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关掉手机睡觉,耳边却传来了裴言川死一样的嚎叫,“沈谦越,不好了,小土豆片子不见了!”
沈谦越揉了揉眉心,眉宇间难掩倦怠,“多久了?”
“就……就刚刚,我去个厕所的功夫,人就没了。”
“嗯,我知道了。”沈谦越的语气很淡,像是家常便饭一般,熟练的穿好西装,戴好他的金丝框眼镜。
虽然他的心里很慌乱,但是他没有表现的很慌燥,反而有种异常的平静。
裴言川在一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乱走,不断的挠头,“他妈妈的,老子上个厕所的功夫,就两分钟,回来人就没了,别让老子知道是谁?”
越想越气,裴言川的声音不自觉的增大,“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帮人,能从帝都追到巴黎来,段知南不是保密的很好吗?连我三叔都不知道段敬的下落,他们是怎么知道的?”xǐυmь.℃òm
关于段敬的身世,沈谦越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在八年前,段敬和段知南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那时候的段敬貌似才刚刚出生,连啼哭都不会。只会咿咿呀呀的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本来想绕开的,可是看见那个可怜到连哀嚎都做不到的男婴,一时心生同情,于是救下了两人。
从此,他和段知南才有了关联。
为了段敬的安全。
他只知道有一群人一直想带走段敬,而至于为什么,沈谦越一直没有过问,他不关心别人的事,从来不会多打听别人的私事。
这是多年来做律师养成的习惯。
看着沈谦越这样不慌不忙的样子,裴言川都替他心急,“沈谦越!亏段敬还叫你一声爸爸,你怎么一点不着急,还有空在那里打领带,晚一会,那帮人会做出什么,谁都不知道。你忘了上一次了吗?段敬他,差一点被那帮人挖去心脏!”
沈谦越没有反驳,只是轻呵一声,随着金丝框眼镜慢慢被架上了鼻梁,他的眼神完全被黑暗包裹。
薄唇轻轻抿在了一起,唇角还留着几分轻蔑,微微被勾起的弧度,让一旁的裴言川看的背后有些发凉。
那模样,怎么像是看见了披着羊皮的狼看见了来捕捉他的恶狼一般,随时准备扑食。
裴言川微微动了他的肩膀,确保他人没事,“沈……沈谦越。”
他这表情不对,怎么也不像是被绑架的,反而像是,安排了绑架的。
越想越可怕,裴言川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段知南那小子会这么信任他,自己都不在,还敢让沈谦越带着段敬自己来巴黎,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裴言川不断的后退,甚至身体比刚刚发现段敬失踪时还抖的厉害,“该不会是你……抓了段敬吧……”
食指竖起,放在了唇前,沈谦越微微颔首,一双漆黑的双眸被展示,那里面藏着阴狠还有狡诈,“嘘,抓到我了。”
“什……什么?”
……
帝都第一医院。
“恢复的很好,估计下周就不用来做化疗了。”
“很好?”即使这是一个令人雀跃的好消息,可是顾瞻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他把病历交给身旁的沈至看,确保段知南说话的真实性,“你看看,他说的对吗?”
沈至接过病历,一堆专业名词,看的他头疼,“顾爷我是打官司的。”他偷瞄了段知南一眼,然后低声和顾瞻说道,“你要是觉得这小子不对劲,咱们直接告他!”
顾瞻瞪了他一眼,“没打过医疗官司吗?”末了又补了一嘴,“怎么沈谦越就看的懂。”
沈至有些不好意思的弯下腰,把病历放到了桌子上,“我涉及没那么广,我只打xs案件。就是杀人抢劫放火的那一类的,你要是下次家被偷了,我能帮你看看。”
“滚出去。”
“……”
沈至灰溜溜的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了段知南和顾瞻两个人。
看见沈至出去,顾瞻说话也不藏着掖着,“我的病我很清楚,我也清楚,你和沈谦越的关系。”
他敲了敲桌子上的病历,眼神有些阴狠,这些病历他虽然看不懂,但是他知道,上辈子,那是绝症。
如果这病真的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那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痊愈。
段知南皮笑肉不笑,“顾先生本来就没有得骨癌?”
“没得?”
顾瞻有些慌乱,如果他没有得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该死的骨癌还是在沈谦越的身上?
他突然的离开,是怕他发现吗?
他就不该相信什么狗屁的那些鬼神之说。
真踏马的荒谬!
看见顾瞻的表情,段知南轻轻磕上了眼皮,“是我做的,故意给你做的假病历,我在你身上用了药,你会短暂的感觉肌肉酸痛,就像得了骨癌一样。”
“段知南!”顾瞻的青筋暴起,一双眸子已经全然变成了猩红色,攥起的拳头已经隐隐约约能够听见骨头的声响。
段知南被顾瞻像拎起,双脚落空,段知南的脸被憋的通红,但是他没有反击,而是看着顾瞻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你有你想保护的人,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人,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坚持了自己,做到了自私而已。”
手上的力度不断的加大,段知南的脖颈处已经慢慢的青红,“听说你是这帝都最厉害的医生,能够妙手回春,段知南,不知道你能不能救自己呢?”
……
与此同时,巴黎。
“大哥,这个小存钱罐终于让我们给绑回来了,接下来该怎么整,给段知南打电话吗?”看见到地方,贼眉鼠眼的男人,一把将肩膀上扛着的麻袋扔到了地上。
旁边抽烟的大哥一听,直接给了贼眉鼠眼的小弟一脚,“打什么电话,打电话不就暴露咱们在哪了。”
“大哥,还是你机智。”
“先拿出来看看,这么安静,别出什么事才好。”
地上的麻袋被解开,从里面露出了一个头,两人秉着呼吸,死死的看着麻袋,生怕里面的人跑掉。
在两人共同的注视下,一双漆黑的双眸渐渐映射在两人的瞳孔之间,那眸子之中笑意与冰寒相融合,让人感觉疏冷。
即使被绑在麻袋里,男人起身的动作也是极尽的斯文,一举一动干净利落,不落俗套。
拾起兜里的眼睛,男人缓缓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需要法律援助吗?”
“卧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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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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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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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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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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