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开始思考起了一个哲学问题：
这世界上到底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怪不得凌不慕说她长得有些像他的故人，
闹了半天暴君的白月光，竟就是她自己？
幸好她每次见到小时候的凌不慕，脸上都是覆着面纱的，
要不然这要是被他给认出来了，场面岂不是既诡异又尴尬？
没多久，凌不慕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折返回来，
他命霁月退下去，而后继续威胁顾羡羡让她快些占卜，
顾羡羡占卜旁人的本事没有，但是占卜自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她跟个神棍一样闭着眼睛掐指拈算着，
“如果奴才没有算错的话，陛下的那位故人，应该叫做初一？”
凌不慕从未告诉过顾羡羡自己那位故人的名讳，
顾羡羡能将这名字脱口而出，更让他信了几分她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
“继续。”
顾羡羡双眼轻阖，摇头晃脑地说：
“她在陛下小时候，帮助陛下赶走过欺负过陛下的人，还在陛下被三皇子的冤枉的时候，教陛下向先皇尊撒谎，以此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陛下被关在暗牢里度过的第一个除夕，是她陪在陛下身边。她还做了饺子给陛下吃，还陪陛下一起看了烟花......”
她所说的每一件事，凌不慕都印象深刻。
但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想知道的：
“朕不用你帮朕回忆朕和初一之间共同经历了什么，朕只让你卜算他是否还活着，如今身在何处。”
顾羡羡：“......”
她除了给凌不慕说这些自己和小时候的他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外，
还能跟他说什么？
总不能跟他说：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吧？
反正现在已经向凌不慕证明了自己确实有‘占卜’的能力，
先把他这一次应付过去再说！
原本正在好好‘占卜’的顾羡羡，突然身体犹如过电一般，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打颤。
凌不慕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羊癫疯犯了？”
停下抽搐的顾羡羡装出一副力竭的模样，拿起手边的碗盏喝了口水，继而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开始摆烂，
“陛下......我都说了我精力还没恢复好，你非要逼着我现在就占卜......我用尽全力，也就只能卜算出来这些了。”
凌不慕：“那你可算得......他如今是否还活着？”
顾羡羡：“活着活着，当然活着！还娶了老婆，生了两个胖娃娃！活得可好了，陛下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凌不慕：“既然活着，人在何处？”
顾羡羡：“......不是跟陛下说了，我只能占卜出来这些。要想知道人在何处，就必须等下个月精力恢复好了再占卜。”
“你......”凌不慕看她那副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却还没等他开口，顾羡羡就抢在他前面说：
“陛下你可别再催我了。物极必反，你要是再催我，我这占卜的能力万一要是不灵了，到时候就没人能帮你找到初一了。”
“......”
凌不慕执手捏着顾羡羡的脸颊，
他身子微微前倾，眼底流露出危险的精光，
“好，朕就再给你一个月。你最好不要再给朕出什么幺蛾子。”
他手上的力道很重，捏得顾羡羡跟条嘟嘴的小金鱼一样，
凌不慕拇指上佩戴的墨玉扳指硌得顾羡羡有些疼，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下暗自思忖：
【之前暴君变成小傻子的时候，把他拇指上一直佩戴的扳指给了我。等他恢复神智了之后，又拿了一个跟旧的扳指长得一模一样的新扳指给我，要跟我把旧的换回去。】
【我拿着新扳指回到了他小时候，见他一个人过生日可怜兮兮的，就把扳指送给了他当做生日礼物。所以......他现在拇指上戴着的扳指，其实就是小时候，我送给他的那一个？】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猜想，她嘟着嘴巴问凌不慕，
“陛下拇指上的这枚扳指，也是初一送给你的吧？”
闻言，凌不慕撒开她，食指弯曲，轻轻摩挲着那枚墨玉扳指，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浅浅颔首以作回应。
顾羡羡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她好像掉进了一个闭环循环之中。
她对大凌不慕或者小凌不慕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暴君的命运。
娟姨跟她说过，如果她干扰了历史的轨迹，导致已经落定成事实的历史事件发生了改变，那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的。
比如因为她的干预，导致凌不慕提前死亡或者死亡推后，
那么整个历史洪流就都乱了套，
错一步步步错，必然也会牵扯到她原本所处的现代世界。
想到这，她不禁后脊发凉，
现在得尽快调查清楚舒太后以巫蛊之术谋害后妃那件事的真相，
完成了凌不慕最大的心愿后，血契解除，然后尽快回到现代去，
毕竟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天，危险也就更多一分。
“想什么呢？”
思绪被凌不慕低沉抓耳的声音拉扯回来，
顾羡羡木讷地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困了。”
“困了就快洗澡睡觉。”
“哦......”
凌不慕起身走到浴桶旁，将手伸进去探了探水温。
折腾了这么久，水早就已经不热了。
于是他道：“你去偏殿，在汤泉里泡着。”
九重阁的偏殿有一处汤泉，是皇尊的私汤。
那里面引的是温泉水，一年四季都是恒定的温度。
顾羡羡经常来大昭偷凌不慕的宝贝，自然对大昭的历史有所了解。
皇尊的私汤，可是连皇后都没有资格泡的。
而现在，凌不慕竟然让她去私汤里面洗澡？？？琇書網
顾羡羡可不敢接受他的这番‘好意’，要是她泡着泡着，凌不慕跳进来要跟她一起泡怎么办？
她连连摆手拒绝，“不了吧，我今天有点困了，不太想洗澡了......”
凌不慕却语气生硬回绝了她，“不行。你必须洗。你脏不要紧，但朕受不了脏。”
“你受不了你自己洗干净不就完了？你干嘛非要我洗啊？”
“嗯？”凌不慕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捏出了一个肉圆子，语气霸道又强势地说：
“因为今天晚上，你还得跟朕睡。”
“不止是今天，往后的每一天，你都要跟朕同吃同睡，朕一睁开眼就要看见你，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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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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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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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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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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