈子,的确是完完整整的爱着你,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毁了,二十一二的沈至,已经被你毁了,他已经死在了你为他编织的爱的网里,已经永远出不来了。
你给了我上半生的欢喜,我为你搭了上半辈子进去,我觉得值了,也够本了,你还想要什么?要我沈至对你的悲怜吗,还是卑微的求你回来,继续爱我?
我踏马沈至是胆小懦弱,天性张扬了点,但我踏马的没这么叫,你这颗草已经被我嚼烂了,嚼碎了,想怎么吐也吐不出来了,那就让他老实的恶心着吧。
但是我告诉你,想动我的陆昀咯,你没门!”
江挽听不进去这些,他注意的只有沈至说的那句,不许动他的陆昀咯。
他的陆昀咯?
陆昀咯什么时候成他的了,那他是什么?
江挽此时有一种慌张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比当初失手杀死了张万阴时还要慌乱。
他匍匐着,爬到了沈至的脚边,他近乎哀求道,“沈至,沈至求你别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我以前也以为我不爱你,甚至一直玩弄你利用你,可是现在我越来越发现,我离开了你不行啊,求你了,跟我在一起吧,我们和好吧。”
一听说江挽还爱他,沈至被彻底惹怒,他捡起地上的消防栓冲着他的肩膀就是一下。
那句“我爱你”,就好像是今早碰到了牛粪一样,不是踩到了狗屎运,而是粘黏,那份恶心,已经被他踩在脚下践踏,却依然还是会有痕迹。
“草,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沈至没那么贱!你那不叫爱,叫臭不要脸,我爱你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出卖我,叫我坐牢,在我坐牢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被供出来,找了张万阴的妹妹结婚,在我最灰暗的那两年里给我甩了,不闻不问。
现在呢,我彻底放下了,你踏马犯贱来找我?真当你江挽是什么香饽饽?没了我沈至的加持,你狗屁不是,甚至连狗屁都够不上!
我告诉你江挽,我最后告诉你一遍,老子就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和你复合,老子没那么犯贱!”
江挽依旧在苦苦哀求着,“沈至你忘了你当初对我许下的诺言了吗,你要食言了,你要去找别的男人了,这样的你会下地狱的。”
一句话似乎如被雷击,沈至的眼眸被一种冰寒所包围,他睁大了双眼,唇角也挂着一抹阴冷,他将鞋底对准了江挽的脸,“下地狱是嘛,老子陪你一起,但是你别扯上陆昀咯!”
“沈至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至……”
“艹你妈的狗犊子还敢跟老子犟嘴!老子今天就把你脑袋砸开花。”沈至想了想顾瞻刚刚说的话,改口道,“老子把你头取下来,当保龄球踢!”
看见沈至真的要对他动手,而且要下死手,江挽吓到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沈至……沈至……不要啊……沈至……”
“别他妈叫我的名字了,这操蛋的人生,老子陪你一起下地狱去吧……”
在动手的最后一秒,沈至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陆昀咯的脸,“哎呦,沈至,丢死人了。”
这是他对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他记得很清楚,他满脸通红羞涩的想往他怀里钻,但是又不敢的模样。
“陆昀咯……”手已经举过了头顶,消防栓已经拿到了手里,而沈至突然被一声叫声所唤醒,所有的浮躁和愤怒烟消云散,有的只是委屈,和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沈至!”
看见陆昀咯过来,沈至激动的跑过去,在他面前跪下,“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他在酒店里那样,我是被余仰和他设计过去的,宝宝你相信我吧,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此时的他,完全依偎在陆昀咯的膝盖上,眼里的冰冷也被另一种温暖所包围。
是春天更替了冬天吧。
陆昀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但是沈至哦,你可不能做杀人违法的事哦,很丢人的你知道吗?”
沈至撇嘴,不快的辩解道,“那不是你不相信吗,我想着我要是杀死了他,你就相信了。”
“哎呦,我的沈至啊,你可真是可爱的过人。”
“宝宝,你才可爱。”沈至扭扭捏捏的询问,“那咱们能不分手了吗?”
陆昀咯挑眉,“等待考量。”
沈至转头,“那我还是把他杀死吧。”
“不可以的沈至。”陆昀咯盯着沈至身后的江挽看,此时的他一身蓝色的运动服,脚下踩着最新款的aj,黄色的头发略显偏长,已经完全遮住了他的额头,但是却没能遮住他阴翳的眼。
“让他看着我们幸福比杀死他还要让他痛苦,让他永远看着他想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但却永远得不到,这会让我知道他死了更令人开心的多,陆家缺少一位打杂的,把他搬进我们的陆家,我要他每晚,都在床边注视着我们。”
世人都看见了他那可爱又稚嫩的外表,却忘了藏在那外表下的,是高中没有读完,就接手陆家的,陆昀咯。
他陆昀咯啊,也流着和顾瞻一半的血液。
那是他的舅舅啊,从小耳濡目染,他怎么可能差呢。
“你不是不想我们在一起吗,那我就要永远和沈至幸福的在一起,让你看看,我们是怎样幸福的。”
……
“喂顾瞻,沈至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顾瞻,“whocare?我只在乎哥哥,不过我让小咯过去了,他们三个人怎么折腾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沈谦越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不怕陆昀咯有什么危险。”
“他敢!爷把他们两个的头摘下来当球踢,送进世界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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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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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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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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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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