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脱口而出,这样的词汇,就变成了骗你心动的被动词。
沈谦越,在这,只要加上一辈子,许久这样的词汇,就注定会是假话的年代里,我爱了你两辈子,好久好久。
从未说谎。
算算时间,帝都的凌晨三点,巴黎的夜晚九点。
已经过了一天了,沈谦越该回他的消息了,每次用“你的山水”发去时,他都会秒回。
而今天,他坦白他是顾瞻,他却没有回复。
原来,他们也做不到永远,做不到一辈子啊。
窗帘裂开了一个缝,阳光从里面偷跑出来,不小心落到了顾瞻的脸上,惹的顾瞻措不及防的遮住了红肿的眼眶。
“司觉系,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啊,想进来,还得要别人同意吗?”司觉系坐在了顾瞻的身旁,用手肘怼了怼顾瞻的肩膀,身体不自觉的向他靠了靠,看见安静的像是瓷娃娃一样的顾瞻,他用手把他的脑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个男人,怎么破碎感这么强,真是让我爱不释手,顾瞻,你可真难戒掉!”
或许是被司觉系的话击中,顾瞻的眼尾又一次染上了可怜的殷红,“真的这么容易心动吗,为什么沈谦越他无动于衷,司觉系,我爱的好累。”
司觉系笑笑,眼下的贝尔彻海蛇闪现,却也难掩他的温柔,他星星点点无意间的偷瞄,那眸中仿佛也藏了万千璀璨,“累就不要想了,顾瞻,想爱就爱吧,爱本来就是一件快乐的事,一想起来,自己这样糟糕的人还有可以爱的人,就好幸福啊,何况还是你和沈谦越呢,你们两个他逃你追,多快乐啊。”
顾瞻的脑袋歪下,他再也没有力气抬起,他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在爱他的这场追逐游戏中。
他把头抵在了膝盖上,用地上散落的玫瑰花枝,描绘着他的名字,“沈谦越,多好听的名字啊,谦逊卓越。”
他把头深深的低下,埋在了膝盖里,身体跟着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他那样卑微,甚至在他面前自杀,还是没能挽留他。
看着一动不动的手机屏幕。顾瞻的心彻底被粉碎。
你的山水:[沈谦越,我错了,你就理理我好吗,说一句话,或者把我依然当做陌生人,别不理我,我怕,我怕以后和你再也没有交集了。]
……
巴黎。
丢了手机的沈谦越简直就像丢了魂一样,一心只想着要拿回手机,“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帝都去,我要和他在一起。”
看着一路上疯魔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沈谦越,裴言川一个巴掌过去,试图拍醒他,“顾瞻!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如果被任瓷抓到,如果被赵家的人发现,你连回去都回不去,你只能死!”
“就算会死又怎么办……我仅仅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仅仅……在一起而已……”
泪水浸湿了眼眶,尽管沈谦越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可是悲伤还是止不住的顺着泪滑落了下来,滴在了他的心间。
他的顾瞻,那样的脆弱,明明像是一头狡猾的狼一般,却常常喜欢窝在他的怀里哭。
喜欢缠着他不停的听他唱歌,唱到他死死的昏睡过去。
“沈谦越,可不可以,一直唱到我睡着啊,没有力气叫你继续唱,你再离开,听不见你的声音,我会以为我又失去你的,我不喜欢。”
他想明白了,什么狗屁重生,什么狗屁摧花的男人,什么狗屁的“他”。
他不管了。
玫瑰一直都在他手,他要送给顾瞻。
“我要回去,下一站是里昂,我要定最快的飞机回去。”
“沈谦越!”裴言川握紧了拳头,他看了看一旁,小心翼翼一直攥着他衣角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段敬,他承认,他有私心。
可是,谁都有私心的吧。
何况那个孩子还是……
“算了,回去吧,这是我们裴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沈爸爸……”段敬明白沈谦越要离开,他扯住了他的手,“沈爸爸,如果你回去了,也要像段敬牵着你的手这样死死的牵住粘贴的手好吗,虽然段敬很舍不得沈爸爸,可是沈爸爸知道你比段敬舍不得你还要舍不得粘贴。”
看着如此懂事的段敬,沈谦越的心有了动摇,当初救下他,也是因为想起了顾瞻,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婴,那个被顾家关在阁楼里的顾瞻。
两人之间是如此的相同。
有时候看着段敬时,他也在想,顾瞻的小时候,是不是也像段敬那样的可爱。
在他缺失他生活的那几年里,在他还没有出现的那几年里。
他过得好吗,天冷有人为他添衣吗,饿了有人告诉他吃饭吗,痛哭时,有人抱住他,拥他进温暖的怀抱吗?
沈谦越蹲下为段敬整理好了衣服,段敬踮起脚尖,亲吻了沈谦越的额头,“沈爸爸,我回不去帝都,也给不了粘贴带什么好看的礼物,你代替我给他一个吻吧,谢谢他让沈爸爸爱了那么多年,让沈爸爸的心不在孤独,也谢谢他那么优秀,能够一直爱着沈爸爸。今后,他要替段敬好好的爱你哦。”
段敬虽然才八岁,牙齿还没有换齐的年纪,可是他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这次分别,可能永远就不再见面了。
也知道要回去,沈谦越做了很大的决心。
他很懂事,甚至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种懂事的背后,是他如地狱般的八年所换来的。
沈谦越拎起自己的行李,往停车口走,两人没有说再见,也没有拜拜。
他和段敬约定过,如果要离开,谁都不许说这两个字,这样就意味着,彼此都没有分别。
“沈爸爸……”段敬向着沈谦越跑过去,“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
“嗯……”沈谦越舍不得,他的手机丢了,还回不去帝都。
他的卡就无法挂失重新办理。
那就意味着。
他将永远失去了那个手机号。
和那个手机号有关的微信,号码,ins,微博……
都没有了,他和他之间所有的联系都没有了。
所以他得回去,哪怕只有一天,他也得回去补办那张卡。
“段敬,沈爸爸就回去一天,然后我再回来找你好不好。”沈谦越刮了刮段敬的鼻子,为他擦去了眼角的泪。
“嗯嗯。”段敬搂住了沈谦越的脖子,“那沈爸爸,也带粘贴回来吗,我们一起好吗,不管多困难,只要在一起,什么都不叫困难了。”
沈谦越,你看啊,连一个孩子都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而当初,懦弱的你,却不敢为他冒这个险。
他一定被伤透了吧。
“好。”决定了,他就不会放手了。
“hello,areyoushenqianyue?”
沈谦越迟疑,不太敢答应,在法国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呢,“ye……yes.”
“someonecallyou.”
“找我?”没等沈谦越把话筒拿到耳边,电话那头魔鬼一般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边。Χiυmъ.cοΜ
“沈谦越,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现在回去,顾瞻只有死路一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抓不到我的。”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沙哑,黯淡,像是一棵枯萎了许久的老树,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息。
怎么也甩不开,周身的那股子死亡的沉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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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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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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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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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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