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的药,沈谦越大都尝过一遍,苦涩难咽,每次都呛的他皱起眉头。
接过电话后,沈谦越对着顾瞻说道,“顾瞻,事务所那边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
顾瞻拽过他的小拇指,想掠夺掉他口中的气味,他舍不得他走,只能用这个办法想着能多占有他一秒,却被沈谦越很快的躲掉了,他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问道。
“怎么这么快走了,咱们还没在窗户前表演呢,我喜欢你跪着。”
“我有事。”
顾瞻想拽他入怀,可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开了他。
“我在这等你,哥哥。”
......
事务所。
沈谦越推开门就看见了一身西装的褚烨赫。
看见他来,褚烨赫的脸上布满了玩味的笑,“刚从顾瞻那回来?”
沈谦越挂好了衣服然后微微点头,“嗯。”
褚烨赫站起身,他靠在窗户前,“我们三对可就剩你们两个了,怎么也得让余仰看见你们的爱情修成正果吧。”
沈谦越直接把他和顾瞻的事跳过去,“你突然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余紫珊怀孕了,我不想要。”
听见褚烨赫的话,沈谦越一愣,随后脸上又恢复了正常,“你想怎么办?”
“我不想对余仰不忠。”
饶是打过了许多离婚官司见过了许多渣男的沈谦越,还是忍不住对褚烨赫怒吼道,“褚烨赫,那是余仰的亲妹妹,那也是余仰的侄子!”
“亲妹妹?那你以后让我叫他什么,侄子还是儿子?”
沈谦越和褚烨赫两人相望。
两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情绪,可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褚烨赫开口道。
“沈谦越,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能每天见他一面就好,可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褚烨赫的眼底尽显疲惫,他把头窝在了膝盖上,“沈谦越,现在我连叫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了,你怎么可能懂那种心情?”
褚烨赫的泪滚滚而下,打在了他颤抖的手臂上,他不懂,他们明明很相爱,没有第三者,没有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他们仅仅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可是为什么,尽管这样他们还是会爱而不得。
最后他平静的说道,“下个月,余仰结婚。”
沈谦越的情绪很乱,他不敢抬头看褚烨赫,“你去吗?”
“我结婚他随了9999999,我们说好的婚礼上不能少了对方。”
沈谦越摘下了手腕上的表,他的表情很平静,他思虑了好久,最后答应道,“我会想办法打掉余紫珊肚子里的孩子的,他不会叫你爸爸。”Χiυmъ.cοΜ
褚烨赫看着沈谦越,眼里的泪大滴大滴的滑落。
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无数次的闪现出一个男人青涩的脸,他们拼了命的想要逃脱世俗的枷锁,可是最后却又被世俗牢牢的牵绊。
“沈谦越,我们六个,你和顾瞻,是我们......爱过最后的证明了。”
“......”
......
晚上,顾家。
沈谦越回来的很晚,他回到顾宅想要履行承诺时,却没有在顾瞻的别墅里找到他。
顾瞻的骨癌越来越严重了,沈谦越十分担心他的安全,于是便询问顾瞻的助理安生,“安生,你知道顾瞻去哪里了吗?”
安生一下午也没有看见顾瞻,于是便回道,“顾总一下午都没有回来。”
沈谦越连忙拨打顾瞻的手机,“顾瞻。”
“嗯?”
听见他的声音,沈谦越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迟迟不肯出声。
“沈谦越,你怎么不出声。”
沈谦越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可还是让顾瞻听出来了难过,“你在哪?”
“我在医院。沈谦越你该不会在哭吧,为了我?不值得。”
“医院?”
顾瞻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可是一想起来沈谦越的事情还是会保持清醒,“嗯,沈谦越,我在等你回来,别抛下我好吗?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得到答案,沈谦越发疯一样的跑,他怕他晚一步就会少见顾瞻一秒,“乖,在原地等着我,我去找你。”
“沈谦越,我想听你唱《半壶纱》。”
沈谦越犹豫着,他的声音已经极具哭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试着开了口,熟悉的旋律从沈谦越的口中夺出,顾瞻缓缓的轻磕上了眼皮。
好累啊,他们爱的好累。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一直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疼痛一直剥夺着顾瞻的理智,他想冲沈谦越大喊,发脾气,最后对他的爱意,还是压制住了冲动,为沈谦越保留了温柔,“沈谦越,我心中的山水一直都是你啊,你看的到吗?”
沈谦越早已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顾瞻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刚开始还能听见的呼吸,到了最后都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他听着心疼,可是又舍不得挂断电话。
“好疼啊,这个骨癌原来这么疼,还好不再是你得,你最怕疼了,要是你得了,最后还是疼在我心里。”
“顾瞻,我再也不逃了,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生生世世?这辈子没希望了,下辈子吧,沈谦越,下一辈,我们相爱给他们看。”
“嗯,顾瞻,下辈子。”
“沈谦越,说好的,不许反悔。”沈谦越,你不知道的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下辈子。
沈谦越来到医院的时候,顾瞻打了点滴已经熟熟的睡去。
梦里,迷迷糊糊的有人在叫他顾瞻。
他在大雪的日子里看着大雪覆盖住了沈谦越冰冷的身体。
他一步一叩首,跪遍了长宁寺。
只求能再见沈谦越一面。
到了最后他什么也听不清,只能听清他跪在长阶上一遍又一遍的话,沈谦越,我想见你一面。
沈谦越,我替你求过了平安,所以你平安了。
而我,替你受了灾。
请愿总归是要还愿的。
所以要用我来还。
我替你许了平安,你一定要平安。
看着顾瞻安详的模样,沈谦越扯住了他的小拇指,他在他身边低声哀求,“别走好吗?顾瞻,就算什么都不干,就让我这么看着你,我都知足。”
顾瞻睁开了他疲惫的双眼,“沈谦越,我这一辈子作恶多端,我做的唯一一件干净的事情就是爱你了。”
顾瞻拭去了沈谦越眼中的眼泪,“沈谦越,这是我该受的。”我替你受了你上辈子的苦,你平安了,就是我的平安。
沈谦越看着痛苦的顾瞻,他的心底,一遍又一遍的为他念起那些吉利的话。
都说善良的人能会幸运,顾瞻,我为了你把这世间的善事都做遍,为什么还是没能换的你平安。
恍惚中,沈谦越看见了迎着阳光向他跑来的少年,少年的脸上布满了伤痕,一脸骄傲的和他说,“沈谦越,不管世俗,我就要爱你。”
后来,顾瞻同样满是伤痕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沈谦越,为什么,你突然不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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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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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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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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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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